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阿姊，这男女之间议亲，成与不成都是常事，王家娘子如今这般说何昭君，说她因为退亲无脸见人，被何昭君听了去，这事可不得大了。”

  程少商也看了他们一眼，三言两句就将王姈这话引到了何昭君身上去，她一脸真挚，看上去倒像是真心在为何昭君考虑的样子。

  “多谢程娘子仗义执言。”楼垚感激的朝她看过去。

  文子矜听了程少商这话也才反应过来，今日的宴席她还没看见何昭君的身影，想必是没来赴宴。

  “好你个楼垚，竟与她一唱一和，难怪昭君妹妹要与你退掉婚约，我看啊，也就这粗鄙无文的程家丫头配你。”

  王姈的表情狰狞起来，她不敢顶撞文子矜只能将怒火都爬在他们二人身上。

  文子矜回头看向她正要张嘴就被裕昌郡主打断了。

  “都别吵了，今日是万老夫人寿宴，咱不能吵闹败兴。”裕昌郡主说着露出一个笑容看向程少商。

  “王家妹妹心直口快，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文子矜闻言挑了挑眉，她朝裕昌郡主微微一笑，“裕昌阿姊，马车撞树上了你知道拐了，王娘子骂完了你出来制止了。”

  左右这裕昌郡主已经记恨上她了，且自从那日知道了她只顾自己得失不顾他人意愿时起，文子矜也就没打算与她保持多友好的关系。

  “你！”裕昌郡主的心思被她戳破，又想起她生辰那日发生的事，她一时间恼羞成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郡主不愧是郡主，言语周到斯文，倒不像某些人，王家娘子，你不如跟郡主好好学学，别好的没学成，尽学着如何与我这种粗鄙无文之人吵嘴。”

  程少商按住了还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文子矜，她回过头看着她们一脸真诚的建议道。

  “你放屁！”王姈被她这话气的不行。

  “嗯？”周围看戏的小女娘听见她突然粗俗起来的言语都有些惊讶。

  “郡主，她说你放屁。”程少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对裕昌郡主说道。

  裕昌知道她这是在挑拨，可这儿有那么多人，她听见这话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看向王姈嫌弃和责怪的眼神。

  “我没有！”

  文子矜看着王姈着急忙慌跟裕昌解释的样子，她给程少商竖了个大拇指，非常佩服她这四两拨千斤的能力。

  “你有。”程少商随意的回道。

  “我没有！”王姈坐直了身体突然提高了音量。

  “你有！我掐你！”程少商懒得跟她继续掰扯，她也坐了起来朝王姈伸出两根手指。

  王姈听见这话气一下就蔫了，她不动声色的护住了自己的后腰往一旁挪了挪，面上还是一脸不甘心却又好像带着些后怕。

  文子矜和万萋萋看见这局程少商大获全胜，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露出一个笑脸来。

  她们这边女娘们的吵吵闹闹刚停下，男宾那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倒是开始了。

  袁善见被众人围在中央，他手拿钝箭瞄准了地上的壶后向前一抛，中了。

  “好！”

  “袁公子，再来一次！”

  “……”

  听着四周响起的掌声和恭维声，袁善见微微一笑，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应声又拿起一支箭。

  “哎，凌将军来了。”他正准备投就听见有人说凌不疑来了。

  凌不疑双手自然垂在两边，一如既往面色冷峻的走进人群。

  众人纷纷朝他弯腰抱拳行礼，“凌将军。”

  袁善见也闻声转过身。

  “原来是凌将军。”袁善见看着行至身边的凌不疑浅笑道。

  “素闻将军久在沙场，难得，今日有此雅兴，将军可愿一试？”他说着便将手中的箭矢递到了凌不疑面前。

  凌不疑闻言也转身面对着他，上元灯节文子矜看向袁善见的眼神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想起那日在马上她对他感兴趣的样子挑了挑眉。

  “在下平日出箭必要取人性命。”他伸手接过那箭矢，斜睨了一眼那钝头。

  “如此孩童玩物。”

  凌不疑两根手指轻松捏住箭身随手一扔，看都没看那壶一眼，箭矢却精准的被投入壶中。

  “难免胜之不武。”凌不疑听见箭矢入壶的声音，他毫不意外的勾了勾嘴角。

  “哇！”周围站着的人却是无一不震惊的，就连角落正整理花草的小厮都惊讶的看了过来。

  袁善见被他抢了风头却难得好脾气的笑了笑，“凌将军，今日万家寿宴，不要扫了大家兴致。”他十分坦然的给自己递了个台阶。

  “投壶有甚意思，那边的风景更好，不知袁公子是否愿意同在下一同赏花？”

  凌不疑转身面向中央的湖泊，他不动声色的瞥了那危桥一眼，他没忘记与程少商的协议。

  他说着便迈开步子绕过屏风上前，袁善见虽不解却也跟了上去，其余宾客也都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凌将军许是在外太久见惯了风沙，我看着庭院之中也无花可赏啊。”袁善见笑着摊了摊手。

  凌不疑不理会他，他往对面女娘们休息的亭子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浅粉色衣裙正同万萋萋交谈的文子矜。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她脸上似乎还维持着一个浅浅的笑容。

  文子矜和万萋萋聊的开心，两人都没注意到程少商往对面看去的眼神。

  程少商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才看见凌不疑带着人出现，她刚想开口就看见他看着文子矜入了迷的表情，程少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离开坐垫站了起来故作好奇的往亭边走了两步，眼神随之看向对面的儿郎们。

  文子矜以为她有什么事第一时间也拉着万萋萋站了起来跟在她身边。

  “呦，我方才刚说到十一郎，这不就在那站着呢吗？”程少商说着还不忘伸出手指向对面。

  “十一郎？”

  “哪呢哪呢？”

  “……”

  这群女娘们听见凌不疑的名字微微有了些躁动。

  “身边好像还站着个袁......”程少商微微一笑，哈哈，天助她也，“袁善见公子。”

  “什么！”

  “袁公子！”

  “……”

  “我看看我看看！”

  听到袁善见也在她们都坐不住了，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往程少商她们这挤，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

  文子矜也顺着程少商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站着的一深一浅两个人影确实是凌不疑和袁善见他们。

  虽然她看不太清，但不知为何文子矜总有一种感觉，凌不疑此时是在看她。

  不知怎的文子矜突然就回想起那晚程少商说的那句话。

  “即使周围都站满了人，他凌不疑的眼睛就是只能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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