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直不说话？”开车送林伊的程启问道。

  林伊若有所思，“我觉得……”

  “谁有问题？”现在的程启都会抢答了。

  “都我有问题。”他们都逃不过她林伊的火眼金睛。

  “二叔他非常的满意你的。”程启解释道。

  “假设你是孟叔叔，好长久没回家了，今天从外地一回来就看见结婚近三十年的发妻发病了，像刚刚婶婶那样。但是这边侄子带女朋友第一次拜访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是孟远航，你的母亲突然发病了就像刚刚婶婶那样。你堂哥的女朋友第一次来家里拜访。你会怎么样？”

  林伊的两连问直接给程启问住了，程启忍不住顺着林伊的思路去想，假设他是二叔，与妻子久别重逢又赶上妻子病了应该没什么心情见侄子的女朋友，但又不好失礼那顿饭必是草草吃完。如果他是远航，母亲发生这样的事肯定留在楼上陪母亲根本不会下楼。

  如此一想二叔和堂弟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如果我和你结婚近二十年，我生了病像婶婶那样。这时你要去京都工作，你是会把我带在身边还是留在柳城。如果你的母亲在你高中时突然生了病像婶婶那样。你的父亲这时准备长期在京都工作。你会怎么样？会考一个柳城不错的大学，还是会出国留学？”

  程启又愣了一下，他竟从来没想过这些。那时候父母走的突然，他强撑着去参加高考。因为外公之前对他的规划就是读京都大学，他考上之后生活重心全在京都，然后接手了京都的分公司。

  那个时候恒昌集团已经有一大半的业务在京都了。叔叔不放心他也跟了过来。只是跟他说婶婶不愿意来京都。他觉得每个人的意愿都应该被尊重，就像他不愿意回程家老宅一样。

  他大学前两年也没回柳城，后来再见到婶婶，叔叔说她以前就有抑郁症，自从母亲不在了精神也有些不好。他给婶婶介绍了好多大夫这两年的病情也有好转。能认清楚人也能说明白话了。

  他从来没想过如果他是叔叔，他会怎样？如果他是远航，他会怎样？

  “林伊，你是如何想到的？”程启的目光晦涩不明，第一次遇见林伊，觉得她有些小聪明。调查完之后又觉得林伊是个草包。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林伊热情、冲动、努力也不算笨，如今又觉得林伊有些智慧。

  前方灯火通明，不知道为什么程启却感觉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她应该怎么说呢？她刚刚问了系统，原着中她疯了的时候家人是怎样对她的？

  系统说，那时候她因为重伤程启必须得住在精神病院否则就要坐牢承担刑事责任。那时候林家已经破产了，林母把首饰都卖了，花了很多钱只为了和林伊一起住在精神病院照顾她。林若也天天来给她送饭。父亲当时和母亲关系很恶劣却也愿意在她面前平和相处。

  知道正确答案后的林伊再看孟家父子，简直就是渣男逆子。

  “古人不是说过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至亲之人尚且如此，怎么可能对旁人好呢。”话题怎么突然变得沉重了呢？“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呐！”说完之后，林伊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她在说什么呀？

  程启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然后把天窗打开，今天的月亮似银盆挂在天边。

  程启调整了一下座椅，望着月亮。“那你没发现我有什么问题吗？”

  林伊也跟着调整座椅，“你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他在原书里都被她给重伤了，彻头彻尾的大冤种，能有什么问题？“就是有问题也正常，你小小年纪亲人就不在了，什么都靠自己。命运对你如此不公，难道还要苛求你做一个十全十美的圣人吗？”

  林伊的偏心取悦了程启，他声音清冷却像说着什么誓言，“要是以后你也像婶婶那样，我会把你带在身边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柳城。”

  “程启，你咒我。”林伊瞪了他一眼，“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像婶婶那样呢？再说如果你真的把我扔到柳城我也不怪你。好吃好喝养着，还找人照顾我就算仁至义尽了。我尽量好好保重自己，不给你添这份麻烦。”林伊满不在乎地说。

  程启想起林伊那天在南湾广场的自我介绍，程启突然明白了。他觉得林伊有智慧是因为林伊对他及他身边的人没有任何的期待。

  男朋友该做的事程启一样没做过，林伊从未因此指责过他。还一直把他的目标当成自己的目标努力完成。

  林伊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看透一切。但是程启见过她发疯的模样啊，不管不顾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模样。

  程启摸了摸西服上的袖扣，他该做什么才能拉林伊入局呢？

  而林伊却睡着了。

  程启把天窗关上，也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这是哪里啊？

  好黑的路，好多人在追她和程启，林伊拉着程启往前跑，可程启却有些跑不动了。

  林伊回头说，“程启快，快！”

  突然有个人拿着一把刀向程启冲过来。林伊立刻把那个人推开。

  可这时林伊却听见身后程启的惨叫声。

  林伊回头看见程启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血顺着刀流向刀柄，而握着刀柄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林伊的手上全是血。

  “程启。”

  林伊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抓着程启的手。

  “怎么了？做噩梦了？”程启一边问一边给林伊擦头上的细汗。

  林伊又想起程启的最后结局了，他最后会不会…

  林伊不敢往下想下去，林伊接过程启的纸巾胡乱的擦了擦，“我没事。”林伊看了一眼手机都凌晨了，“这离我家还挺近的，直接送我回家我不去环宇了。”

  系统，“为啥？”

  林伊，“人情世故懂不懂，大半夜给我送酒店要是他说上楼上坐坐，你让我怎么回。”等过完总裁秘书的瘾，她就想办法离开程启，这样他在故事里的结局大概就能改写了吧。

  “查到他在圣亚见的人是谁了吗？”

  “大少爷回来了。”外边有佣人喊了一句。

  程启从外面进来，孟远航放下手机，“哥，你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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