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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葬礼


孟夏没想到武辰真的出现了,心跳漏了一拍,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去了。”

  “明天很多同学都会去,上官的家里和学校请了假,学校会安排校车送大家去。”武辰解释道。

  “不去了,明天我姐来接我要带我去吃饭。”

  “下午吃饭不行吗?”

  “不行,已经约好了。”孟夏说完起身就走了。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可是见上官最后一面不行吗?我地址发你手机,去不去随你。”武辰看着孟夏的背影在后面喊道。

  孟夏没说话,一直往前走。

  她没办法说话,已经泪流满面了。

  回了寝室,李珍熙坐在床上玩手机,张欣在上铺听歌,孟夏就坐在床上像是较劲一样,解鞋带,怎么都解不开,突然就哭了,边哭边解。

  李珍熙见状:“怎么还哭了,别着急啊。”放下手机过来,帮她一起解。

  张欣听说孟夏哭了,从上铺下来:“哎呀,你几岁了,一个鞋带哭成这样。”

  两个人在那一直解,孟夏哭到不能自已,张欣急的手忙脚乱,一面还要安慰孟夏,早上就看见孟夏穿着这双鞋,以为孟夏是穿了一天脱不下来才急哭的。

  “不行拿剪子剪掉吧。”张欣说。

  “不行不能剪。”孟夏说。

  没办法李珍熙她们在那接着解。

  李珍熙:“你这鞋带上怎么有血啊?”

  张欣:“你这鞋边上也有,你去干嘛了?”

  孟夏说是流的鼻血,她们也没在意。

  最后到底是解开了,孟夏把鞋带折好收了起来。

  李珍熙见状打趣孟夏:“这鞋是你哥哥送的?这么珍贵鞋带都舍不得扔。”

  “没有,我自己买的。”

  张欣:“别骗我啦,nike新出的嘛,前段时间我就看你哥穿过和你一个款式的。”

  孟夏从未注意过这些,是假期爸爸出差回来给自己买的,说道:“别乱说,真的只是巧合我爸出差给我买的。”

  张欣和李珍熙交换个眼神,说道:“我懂我懂。”

  事实是,前两周,武辰和欧泽周日去商场。

  在试篮球鞋的时候,武辰看见旁边的气垫鞋和欧辰说:“你看,这不我妹妹那双鞋吗?”

  欧辰看着鞋说道:“我去,你变态啊还看人家穿什么鞋。”

  “滚滚滚。”武辰美滋滋的付了款买了下来。

  —————————

  当晚孟夏给姐姐打了电话,让她明天一定一定要来学校接自己。姐姐以为孟夏想出去玩了,说,可以去接,但是学校那边有事情,没办法陪孟夏玩,孟夏说没关系自己可以。

  第二天一早姐姐就来接孟夏了,把孟夏接出来她学校那边有事就急匆匆的走了。

  孟夏打车去了武辰发短信的殡仪馆。站在里面的可能是上官的妈妈,上官爸爸不在,可能去弄手续之类的了。

  孟夏看着上官的照片,心里又想起那晚的事情,很难过,鞠完躬上官妈妈送孟夏出去。

  孟夏说了句阿姨节哀就要走。看上官妈妈温柔的一直看着自己,孟夏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上前拥抱了一下上官妈妈。

  正要离开时,上官妈妈叫住了孟夏。

  “你是孟夏吧?”

  “我是。”

  “上官和我提过你,说你是个‘小大人’。”

  孟夏呼吸一窒,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看着上官妈妈说道:“对不起阿姨。”

  上官妈妈拉着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道:“阿姨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怪不得别人。”

  给孟夏擦干眼泪后接着说道:“别太在意,平时多笑笑,小孩子别把自己弄的那么累,上官说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了。”

  孟夏竟不排斥上官妈妈的接触,看着上官妈妈好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突然说道:“阿姨以后我照顾您。”

  上官妈妈整理了孟夏额前的碎发:“武辰和欧泽他们也这么说过,不用了,你们过好你们的生活,等葬礼结束,我就去庙里静修了,你们好好生活我会为你们祈福的。”

  孟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上官妈妈像是猜到了一样,打断道“阿姨已经决定了。”

  “阿姨别和我哥哥他们说我来了,一会仪式我就不参加了。”孟夏说道。

  “好,阿姨答应你。”上官妈妈看着孟夏,眼神温柔,就好像不管你做了什么,她都会包容你一样。

  孟夏笑了下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回头看看。

  回头的时候,看着上官妈妈就在那看着自己挥手微笑,孟夏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又羡慕起上官,有这么温柔的妈妈很幸福吧。

  孟夏鞠了一躬就走了。

  上官妈妈看着孟夏离开的背影,心里说:儿子你看到了吗?你喜欢的女孩真好,给了妈妈一个拥抱,还说要照顾妈妈呢。

  没一会,校车就来了,孟夏混在人群里,就看见武辰第一个从校车上下来,武辰不同于以往,短短一天,就好像瘦了一些,看着脸上的棱角更明显了,他手里拿着一张海报,那一刻,孟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武辰好像长大了。

  来了一百多个同学,他们在灵堂参加了仪式,孟夏站在最后面跟着上官家的亲戚们一起。也没有被学校的人发现。

  武辰他们在那等上官的骨灰,孟夏躲在灌木丛后面,看着武辰他们从那边取到上官的骨灰,因为到墓地还有段距离,武辰他们和上官妈妈一行人就上了殡仪馆的电动车。

  孟夏怕自己走着跟不上,又怕被他们发现,就走的旁边的土路,在车子后面跟着跑,土路坑坑洼洼,期间孟夏摔倒了好几次,顾不上疼,马上站起来接着跑,孟夏本不擅长跑步,但也一直跟住了没有落下,跑到后来,嘴里都有了血腥味,马上要坚持不住了,好在也到了地方。

  孟夏远远的看着武辰他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在那行礼。

  阿肆跪在墓前哭哭啼啼的像是说着什么,阿震他们都在哭,只有武辰站在那拍着他们的肩膀,那一刻武辰真的就像个大哥一样。后来走的时候阿肆是被大家搀扶着走的。武辰拿着海报,交给了工作人员,让他们帮忙烧掉。

  等他们走后孟夏才过去,看着墓碑上上官的照片,他那么年轻笑的那么灿烂,孟夏来的着急,连花没有买,不禁懊悔起来。

  在身上找了半天,找到自己学生证,用湿巾擦干净手,把上面的蓝色丝带拿了下来,打了个蝴蝶结放到了上官的墓碑那。

  “谢谢你帮我挡了一枪,其实我早就想死掉了,你不知道假期我就自杀了一次,可惜没有死成。”

  说到这天空突然就下起了雨。

  孟夏看着上官的照片,照片里他笑的那么灿烂,他和他妈妈的眼睛很像,看人的时候,让对方有一种包容和宠溺的感觉。

  孟夏看着上官的照片,觉得上官好像在责备自己。孟夏用手擦掉了照片上的雨水,看着他,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一样:“你放心,我不会再自杀了。”

  出来的时候,又赶上下雨,不好打车,孟夏刚从公墓走出来,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上官妈妈打开车窗让自己上去。

  孟夏怕自己身上的雨水弄脏车里,坚持不上,上官妈妈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表示没有关系。

  拿着纸巾帮孟夏擦身上的雨水,孟夏和她都坐在后面,上官妈妈的身上也沾了些雨水,孟夏看着很不好意思,连忙帮她擦。

  上官妈妈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拉过孟夏的手,不知道从哪拿出的碘伏,用棉签沾着,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孟夏低着头倒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上官妈妈心里想,这就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女孩啊,明明自己一身的雨水却还怕弄脏别人的衣服,明明自己受了伤,却在害怕给别人添麻烦。

  假期的时候,上官在家陪自己浇花。

  很久没有时间能一起聊天了,上官妈妈问上官:“这几个月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上官想了想说道:“有啊,上学期开学没多久,武辰新认识了个妹妹,天天回寝室和我们夸自己妹妹这么好那么好。”

  “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见色起意呢,后来发生很多事,这个女孩真的不一般。”

  “哦?比你之前那几个女友都不一般?”上官妈妈打趣道。

  “哎呀妈妈,您要这么说我就不和您说啦。”上官拉着妈妈的胳膊说道,谁能想到,一向高冷的上官在家里就像一只小猫咪。

  “好好好你说。”

  上官讲了很多,说到阿肆打架,她冲上去推开他们的时候。

  “她一个女孩就那么上去啦?”上官妈妈捂住了嘴巴惊呼。

  上官说到阿肆第二次要打孟夏的同学,孟夏冲进去把阿肆推的后退几步的时候,妈妈惊讶的不得了:“阿肆你不说会摔跤吗?那么厉害还能被一个女孩差点推倒?”

  见天色有点晚了,要睡觉了,上官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上官妈妈觉得还没听够呢,就不讲了,上官再三保证明天再讲,才让他回去睡觉…

  一连几天,上官和妈妈几乎讲完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和孟夏有关的事,上官妈妈,不免也有些好奇起来,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把孟夏叫家里吃饭呀。”上官妈妈说道。

  上官正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听妈妈这么说突然条件反射的弹起来:“妈妈可别闹了,不行的。”

  “为什么啊?这么有意思的女孩我也想认识认识。”

  “我和她不熟,再说了武辰他家她都没去过呢。”

  “不熟还知道人家这么多事?”

  “哎呀真不行,武辰那小子对他宝贝的不得了,我要说叫孟夏来咱们家吃饭,那小子都得吃了我。”

  上官妈妈长叹了口气说道:“哎呀我儿子平时看着挺聪明,没想到是个笨蛋。”

  “我才不是笨蛋呢,我是妈妈的聪明孩子。”上官抱着妈妈的手臂说道。

  “还不笨,之前找的那几个女孩什么样你自己清楚,我就不说什么了,这次这么好的女孩,人家武辰就比你聪明,人家先认下做妹妹了。”

  “你是我妈妈吗?让孩子早恋。”

  “你这孩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你先接近人家,然后再说么。大家在一起有了共同的目标,努力学习,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觉得武辰可能喜欢孟夏,我们这么多年哥们,我不想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我也不想错过孟夏。”

  “喜欢一个人就是既要成全她,又不做让她为难的事,你想想吧。”

  上官想了一会,突然笑了,看着妈妈说道:“我知道啦,我可以等,武辰要是和孟夏在一起了我就祝福他们,默默守护她,他们要是真的只是兄妹我就大胆的追求她。”

  “这才是我儿子嘛,男孩子就要坦坦荡荡的。”

  最后的最后,上官真的做到了,默默守护了孟夏,对得起自己的兄弟,对得起自己喜欢的人…

  可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了。

  ……….

  车子往学校的方向开着。

  孟夏不善交际,上官妈妈的话也不多,孟夏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她有一种让人安心的能力,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到了学校门口,孟夏和她,还有前面的司机大叔说了再见。

  下车时对上官妈妈鞠躬表示感谢。

  孟夏快进校园时,发现路边有几朵特别漂亮的粉色花朵,她回头时,看见上官妈妈的车还停在那里,她摘下了一朵花,向汽车那跑去,后来又返回去摘了两朵。

  刚跑到那,要抬手敲玻璃,玻璃就放下来了,孟夏想说些安慰上官妈妈的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把三朵花递给了上官的妈妈,说了句:“送给您。”

  然后转身就跑进了校园。

  上官妈妈拿着孟夏给的那三朵花,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看见孟夏一开始摘了一朵,后来又返回去摘了两朵。

  “这个孩子呀。”

  上官妈妈之前骗了所有人,上官走的那个夜晚,她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根本就没想过去庙里静修,只想办完葬礼,找一个陌生的城市了结此生,去陪着上官,因为孟夏的这三朵花,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活下去。

  这三朵花,代表了他们一家三口,不论自己在哪,只要她活着,上官峰活着,他们会一直记得上官,这个家就还在…

  司机老李擦了擦眼睛,要发动车回去。

  “等一下老李,在这停一会吧。”

  上官妈妈看着校园,上官幼儿园就在这上的,平时放假有校车接送,自己来了很多次,都是为了处理他和别的学生打架的事,当时想下次可不想再来了。

  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以后自己就真的再也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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