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韩沐由做了一次大扫除。

  把沙发套拆下来，还有脏衣服，通通都放进洗衣机。

  又用扫帚将各个角落都清扫了一遍。

  整理不需要的东西，全部断舍离。

  打开抽屉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那个平安扣。

  冰玉翡翠，上面系着一根红色的线。

  当时没仔细看。

  现在才发现，上面还刻着一个英文字母“L”。

  林瑾瑜打来电话，“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心“咯噔”了一下，“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见面再说。地址我发过去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韩沐由在餐馆见到了林瑾瑜。

  他一直频频看手机。

  她走过去，“瑾瑜。”

  林瑾瑜招呼了服务员，要了两杯咖啡。

  韩沐由笑着说，“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林瑾瑜神色郑重其事，“其实实验室制作香水，也是陆廷川牵线搭桥。”

  她搅动咖啡的手慢了。

  咖啡杯里，棕色的液体顺着勺柄的速度形成一圈小小的旋涡。

  林瑾瑜继续说，“……他在背后帮了你很多。”

  她的动作停了，若有所思地盯着咖啡。

  刚搅动的涟漪，没多久就消失了。

  林瑾瑜默不作声，等着她消化掉她的情绪。

  她终于回过神来，端起咖啡啜了一小口，神色坚定说，“瑾瑜，谢谢你。”

  林瑾瑜目光坦然，“我不想居功让你误会。”

  他也曾阴暗地想过，要居功自傲，但他觉得，这对陆廷川不公平。

  更何况，现在替陆廷川说话，对他有利。

  如果韩沐由爱他，可能会不计较这些事，但是她不爱他，何不如成人之美。

  韩沐由“嗯”了一声。

  林瑾瑜见她脸色平静，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感动爱上我？”

  韩沐由见到他开玩笑，心里更释怀了，也开玩笑道，“确实差点因为感动爱上你。”

  两个人因此而达成心照不宣的约定。

  ——

  自从许漫谈恋爱后，每天中午的时候都要跟男朋友腻歪一会儿。

  王蓁见许漫谈恋爱，秒变小鸟依人的样子，突然想到老板，她一向冷静自持、清冷如霜，谈了恋爱会怎样。

  于是，好奇地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说，韩姐谈恋爱会是啥样子？”

  李悦脑补了一下韩沐由谈恋爱的场景，脑子里一片空白，“智者不入爱河。”

  王蓁来的时间比较晚，还不太了解情况，一脸八卦。

  李悦瞥了她一眼，“陆廷川追了她那么久，她都不动凡心，这说明啥？”

  许漫刚跟男朋友煲完电话粥，听了几句，认真回复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李悦笑得格外明亮生动，“那可是陆廷川啊，位居女生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第一，长得帅，又有钱，不浪荡。”

  许漫牵了牵唇角，抱着薯片嚼，“我倒觉得林公子不错，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跟他相处总是如沐春风，舒服自在。”

  李益在旁边酝酿，“……或者我们了解的信息有误。”

  李益作为销售，她深知自己想的，可能跟客户思考的完全不同。

  如果了解的信息有限，就会做出错误的决策和判断。

  但是，每个人都只能活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无法具有上帝视角。

  所以，她很少参与评判，也不会用简单的对错去衡量。

  她看见周清如很少发言，就问了一句，“清如姐，你跟韩姐走得最近，掌握信息最多，你觉得呢？”

  周清如弯着月牙道，“韩姐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

  害，她作为助理，就算知道详情，也不能暴露老板隐私啊。

  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想要从周清如嘴里获得有效信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她不出声阻止，已是最大的纵容。

  此时，韩沐由在外面吃完饭，想提前回来工作。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李悦爽朗的声音传来，“你们不知道，工作室出事那天，烟雾弥漫，陆廷川飞蛾扑火地冲进去，又如天神一般将她安全抱出来，我至今都记得那画面……简直太men了……”

  那天救了自己的人是……陆廷川？

  勾起了兴趣，韩沐由收回手，退在门边角落，屏气凝神地听墙角。

  许漫也想起来了，继续补充道，“记者闹事那天，陆廷川也是从天而降，当时他像豹一样迅猛冲过来，紧紧地护着韩姐……”

  确实，她早就应该猜到了。

  陆廷川曾三番五次救她。

  王蓁来了兴致，“是不是像小说男主那样……像抱着稀世珍品？”

  周清如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王蓁继续参与，“那韩姐什么态度？”

  众人鸦雀无声。

  不知道谁插了一句，“颇有点晚上八点档电视那味儿。”

  周清如总结道，“爱都流向了不缺爱的人。”

  李益看了看工作室的横幅，标语十分肆意张扬：

  春风十里，不如悦己。

  轻轻感叹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执着于被爱呢？”

  韩沐由回到办公室，周清如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她浑然不知，盯着电脑片刻，念头像匹野马，奔腾不息。

  周围的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那些话不停地在头脑中晃荡，像长了翅膀的蝉蛹，拼命地往外挤。

  电脑鼠标还停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些事她原本就应该想到。

  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时，竟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韩沐由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

  半夜一道闪电劈下来，再也难以入睡。

  她又打开手机，翻开“陌生的朋友”短信对话框。

  “最近你心情好吗？工作忙吗？你有秘密吗？

  我最近知道一些事，说不清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欢喜多一点。或许都有。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吧。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他，可能自我保护机制太强了。你说，人到底是防御了伤害，还是阻挡了美好。”

  发完消息后，她竟然又在想，此刻陆廷川在做什么。

  他会想念自己吗？

  自己对他究竟是因为不习惯，还是因为依赖，或者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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