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端扭头对上她的视线。

  “淳于氏的所做所为确如寻常妇人一般无几，每日除去在城阳侯府外，唯二去的地方就是汝阳王府。”

  文子矜点了点头，淳于氏因着名声和霍君华的关系，在京中一向没什么世家夫人与她真心交好，她在这京中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也就只有汝阳王妃一人，因此她这般确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且，她每次去汝阳王府时，十有八九都会带上礼物去。”文子端淡淡补充道。

  “若是为了巴结汝阳王妃，稳固自己城阳侯夫人的地位，这般也说得过去。”文子矜轻抬了抬眉头目视前方附和了一句，但确实如她三兄所说的那般，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三兄，可曾查过淳于氏送去的都是何物？”文子矜看向他问道。

  文子端闻言浅浅勾了勾唇角，悠悠开口。

  “我安插在汝阳王府的眼线都查清楚了，不过都是一些吃穿用度上的物品罢了，有时是些亲手做的点心，有时是几匹好布料，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文子矜有些惊讶，她想过她三兄肯定会有些手段和办法查清这事儿，没想到是这么......这么朴实无华的办法。

  “做什么这副神情，还不都是为了你。”文子端对她这有些疑惑又有点失望的表情有些不满，他知道自家妹妹的性子。

  在第一次看见淳于氏带着东西过去时他就猜到妹妹会问，所以他干脆直接在汝阳王府安插了个眼线，一劳永逸。

  文子矜闻言赶紧堆起一个讨好的笑脸，“是是是，三兄最好了，不过三兄，你来找子晟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这天下只有你能没事也来找他了吗？”

  文子矜被他呛了一句也不在意，她看出来自家三兄大抵是不愿告诉她，索性也懒得追问，届时她去问凌不疑，他定会告诉她的。

  兄妹俩又闲聊了片刻后，梁邱起才出现在二人面前。

  “三皇子殿下，我们少主公请您去书房。”他一脸恭敬道。

  文子端挑眉，算他凌不疑有眼力见，知道自己下午再次前来是想单独与他聊聊。

  “阿起，你与子晟说一声，我去别院看望霍姑母，请他事务结束过去用晚膳。”

  文子矜说罢便与文子端告别往杏花别院去了。

  一直到傍晚，凌不疑才出现在杏花别院。

  他到的时候只看见文子矜孤身一人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着天空，偶然间春风拂来，杏花纷纷吹落，引起其间女娘的注意。

  文子矜下意识抬起手想接住花瓣，侧头的瞬间才发现别院大门处站着的人。

  “子晟。”文子矜轻轻扬起嘴角唤道。

  凌不疑迈开步子朝她走近，待他行至身边时，文子矜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下午那个中年男人。

  见文子矜朝他看去，中年男人恭敬的弯腰拱手。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他在禀告完正事后便问过他们少主公方才出去那女娘的身份。

  “她是当朝六公主，也是我心中所爱之人。”

  凌不疑这样答道，明明前一秒还是严肃板正的神情，在说这话时却瞬间眼神温柔，嗓音缱绻。

  “子晟，这位是？”文子矜扭头看向凌不疑。

  “霍家军传令官，韩武。”凌不疑牵上她垂在身侧的手柔声介绍道。

  “韩大人既是能让子晟带来别院的人便无需多礼。”文子矜随他牵着，闻言视线转向韩武浅笑着答道。

  “谢公主殿下。”

  “子晟，霍姑母在祠堂，不若你先去看看她，我先去膳房看看晚膳准备的如何了。”文子矜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道。

  “好。”

  凌不疑说罢给了韩武一个眼神便松开她朝祠堂走去，韩武又对文子矜拱了拱手狗亦步亦趋跟在凌不疑身后。

  文子矜瞧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思绪开始发散，霍家军的传令官？霍家的人除去凌不疑二人外不是都在孤城一战中全军覆没了吗？韩武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总之无论如何，她相信凌不疑的决断。

  别院祠堂内。

  霍君华一如既往的坐在一旁，依旧是眼神呆滞，神情恍惚。

  守在一旁的林媪看见凌不疑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少主公。”

  凌不疑没说话，倒是韩武先一步上前在霍君华身前跪下。

  “女君，是属下来迟了！属下罪该万死！”再次得见故人，韩武心中万分悲戚，他满脸歉疚。

  霍君华听见声音朝他凑近了些，看了半晌，韩武眼神希冀，隐隐期盼她还能记得他，事实还是让他失望。

  霍君华蓦地后退跌坐在地上，嘴上大声质问：“你是何人？怎会出现在这儿？阿兄！阿兄呢？有坏人！”

  凌不疑赶忙上前安抚，问了林媪几句她近来情况，得知文子矜下午已经替她看后便命林媪将她先带回去休息。

  “少主公，女君她......她这是？”韩武想起方才霍君华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他早就听闻霍君华在回京后变得有些疯癫，没想到是真的如传闻所说那般。

  凌不疑沉默不语，他静静的站在那儿注视着前方的牌位，面无表情的等待着韩武祭拜霍氏全族，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凌不疑本是要留韩武在别院用膳的，可他在见识过霍凌二人的情况和处境后，坚持立刻出发去搜集更多的线索，凌不疑没有强求，他与韩武约定好联系方式和暗语后便送走了他。

  霍君华因为身体的缘故先行休息了，最后饭桌上还是只有凌不疑与文子矜二人。

  “多吃些。”凌不疑在第三次看见文子矜走神后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她碗中柔声嘱咐道。

  “哦，好。”文子矜闻声回过神来答道。

  “姌姌。”凌不疑放下碗筷，拉过她的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文子矜侧头对上凌不疑关心的眼神，她确实是在想事情。

  今日除去淳于氏和韩武外，霍君华的身体也出了些问题。

  她今日来时就觉得霍君华的气色不好，整个人的状态较上次来时都差了很多，她替她看过后果然发现她的病情加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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