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看了看最近的彤史，自从天长节叶澜依训豹伤了甄玉鹮之后，玄凌也受了惊吓，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至于他和如懿的事情，本是一场闹剧，可还是耽搁了召人侍寝的心思。

直到陵容点拨过姜小媛和玥小仪，玄凌这才再次踏足后宫。

陵容要的，就是他沉湎女色。

身子一直这么健康下去，可不行。

陵容拟了几个封号，淡淡道：“送给陛下，让他选一选，哪个封号适合鹮妃。”

看着清如出去的背影，陵容按了按额角，反正无论封号是什么，甄玉鹮都已经注定无法顺利晋封了，不是吗？

果然，当天下午，连如海就亲自过来，笑着说：“娘娘，今晚陛下歇在玥小仪那儿，奴才来给您回话。”

“陛下说了，这几个封号都不错，不过——”

连如海笑着点了点：“柔字不适合，明字太大气，容字么，冒犯了您的名讳……”

“还是这个合适。”

“鹮羽夫人。”

鹮鸟的羽毛。

陵容亲自打赏了连如海，叫清如送他出去之后，便展了皇贵妃懿旨，开始写。

“昭告后宫，往后鹮妃就是鹮羽夫人了。”

清如接过懿旨一看，道：“娘娘准备什么时候给她晋封？”

陵容想到最近玄凌宠幸的几人，“总得等陛下忙过这阵才是。”

先纵欲一段时间，然后再受点刺激，要是运气好，岂不就是……

在陵容的刻意纵容下，如今宫中的一些年轻妃子，愈发贴着玄凌。

这也难怪，似陵容这等有高位有子嗣的妃子，将来过的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而那些才入宫的小姑娘，若是不趁此机会提高位份，将来区区一个先帝太嫔、先帝太贵人的身份，与现在受尽恩赐的生活，差距可就太大了。

看似是侍寝，其实人人都在为将来的养老做准备。

不一会，连翘蹑手蹑脚地过来，她几次想说话，可都闭住了嘴。清如道：“你这蹄子，什么时候这样吞吞吐吐的了？”

陵容亦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连翘索性不再藏着，将不相干的人打发出去之后，道：“娘娘，奴婢听说，朱更衣住在永巷附近，和一个守门的小侍卫走得很近呢。”

她说着，拿出一双鞋垫，凑上来说：“娘娘您看，她还绣了这个送给人家呢。”

陵容就着连翘的手一看，笑道：“难为她，将鸳鸯绣成了野鸭子。”

如碧道：“娘娘，咱们要不要……”

陵容凝眸，道：“为防万一，先不将这件事捅出来。”

若是甄玉鹮的事情，刺激还不够，那就要将如懿搬上场了。

连翘拿着那个鞋垫，“那，奴婢就先把这东西还给阿箬了，她可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呢。”

陵容淡淡一笑，“给她吧，将来一切都安定了，去了她的奴籍，将她发回家中，也能做个承欢膝下的普通女儿，岂不比在宫里好？”

次日，晋封甄玉鹮为鹮羽夫人的懿旨便晓谕六宫。

甄玉鹮的从一品夫人之位，本就是额外加的，地位逊于谦仪夫人等人，而这个封号，又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这不还是在说，甄玉鹮是一只上蹿下跳的鸟么？

可惜，甄玉鹮就算被人打了脸，也照例要到毓璋宫谢恩。

这天正好是阖宫请安的大日子，就连位份最低、住的最远的朱如懿都来了。

甄玉鹮装扮一新，虽然还没有册封，不过已经换上夫人之位的服饰，她看着高座上的安陵容，看着陵容光洁如玉的脸颊，不禁摸了摸自己脸上纵横的伤疤。

虽然自己的脸天下无双，可她从来不以容貌自傲。

如今失去这张脸，换来从一品夫人之位和九皇子的玉牒，这一切，究竟是她的福还是祸？

甄玉鹮心中闪过一丝悲凉，但是一想到有皇子在手，将来就算争不到太子之位，以后封为太妃，风风光光一世也不难，便起身谢恩。

她傲然环视四周，看见角落里的朱如懿轻蔑一笑。

可是当看到，从她的位份往上都是陵容的心腹时，心里又有些发苦。

“臣妾棠梨宫甄氏玉鹮，叩谢娘娘圣恩。”

甄玉鹮越众而出，再次享受众人的眼光聚集在身上的感觉。

陵容道：“鹮羽夫人，虽然你还未行礼，不过既然懿旨已下，本宫就这么叫你了。”

“从一品夫人之位，原本只有三个，本宫念你当日有去救陛下的意图，这才将你额外擢升。”

“你要记着，谦仪夫人、襄仪夫人、昭平夫人在前，不可乱了规矩。”

甄玉鹮表面称是，心中却着实不屑。

晋封在前又怎么样？

谦仪抱养的和睦，襄仪只有一个温仪，昭平更势单力薄了，只和淑和帝姬有一点送嫁之情，哪里比得上自己儿女双全呢？

甄玉鹮上前，对着贵、贤、德三妃和谦仪等三位夫人一一行礼，心中却道：“看着吧，等将来九儿长大，这空出来的淑妃之位，必定非她莫属！”

陵容理了理腰间的杏黄百福璎珞坠子，对于甄玉鹮心中所想，一清二楚。

不过，她懒得理会。

“本宫这儿的小厨房刚炖了些燕窝，诸位妹妹若是不嫌弃，不妨留下用一碗。”

“外头落雨了，暖暖身子再走。”

听见陵容这儿有好吃的，别人还没怎么样，玉如眼睛先是一亮：“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不多时，梨云杏雨便带着人，依次将新熬好的血燕莲子羹端了上来。

等发到朱更衣手中时，已经是最后一碗。

玉如最是喜欢，陵容特意给她安排了虫草杏仁口味，端贵妃等，也各自用着惯常喜欢的口味。

至于位份低一些的妃子，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俱是一样的血燕。如懿看着碗中橘红的丝络，浅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上首曾经被朱如懿为难过的玥小仪笑道：“朱更衣怎么不用了？难不成，皇贵妃娘娘的东西，你也嫌弃？”

如懿嘟着嘴巴看了一眼对方，半晌说：“嫔妾，嫔妾不敢。”

“不过这燕窝乃是华贵之物，皇贵妃娘娘如此奢侈，贪多贪足反倒失了美味，嫔妾，嫔妾吃不惯这样的口味罢了。”

她说着，用袖子擦一擦嘴，不经意间露出用体己银子买来的鎏金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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