两人一同来到一家略显破旧的院楼前。

  正巧有小童在外面擦拭落灰的牌匾。

  见到有人来了，便抬头去看。

  她一瞧见是林青玉，脸上瞬间绽开了笑。

  “林公子来了，剪秋姑娘不在，外出办事儿了。”

  桑吉悦不由多看林青玉一眼，见他十分熟稔的说：“无妨，我进来不寻她也来看会儿戏。”

  小童笑着称：“也对。”

  桑吉悦站在林青玉旁边，一时没被看见，直到二人说完话，小童目光才落到桑吉悦身上。

  “这位小姐是...”小童的眼中有探究，她看看桑吉悦又看看林青玉。

  隔了好久，小童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这位小姐是林公子的...？”

  “巧合遇到，这小姐也要来西楼，我便引来了。”林青玉道。

  小童眼中的一丝警惕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有好奇。

  “小姐如何称呼？”

  桑吉月沉默一会儿，缓声道：“沈玉。”

  小童微微一笑，缓缓道：“沈小姐请到里面观影。”

  桑吉悦跟着小童进入西楼。

  里面的布置有些奇特，桑吉悦不免多看几眼。

  楼里有个戏台，上面没有人或景，只有一块巨大的白色的布。

  林青玉已经做好了，他面前有个桌子，上面放置着一壶黑乎乎的还冒着气儿的水，瓜子花生也准备好了。

  桑吉悦迟疑一下，也跟着坐了下来。

  楼里只有两位人在忙活，一个是小童，一个是已经上了年纪的妇人。

  妇人擦着桌子，等了一会儿，实在没人来。于是她又招呼着小童去外面将牌匾翻过来。

  小童小跑着就去做。

  桑吉悦觉得有些新奇，她虽没看过几次戏，可也知道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可还等她奇怪，四周突然暗了下来。

  桑吉悦回首望，只见到那妇人举着个黑布在往四周有光的地方盖上。

  身后响起一阵有规律的响声，桑吉悦说不清那是什么声音。

  她见面前的白布上亮起了白光，那布上竟出现了人。

  那布只是简单的布，怎么会出现人。

  桑吉悦暗暗想着，她转身看着发出亮光的地方。

  是块十分小的留影石。

  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叫上面的画面变得和那白布一样大。

  得到答案，桑吉悦心也落在了肚子里。

  她坐下，开始欣赏那白布上的剧情。

  ......

  约莫一个时辰，这场戏才完。

  桑吉悦揉揉发胀的双眼，一旁的林青玉已经上气哭的不接下气了。

  这是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一个女子从出生到离世的故事，那女子还是个修仙者。

  其中有些设定桑吉悦觉得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主角的幼时也与桑吉悦的幼时十分相似。

  林青玉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抽抽噎噎的声音，他擦去眼角的泪，颇为难过。

  “女主是真惨啊。”

  桑吉悦以为是在说刚刚故事里的主角，也附和的点点头。

  林青玉擦了眼泪，整个人都恢复了过来。

  他走到桑吉悦身边问：“沈姑娘觉得怎么样？”

  桑吉悦不常看这些，连话本子都少看。

  闻言点点头。

  “尚可，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桑吉悦道“戏中角儿为什么要为了那么多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她的人献出生命？”

  林青玉刚扬起的笑僵在半空，他沉默好久才道：“这故事是一位远在其他地方的人写的，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桑吉悦点点头，并不执着。

  “林公子是这里的常客吗？”桑吉悦又问。

  林青玉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算半个理事儿了，刚刚那戏还是我代为转述编出来的。”

  “这么说来到着实是有缘分，这店开了有多少年了，我竟未曾听闻过。”

  “约莫有二三十年了，一直没什么人来。”

  桑吉悦点点头，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是又重新落座。

  “这部戏不错，唯一不好的点在于她为什么一直侧重于感情呢？”桑吉悦说出自己的想法：“下一部，可以不要太侧重的去拍主角的感情了吗？”

  林青玉没料到桑吉悦说的事情是这个，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在二人说话间，小童与妇人已经将黑布扯了下来。

  桑吉悦见又来了人。

  是位十多岁左右的模样，臂弯处还挎着个篮子。

  “哟，林哥又来了。”那女子先给林青玉打了招呼，目光又看向桑吉悦“这位是...?”

  林青玉介绍道：“客人。”

  闻言，女子面上笑容更甚，她伸出一只手道：“我叫剪秋，是这里的掌事。”

  桑吉悦看着那个顿在半空中的五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了眼林青玉，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绪。

  剪秋的手在空中停留一会儿，忽地想起了古代人不用这个打招呼姿势。

  于是她收回手道：“刚刚看了哪部戏啊？”

  “看了《浮光》，再看还是虐啊。”林青玉替桑吉悦回答，他想起故事情节，又是一阵难过。

  桑吉悦看看二人，抿抿唇。

  “很好看，多少银两？我现在补票。”桑吉悦道。

  剪秋摆摆手，一脸无所谓：“也没想拿这个赚钱，姑娘喜欢看下次再来看啊。”

  桑吉悦点点头，退了出去。

  出去前，桑吉悦指尖画圈在二人脚下打了个东西。

  桑吉悦出了门，在外面站着，耳边却能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你来做什么？”剪秋问。

  “来看看呗，怎么我还不能来啊。”林青玉答。

  “你少来，不要阻挡我发财的路。”剪秋道。

  “呦呦呦，还没发财呢就开始赶人了。怎么说咱俩也算老乡了吧，你这样赶我我会难过的。”林青玉道。

  剪秋这次的声音好久才传来，她道：“你一个每天想着怎么混吃等死的人和我这样的积极分子思想不符合。”

  “......总之你不地道。”

  桑吉悦没再听下去，她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于是她跨步欲走。

  剪秋的声音轻飘飘的又传来。

  “我研究了个新剧本，拍出来了，你看看呢？”

  桑吉悦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想起刚刚自己看的那出戏，一时间起了兴趣。

  她的寿命虽然漫长，却也着实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娱乐的动作。

  如今尝到了娱乐的快乐，一下子有些刹不住车。

  她又重新推门回去。

  “不介意的话，我能来看看吗？”桑吉悦问。

  剪秋明显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招呼。

  “当然了，我是受够直男审美了。”

  就这样，桑吉悦坐下来继续观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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