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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是毫无理由的信任


晚上,韩沐由把顾采薇送回她家。

  顾采薇拉着她的手臂,“由由,这么晚回家不安全,陪我住一晚呗。”

  韩沐由点点头。

  顾采薇跟韩沐由是校友,两个人在国外华人聚会上认识。

  因为都关注女性主义话题,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

  顾采薇家里一应俱全,新毛巾、新睡衣,沐浴露,洗发水等等。

  当她洗完澡后,顾采薇将身体乳、吹风机等用品都放在桌子上。

  韩沐由涂沐浴乳,掀起后背的衣角。

  顾采薇注意到了她后腰上的半个图案。

  并不完整。

  她记得,韩沐由在国外谈过一个男朋友。

  那个男生很绅士,学识渊博,风趣幽默。

  “由由,你还爱前男友吗?”

  “都过去了。”

  顾采薇见她没有聊的欲望,就切了话题,“说不定,这辈子我都结不了婚。”

  韩沐由涂完身体乳,转过头,“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对婚姻不抱期待吧。我爸妈的婚姻,你也知道。我身边基本上没有过得幸福的。”

  “你渴望的幸福是什么样的?”

  顾采薇仰着头,声线里多了几分温度,“也不需要多么浪漫,只是希望他能坚定不移地选择我。两个人可以一起聊诗词歌赋、娱乐八卦,工作趣事,也能一起聊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贪心?”

  “没有。可能你没有遇见过合适的。”

  “那你呢?遇到过合适的吗?”

  韩沐由认真想了一下,“没有。”

  顾采薇眼睛里冒出星星,“如果我们都没有结婚,以后一起养老吧。我看见新闻里,有闺蜜一起买房养老,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想法听起来就让人十分憧憬。

  韩沐由心里很动容,“好。”

  两个人并肩躺着,顾采薇感慨道,“自从毕业后,再也没有深夜卧谈了。”

  以前读书时,同个宿舍的舍友就特别熄灯聊天。

  聊聊自己的感情困惑,聊聊学校那些绯闻八卦。

  谁又跟谁表白了,谁又跟谁分手了。

  深夜是情绪最容易泛滥的时刻,尤其还喝过酒。

  顾采薇似乎残留着酒的醉意,分享欲像溪水,潺潺地流动。

  “我以前喜欢一个老师。那时母亲去世,高中学业压力大,心中郁结烦躁,无法排解……我以为什么都没有了,没想到……他出现了。”

  韩沐由默默地听着,共情道,“学业压力大,心中郁结难解,你那个阶段过得很艰难吧?”

  她非常擅长做个倾听者,这大概也是学过心理学的魅力。

  一进入顾采薇的卧室,她就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特别的高中毕业照。

  所有的毕业生都用手指摆“耶”,只有她做了一个“心型”。

  不注意看,还以为她在看着镜头,其实,她的眼神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

  顾采薇继续说,“是啊,身边都是同龄人,没有人理解。我也找不到别的办法。

  只能跟着别人逃课,吞云吐雾。

  没想到,第一次晚自习逃课,就被老师抓个正着。”

  那天其实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一天。

  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但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天,她却记忆犹新。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似乎还有一股被洗衣粉洗干净后,在太阳底下晒过的味道。

  声音很有磁性,“你叫什么名字?”

  她垂着头,扣着手指头,声音轻如蚊蝇,“顾采薇。”

  他颔首,微微一笑,“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没事,你不用紧张,犯错也没关系。”

  顾采薇抬起头,怔愣了一下,“真的没关系吗?”

  他笑着回答,“嗯,老师像你这个年纪,也经常犯错。

  每一次错误都是我们成长的契机,不犯错就不会成长。

  但我们要明白,每一次犯错的成本不同。有些错误代价很高……”

  本以为会面临着一顿责罚,战战兢兢,熬了一天。

  当纪律委员统计逃课学生,念到她名字时,她心慌意乱。

  脑子里蹦出来的画面是,回家被父亲无情地数落。

  他站出来温柔地说了一句,“顾采薇同学跟我请假了。”

  刹那,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融化,化成了一滩温柔的春水。

  顾采薇偏着头问,“你觉得打动人的是什么呢?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还是一刹那?”

  韩沐由蓦然想起那首诗: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

  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但是总有一个人,

  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火。

  他能看见你的脆弱、无助、迷茫,

  带着温和、包容、以及对你毫无理由的相信,

  轻轻地走过来问,

  你叫什么名字。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后来,就有了一切。

  韩沐由幽幽地回了一句,“可能就像张爱玲说的那句话吧,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没早一步,也没晚一步。”

  顾采薇“嗯”了一声,算是认同。

  话题还在继续,闺蜜间的每一次敞开心扉,都能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事实上,在人际关系中,适度地自我暴露,分享秘密,能快速增进感情。

  ……

  春节过后,所有工作都开始进入正轨。

  深夜十一点,承乂集团大楼,依然灯火通明。

  陆廷川坐在总裁办公室里专注工作。

  李龙敲门而入,“老大,我在酒吧里看见一个女人,长得很像嫂子。”

  陆廷川闻声停下来,转向郑勋,“你觉得呢?”

  郑勋神色认真,沉稳道,“身材相似的人很多,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片很难断定。”

  李龙白了他一眼,“你没看见那眉眼吗……很相似啊。”

  郑勋语气坚定,“你也说了相似,事实要讲究证据。”

  这几年,郑勋跑过无数趟,每次说跟钟楚灵长得相似,结果DNA检测报告千差万别。

  大概,狼来了次数太多了,现在,郑勋也变得慎重了。

  李龙正想辩解,陆廷川挑了挑眉,“你们觉得我很闲?”

  李龙不甘心,“老大,等我找到人,一定把她带到你面前。”

  宋颜正端着一杯咖啡,看见李龙从办公室里出来,似乎心情不悦。

  “陆总,咖啡。”

  陆廷川不吭声,依然专注地盯着电脑。

  宋颜知道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也不喜欢谈私事。

  将咖啡放在他桌子上,十分善解人意地出来了。

  私底下,她又打电话给李龙,“你们刚刚在办公室里吵什么?”

  李龙把发生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钟楚灵还没死?”

  她记得3年前,那场车祸,钟楚灵连同车一起……沉入了海底。

  后来,陆廷川亲自确认了钟楚灵的尸体,这件事才彻底翻篇。

  现在他又重新问起这个事情,难道那个尸体是假冒的?

  其实,钟楚灵并没有死?!

  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很快,她又镇定下来。

  不管结果怎样,先下手为强。

  宋颜快速地给私家侦探打了个电话,“不管她是生是死,把她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左手拿着钟楚灵的照片,右手点燃打火机。

  “啪”一声,照片一寸一寸焚烧。

  一簇簇红色的火焰,在她眼眸里,疯狂跳动。

  紧接着,一声鬼魅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钟楚灵,既然你阴魂不散,那我就奉陪到底。我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

  ……

  韩沐由每天都在忙着准备工作室的事。

  公司名早就取好了,叫做“悦己情感心理”。

  营业执照请人弄的,很容易。

  租办公楼,前前后后找了很多场地。

  最后定下来国贸CBD商业圈中心。

  现在就差卷起袖子,大干一场。

  顾采薇问过她,要不要帮忙?

  她拒绝了。

  她知道顾采薇平时工作也很忙,有些事她可以一个人做,有些事只需要花一点小钱请别人做。

  前期工作铺垫好了,现在的工作就是搭建新班子。

  她上网搜了很多资料,又询问了有经验的朋友,开始筛选简历面试。

  这天,把所有事都安排完,看了看时间,已经快零点了。

  她拉上窗帘,路灯在风中摇摇晃晃。

  就像是黑暗中的眼睛,一张一合,忽明忽暗。

  刚打算关灯睡觉,就接到了顾采薇的电话。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沐由……我……出事了……”

  韩沐由声线平和,“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安全吗?”

  只听见那边声音哽咽,“我在监狱里……”

  顾采薇将自己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

  韩沐由仍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你本来想偷拍娱乐圈内幕,结果被逮住了,现在他们还反咬你一口,栽赃说你违法犯罪。”

  “现在证据也没有拿到……肯定不会立案……所有的努力全部都要……前功尽弃……我这辈子完了……”

  她的声音很凉,让人想起冬日里喝冰可乐,冻得牙齿直打颤。

  韩沐由小声安抚,“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采薇声音断断续续,“所有办法我都想过了……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死了……你有空去看望我妈……”

  韩沐由揉了揉太阳穴,“胡说什么呢?别担心,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采薇的声音一直发颤,“你……有……办法?”

  韩沐由略微沉吟了片刻,“这个涉事娱乐场所是承乂集团产业,只有找到陆廷川才能解决。作为公司最高决策者,肯定不会容许违法行为的发生。”

  顾采薇语气焦急,“听说这个陆廷川城府深沉、心狠手辣。这个事发生在他的地盘,那些人又是他的大客户……他会不会为了消除负面影响,提前清理这些人……或者为了维护既有利益,故意包庇、转移、隐藏罪犯?”

  韩沐由语气很平缓,“别着急。现在我们都只是猜测,只有实际行动,才能知道结果怎么样。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交给我吧。”

  “沐由,对不起,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你。”

  韩沐由笑着说,“你的工作很有意义,我愿意出力支持,更何况我们是好朋友。”

  “谢谢你。”

  睡觉前,韩沐由搜索了陆廷川的资料。

  网上资料很少,看样子,他很重视个人隐私。

  那只能去承乂集团打探一下消息了。

  在混混沌沌中,她就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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