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仕达眼眸微眯，里面射出残忍冷酷的光。

  成为余家主名正言顺的儿子后，他才知道，余家身后钱和权何其庞大，以前接触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咱们试验的东西快要成功了，若云震川总跟我们过不去，我定要他好看。”

  余洵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转身就走。

  “你去哪？咱们的事还没商量好呢？”余仕达抓住她手臂问道。

  瞥了眼他箍住自己的铁掌，她声音带着慵懒，“全凭二哥做主便是，我乏了，先回去歇息。”

  “晚上与冯大人见过面后，我再去找你？”

  余洵美翻了个白眼，这人啊！真是贪心不足吃月亮。

  “二哥如今住进在府里，家中人来人往，请二哥自重。”

  说完她便施施然离开，会谈结果好与不好，都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冯永言刚回到落脚的客栈就收到余家邀请，他没有推拒直接答应了。

  南地之行除向云震川传达上面的任命文书外，余家他也是要去的。

  只不过他已抵达南州府两日，余家这才派个管事来下帖子，未免太过傲慢无礼。

  冯永言暗戳戳给余家记下一笑，日后定要上报朝廷，让丞相治他们个意图谋反的大罪。

  而余仕达收到冯永言应邀的消息后，为了怕云震川使绊子，思来想去叫来属下。

  “你叫多些人，去把云府给我暗中盯住，别让他们整个什么幺蛾子。”

  属下道：“是，有动静属下第一时间跟着。”

  “下去吧！”

  余仕达挥挥手，属下退下后他便去了余家主的院子，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日落时分，他登上马车前往海棠阁。

  下车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丫环形色匆匆从他身边路过，余仕达猝不及防差点被撞到。

  属下拉住丫环的手，想要教训，丫环一抬脸，露出一张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面容。

  余仕达心下一软，对属下道：“算了，赶紧上去吧，别让冯大人久待。”

  丫环低头曲膝行礼，目送着余仕达等人离开。

  待一行人完全上去后，丫环快步拐入前面一条僻静小巷。

  环顾四周没人，她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云四那张娃娃脸。

  掂了掂手上的令牌，云四嘴角上扬，将令牌塞入怀中。

  他熟练地解下头上的珠花，脱下外衣里面只着普通短打衣服，将脱下的外衣打成一个包袱样子，他大步出了巷子，径直往城门口处走去。

  为了保留自己的几分体面，冯永言入夜后才姗姗来迟。

  包厢内的余仕达起身给他行礼，“见过冯大人！”

  “余将军无须多礼。”

  落了座，余仕达一拍手，门外候着的歌妓鱼贯而入，随即侍从奉上美酒佳肴。

  “冯大人，这些都是我南州府的特色菜肴，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余仕达使了个眼色，三四个歌妓立马围在冯永言左右。

  “大人喝酒，我们海棠阁的桂花酒可是一绝。”

  “对呀！在别地可是喝不到的。”

  “大人，快尝尝这菜。”

  被众多莺歌燕舞环绕，冯永言很快酒足饭饱。

  余仕达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放下酒杯作不经意道：“不知冯大人此次前来，可有要事？”

  冯永言满脸红光地咂吧下嘴，睨了他一眼。

  “怎地，没事我就不能来你们南州府了？”

  “哪里，冯大人要来末将随时大驾欢迎。”余仕达赶忙低头赔罪。

  冯永言趁机得寸进尺，“听闻这海棠阁思思姑娘琴技一绝，不知冯某人今日能否一睹风采？”

  “冯大人要见思思姑娘，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大人叫她，她岂会不来。”旁边歌妓掩嘴笑道。

  余仕达朝属下使了个眼色，属下转身出去。

  须臾，一名容貌绝色的女子抱琴而已。

  “见过大人！”柳思思曲膝行礼。

  冯永言哈哈大笑，“快快给老夫弹上一曲。”

  柳思思抱琴坐在不远处的角落上，开始拨弄琴弦。

  余仕达扯出笑脸一直陪着冯永言东拉西扯。

  酒过三巡，小曲也听得差不多了，冯永言才幽幽开口。

  “余将军，太子与丞相让云震天官复原职，冯某此次前面是给他下达任命文书的，明日之后，云震川便会重返衙门。届时，余将军可别忘了让手下之人进行交接。”

  “云家叛国，丞相还要启用云震川？”余仕达大惊失色。

  “无凭无据，云家叛没叛国你们不好妄自下结论，且朝廷决定的事，我们只需按章执行便是。”

  余仕达眼底闪着幽光，“冯大人说的是，末将一定全力配合云刺史。”

  “现今国库空虚，去年的粮税余将军莫要忘了上缴才好。”

  “可是去年……”

  冯永言打断他，“据各世家大族禀报，他们去年南地两府税粮可是都交给了你们余家！”

  余仕达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冯永言有备而来。

  “且你派兵前往西河抢夺盐场一事，我亦是有所耳闻……”

  余仕达怎么都没想到，他原想从冯永言嘴里套消息，却被他反将自己一军，遭到他诸多指责。

  南地消息捂得这样严实，到底是谁出卖了余家？

  末了，冯永言忧心忡忡长道：“鉴于南地过去一年的乱象，朝廷决定从了监察史调几个得力的人过来。”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余仕达面上依旧装作恭顺的模样。

  “我是个粗人，接管政务已是不妥，如今一切全凭大人做主便是。”

  论心眼，余仕达远不是冯永言的对手，此前余家主教他的招数，无一能用得上的。

  “余将军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接下来无论余仕达怎么旁敲侧击，冯永言就是不说实话。

  这一场宴席，直到夜深人静才散去。

  出了海棠阁，有些醉意的余仕达不经意往旁边小巷扫了眼，眼角余光瞥见一角衣裙快速闪过。

  “主子，可是瞧见什么了？”下属疑惑探头往小巷张望。

  余仕达定睛望去却什么也没有，他只以为自己眼花。

  “没什么，回吧。”

  回到府中，便有下人端来解酒汤，“二少爷，这是老爷吩咐厨房给您熬的。”

  余仕达接过碗，一口将碗中汤药喝光。

  就在此时，一名将士匆忙跑进来。

  “将军，不好了，庄子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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