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明日还要去程府授课。”袁善见这样安慰自己。

  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程少商以身子不适为由未来课堂，他连她的人影都没见到更别说是问她要个答案了。

  袁善见那一整天脸色都是肉眼可见的差。

  就连万萋萋这般心思粗犷的性子都看出来了。

  “程颂，你说这袁善见把自己打扮跟个花孔雀似的，脸色又这么臭是想干嘛？”她不理解，并试图请程颂替她解读一下。

  “依我之见......”程颂微眯着眼睛作思考状，没过一会儿他便对上万萋萋好奇的目光缓慢又认真的开口。

  “我不知道。”他一字一句道，并成功收获一个来自万萋萋的白眼。

  显然程颂也不能理解，倒也不能怪他，若是寻常男子这般，他定会觉得他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但他可是袁善见啊！

  毕竟在世人眼里袁善见是不会有喜欢的女娘的，也是万不可能会被女娘拒绝的人。

  ……

  “我想着那就再给她些时间，可她昨日的课也没来听。”袁善见的眼神愈发落寞，“今日也是。”

  “你就不能主动去找她！”文子矜恨铁不成钢道。

  “我去了。”袁善见无可奈何为自己辩解道。

  “我今日授课结束厚着脸皮要留在程府用午膳，她不知我在便也来了。

  我瞧她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就确定她是在躲我，可那饭桌之上程家众人都在，我也不好那时与她说什么。”

  用膳时他能感觉到程少商多次躲避他的视线，待用完膳后他又被程始拉着闲聊，没能第一时间追上她，这便又错过了一次。

  “奇怪。”文子矜低声喃喃道。

  照理说，若是程少商真的丝毫不喜欢袁善见的话那肯定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他了，就像出发去骅县那日她拒绝楼垚一般，怎的现在......

  “你说什么？”文子矜声音太小，袁善见一时没注意便没听清。

  “没什么。”文子矜看了他一眼，她觉得程少商不是完全对他没感觉，而且她也确实是认为无论如何，他们俩都需要给对方一个将事情说开的机会。

  “明日宫中设宴，嫋嫋也会去。”她淡淡提了一句，“皇甫夫子应是有帖子的。”

  袁善见起身弯腰感激的冲她拱了拱手，“多谢师姊。”

  ……

  是夜。

  杏花别院中立着一道身影，一身黑色衣裳仿佛下一秒就要隐入黑夜。

  “少主公，属下已查得当年小越侯麾下医士的下落。”

  韩武从祠堂祭拜完毕后行至他身边开口禀告道。

  凌不疑转身朝他看去。

  “他早已改名换姓，正隐居在那儿城郊西村。”

  “我让阿起阿飞随你一同去西村查探。”凌不疑拧眉正色道。

  韩武以他们二人太过打眼为由拒绝了，凌不疑思索片刻也想到他们作为他身边的副将确实太过引人注目不利于暗地查案。

  “少主公，我一人前去足矣。”见韩武坚持，凌不疑也没再强求。

  “少主公，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韩武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但说无妨。”凌不疑轻轻抬了抬下巴。

  “少主公，若孤城之事当真与小越侯有关，那六公主作为他的外甥女，您当如何处理？”

  凌不疑这一生已经够难了，他不希望在情之一字上他还要接受那么多的磨难。

  凌不疑闻言眉心蹙起，他还未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小越侯与文子矜并没有多深的舅甥情谊，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她唯一的舅舅。

  她或许不会在意小越侯，但她一定会在意她阿母唯一的哥哥，倘若小越侯真的是造成孤城城破的元凶之一，他当如何？

  韩武见他这副模样怎会不知他在纠结什么。

  “少主公，若真有那日，属下还希望您能往前看。”

  韩武知道凌不疑是无法从复仇与文子矜之间选择一个的，在他看来，这两者对他而言一个是前半生坚持下来的执念，一个是余生活下去的希望，他相信霍翀将军一定同他一样，希望凌不疑余生美满。

  韩武不知道的是，凌不疑这十年能坚持下来也是因为有文子矜在他身边陪伴，她不只是他余生的希望。

  “少主公，属下先行告退了。”韩武看着他慈爱的笑了笑。

  “无论如何，以自身安全为重。”凌不疑收了收心绪神情严肃嘱咐道。

  待韩武走后，凌不疑转过身看了一眼霍君华的方向，她已经服了文子矜下午差人送来的药睡下了，他昨日业已派人连夜赶往陇右，也不知他们此刻到哪了。

  “少主公，晚膳前六公主去府上找过您，现下可是要去公主府？”梁邱起见韩武离开这才上前如实禀告。

  凌不疑闻言眉头皱的更甚，“为何当时不来禀告？”

  “少主公，府上侍卫同公主说了您在别院陪女君用膳，公主命我等不必打扰您与女君的。”梁邱飞瘪了瘪嘴替兄长低声解释了一句。

  “去公主府。”凌不疑说罢动作利落的上了马，梁邱兄弟二人了然跟在他身后。

  皓月当空，满天繁星不高不低的点缀着夜色。

  梁邱飞不解的挠着头，他们少主公已经在公主府门前一动不动的待了半个时辰了。

  “少主公，不进去吗？”梁邱飞实在是坐不住了，他上半身微微前倾，有些疑惑的试探道。

  凌不疑依旧沉默，梁邱起斜晲了自家弟弟一眼，梁邱飞委屈的撇嘴，缩了回去。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凌不疑才收回了望向公主府的视线，垂眸淡淡开口。

  “回......”

  他话音未落，回府二字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子晟。”

  方才她就听府上的下人禀告凌不疑来了，她原在卧房等着，可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他过来，唤来暮云问了才知道，凌不疑不知为何迟迟不进门只在府外看着。

  文子矜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连忙提着裙摆往府外跑。

  凌不疑看见她朝自己小跑而来的身影也立即翻身下马朝她快步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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