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十一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他是抗过重重磨难，活下来的半人半兽怪。”

  林亦楠仔细观察着他们身上的伤口，轻轻撕开其中一具尸体身上的皮毛，那一道道的伤口早已化脓溃烂。

  “所以，他们死于伤口感染？”

  此时云十一心情已平复许多，他似是回忆般缓缓说道：“人贩子将他们身上皮肤划烂，趁伤口还未好时，粘上动物皮毛，等伤口愈合时就会连动物皮毛连在一起。”

  “若是他们顺利活了下来，人贩子便会对他们进行训练，模拟扮演各种动作，然后前往各地大小城镇进行敛财表演。这些被改造的半兽人寿命都不长。”

  林亦楠：“所以，他们在表演的城镇继续物色落单的孩子。”

  原来这样的事在古代就有，这几具尸体显然是没熬过感染。

  她看了眼神色如常，但眼中悲痛的云十一，“你还好吧？”

  “小时候我有个哥哥，为了救我，他死在采生折割的人贩子手中。”

  “那就别放过他们。”

  林亦楠拍拍他肩膀，起身往外走，她已经听到上面传来说多人行走的脚步声，应该是陈固他们到了。

  暗卫抱来一捆干草，将几具尸体盖住。

  云十一走到几个昏迷的人贩子身边，抽剑一一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

  夫人说得对，那就不要放过他们，即使他们以后侥幸活下来，也无法再做恶。

  见她走来，孩子们战战兢兢地站在牢房门口齐齐望向她。

  人贩子做下这等恶事，林亦楠不知道这些孩子看去多少。

  古代没有什么应激创伤性障碍诊断和心理疏导，就算这些孩子出现问题，也不会有人重视，就算有，顶多就是喝个安神药。

  通道内奔进来三名持刀的黑衣人，是云十一留在外面的暗卫，孩子们见状吓得急忙缩回脑袋。

  “夫人，陈大少爷和县令衙役他们来了。”

  林亦楠让其中一名暗卫去把石土抱出来，叫上山雀，正准备离开，陈固和县令带着十几人冲进来。

  “林城主，人找到了吗？”陈固拧着双眉问道。

  “找到了，余下的事便交由县令与陈大少爷处理，我们先出去了。”

  观她神色疲累，陈固便没在追问，让县令指挥衙役将孩子们带出去，又让属下及时打扫现场。

  须臾，属下来禀，“少爷，此处正是那人贩子采生折割的场地，我们发现三具孩童的尸体。”

  “他们竟然敢在陈家的地盘上干这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陈固气得咬牙切齿。

  县令大气不敢喘，一个劲点头，“是，是，下官一定严加审问。”

  “将这些人统统带回衙门，好生看管起来。”

  林亦楠出了后院，前院那卖猪肉的汉子已被陈固手下制服，此时衙役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听到有人走出来，他抬头一眼认出林亦楠，恶狠狠道，“原来是你！”

  “老板也是个人才，门面上做着正当生意，暗地里却是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可惜聪明的脑袋没有用在正道上。”林亦楠不屑道。

  卖肉汉子挣扎，“老子是冤枉的！”

  云十一对这人面兽心的人贩子深恶痛绝，见他还如此猖狂，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门牙顿时飞了出去两颗，满嘴鲜血横流却不敢吱声。

  门外围着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所有解救出来的孩子被带到衙门里，加上山雀和石土，共有十九名孩童，足足多出来七个。

  看到被带回来的孩子，围着县衙外的家长哭嚎着一拥而上，都想去拉自己的孩子。

  有些孩子惊吓过度，看到情绪激动的家人，害怕得下意就往后躲，衙役怕有人冒领，及时喝止住众人，让他们等县令大人回来再行定夺。

  此时守在城门外的山雀娘和石土娘她们听闻城中之事，不用等暗卫去说，她们全跑到县衙门口。

  县令大人回到县衙，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立即升堂。

  首先便是让家长把自家孩子领回去，长易县的孩子丢失时间不长，基本没受什么伤，年纪小的被喂了昏睡药还没醒，大夫也来看了没什么大碍。

  石土有轻微脑震荡，好在没什么事，已经醒来。

  余下的七名孩子，关的时间都比较长，受到的刺激比较大，问了两个年纪大的孩子，才知道他们两人分别是南州府下辖县镇的，其他五个孩子问什么皆是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这五孩子由县衙暂时代养，等移送人贩子前往南州府时，再一并交给那边的官府处理。

  解决完孩子的事情，接着开始审问人贩子。

  卖猪肉的汉子最先提上来，一上来他便鬼哭狼嚎的不住对着县令大人磕头。

  “大人！冤枉啊！我真是被冤枉的。”

  他哭得鼻涕眼泪齐流，此前被云十一踢去两颗门牙，一张脸糊得脏污不堪。

  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

  卖猪肉汉子被吓得一愣，随即道：“请大人明查，半年前一个行走江湖的来租下我隔壁院落，他付钱爽快，把押金和一年租金都付清了，我便把那荒废已久的院落租给他们。”

  “那屋子里的地牢又是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平日里我在外卖肉，那地方我们只用来养猪，甚少见到他们。”

  “那他怎么会死在你猪圈里？”

  县令一挥手，衙役们用担架抬上来一具盖着白布，身形瘦小，看样子像是个孩子。

  “掀开！”

  衙役掀开白布，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众人定睛望去，发现就是白天在街上表演的那只人模人样的小怪物。

  看着这个被人刻意弄成半兽模样的孩子，当十几个人贩子被抬上来时，大家纷纷捡起地上石子就往他们身上砸去。

  “打死他们！”

  一时间群情汹涌，民众们义愤填膺，恨不能将这些可恶的人贩子千刀万剐。

  经过审问后得知，长易县租的一个院子才是这伙人贩子的秘密窝点。

  杀猪的并不是每天住这里，这条巷子因为太臭没多少人住，因此半年多以来，都没被发现。

  他们将被拐卖来的人留在长易县，每隔一要在这边住上一段时日，等风头过去才会离开。

  县令那边既要审问还要取证，到结案还需要较长的时间。

  天色已不早了，林亦楠领回山雀和石土后，便准备回去。

  “林城主，待案子结了，我给你送个信。”

  陈固将人送出城门口。

  “我目前在赤安，过段时间再回龙潭，咱们后会有期。”

  林亦楠朝他拱拱手上了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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