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老身倒是要问问你是如何将我家裕昌逼到三才观清修的？”她面容不善，直直的盯着文子矜的双眼，誓要她给一个答案。

  文子矜敛眉笑了笑，她放松了身子坐下却轻抬起了头，顺势抬手按住了一旁要开口的凌不疑。

  这点小事，她还能应付。

  “王妃，本宫与子晟的亲事，是我父皇亲自下的旨，双亲同意，恕本宫直言，我们二人的婚事，还轮不到您来置喙。”

  文子矜面带微笑，不痛不痒的回道。

  “双亲同意？”汝阳王妃不悦的皱起眉头，她一向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文子矜，我且问你，你可曾去拜见过城阳侯夫人。”

  文子矜无所谓的掀了掀眼皮。

  “我缘何要去拜见她？”

  文子矜故作奇怪的反问道，不给汝阳王妃开口的机会，她接着说道。

  “老王妃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子晟阿母已同城阳侯绝婚，淳于氏不过是一介侯夫人，也配让本宫屈尊前去拜见。”

  文子矜不屑的勾了勾唇。

  “你！”汝阳王妃被她这轻蔑的态度挑起了火气，“淳于氏是你未来的君姑。”

  “未来君姑？”凌不疑脸色愈发难看，若不是因为文子矜要自己来，他恐怕早已对她恶言相向了。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重重砸在案桌上，眼神狠厉的看向汝阳王妃。

  “你是当我母亲已经过世了吗？”

  文子矜闻言心头一跳，她侧头看向凌不疑，他脖颈处青筋乍起，她一看便知他还在压抑着怒火与悲痛。

  “今日是我舅父的忌辰，老王妃慎言。”凌不疑狠声警告道。

  “老身说错话了吗？”汝阳王妃死不悔改，她也没把凌不疑放在眼里，若不是自家孙女倾慕于他，她还真不觉得这凌不疑有什么好的。

  “长辈终究是长辈，文子矜，为何不去拜见？”

  既然汝阳王妃咄咄逼人，那文子矜也懒得给她们留些脸面了。

  文子矜轻轻拍了拍凌不疑的手，随后转向汝阳王妃。

  她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一个不知廉耻，趁人之危，爬上自己外兄床榻的白眼狼也配让本公主去拜见？”文子矜微眯了眯眼。

  “老王妃再开口前可要想清楚了，你自己同这般不要脸面的人密切往来也就算了，竟还妄图拉着本公主一起？老王妃这般作为可是想抹黑我皇室的形象？”

  文子矜始终带着笑意，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文帝与宣皇后都没开口阻拦，本来汝阳王妃针对文子矜他们就烦的很，越姮又不在，他们巴不得有人能治她呢。

  “你！”汝阳王妃气急了竟伸手指向文子矜。

  文子矜挑了挑眉。

  “老王妃，听本宫一句劝，少和那样的人来往，瞧瞧您如今都被她带的愈发无礼了起来。

  依本宫看啊，裕昌阿姊定是同那淳于氏待久了，也学得她那一身臭毛病，遇到点事情就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走极端，找靠山。

  这样说来，裕昌阿姊去三才观清修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老王妃还得感谢本宫呢。”

  汝阳王妃自然是气的不行，她心想，这越姮的亲生女儿果然和越姮一样伶牙俐齿，一样讨人厌。

  文子矜说完朝前方沉浸看戏的文帝乖巧一笑后垂了垂眸，还不忘抬手为凌不疑又斟了一杯酒送到了他的面前。

  凌不疑微微低头对上文子矜朝他看来的视线，她的眼睛好像在说：别怕，日后都有我在。

  “文子矜，你！你简直......”

  汝阳王妃看着这两人竟还当她不存在一般在她面前眉来眼去的，心里愈发气的狠了，她正要不顾一切出言骂道就被曹常侍的通报声打断了。

  “越妃至！”

  汝阳王妃心里咯噔一下。

  文帝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文子矜这个小王刚下场大王越姮就来了，又有好戏看了，他都有点同情汝阳王妃了。

  文子矜也没忍住低头抬手掩面笑了笑，她阿母来的真是时候，好样的暮云，这样想着，她还不忘扭头朝凌不疑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一起放心饮酒看戏。

  越姮悠闲的走近，路过文子矜身边时还低头宠溺了看了自家女儿一眼，再抬眼看向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汝阳王妃时又是完全不同含义的笑脸。

  她走近先是同文帝行了个礼，文帝泰然自若的示意她不必顾及汝阳王妃的死活，尽情发挥。

  “叔母，这是我的位置。”越姮了然，随即转向汝阳王妃微笑着开口提醒了一句，“还请叔母让一让。”

  “你不是不来吗？”汝阳王妃侧头心虚的瞥了她一眼，却还是固执的端坐着，“平时也不参加家宴的。”

  “我想念叔母了。”越姮弯了弯嘴角，“听说叔母来了，我就想着，叔母身边应该有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这不，就急急赶过来了。”

  回怼汝阳王妃的是越姮，爽的却是文帝，他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但一边颤动一边上扬的胡子还是暴露了他。

  “来人呐，给汝阳王妃赐座。”

  越姮一声令下，婢女便搬来了一个坐垫放置在一旁，连张桌子都没有。

  汝阳王妃瞥了一眼属于自己的位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起身说了一句。

  “我到底是你的长辈！”

  越姮神色自若的入座后才一副无所谓的张了张嘴。

  “若真要论长辈，叔母更是陛下的长辈，不如坐到陛下的座位上如何？”

  三公主听见自家阿母这般回怼，忍不住在后面偷笑，没想到下一秒，她阿母的利刃冲着她就来了。

  越姮三两句就将这儿殿内的小辈都教训了个遍，文子矜也不例外。

  “还有你，姌姌。”

  文子矜闻言看向越姮，她笑盈盈的，她知道她阿母是不可能指责她的。

  “我从前同你说过，对待长辈要有礼数，即便她再失礼，再不对都不能将话说的这般直白，你将老王妃的错处都说了，她该如何自处啊？”

  最主要还是她把话都说完了让她来说什么？

  越姮一脸认真的教导道，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叔母，您好歹是长辈，定然不会同姌姌计较的。”越姮微微偏头浅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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