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陵容觉得奇怪，后来还是芳缕说了一句，娘娘当局者迷，竟看不出德妃娘娘和从前的慕容世兰脾气有几分相似么？

陵容顿时悟了，有的人，他就吃这一口饭，要是换了跟他好好说话的人，他反而不喜欢了。

这就叫犯贱。

现在，陵容正带着玉如给那个犯贱的男人上眼药，玉如道：“陛下，人家也是实在不忍心啊。”

“朱姑娘摘了上林苑给您祈福的花签，玥贵人看不下去说了几句，竟然让她一个小姑娘挤兑的下不来台。后来鹮妃来了，自然帮着朱姑娘，让玥贵人一下子就罚跪四个时辰，这一跪，直要跪到天黑。”

玉如给玄凌递了一个葡萄，见玄凌好像还生气不去接，便硬是塞到玄凌手中，玄凌反而笑了，玉如道：“臣妾经过的时候，玥贵人正抱着她的宫女哭呢。”

“臣妾看实在可怜，便问了几句，这才知道了。觉得鹮妃的处罚也太过了，心里一生气，就……，就……”

陵容看玄凌将葡萄吃下，自己便慢慢出去，这个玉如，对付玄凌还有真几分办法。

她出了仪元殿，正好看见一边守着的连如海。

里面有妃子，为了防止玄凌会情不自禁，一般时候，连如海都会在外边守着。

见陵容过来，连忙迎上，“娘娘？”

他说着，拿眼睛往里面瞟。

陵容道：“有劳公公守着了。”

连如海了然，点点头：“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奴才的本分。”他一边说，一边扶着陵容的胳膊慢慢下台阶。

陵容问道：“最近陛下身子如何？”

连如海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还是从前的样子。”

“你怎么不劝劝陛下，少熬夜，少饮酒，和嫔妃们，也不要日日亲近。”

连如海苦着一张脸，“奴才何尝没有劝过？只是陛下不听，说多了他还要不高兴，奴才无能，就只能在他的吃食上多多用心了，御膳房每日都根据太医院的配方做了送来的。”

陵容道：“本宫瞧着，从前给陛下用的香，他还算喜欢，如今还用着吗？”

“是，娘娘亲手做的，陛下自然喜欢，每日都要燃上一小会子清神呢。”

陵容看见清如拿着披风过来，道：“行了，今晚大概就是宁德妃伺候了，本宫先回去。”

“夜里凉，公公多穿些。”

连如海夸张地抹了抹眼睛，道：“有娘娘关怀，就是刮北风奴才也不冷！”

清如笑道：“别说是北风了，就算是东西南北一块刮风，也吹不满连公公的嘴，哈哈！”

连如海跺了跺脚，甩了拂尘无奈道：“清如姑姑也拿咱家开玩笑！”

清如笑了一会，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拿过一个风领，笑道：“也不白笑话公公，您看这个可还能挡风？”

连如海连忙试了试，喜滋滋道：“姑娘好巧的手！这回真是东西南北风都不怕了。”

如懿和甄玉鹮整整罚跪了两个时辰之后，互相扶着回到了棠梨宫。

回到棠梨宫，朱如懿又是一阵失落。从前在太后宫中见过不少繁华，不过那总是太后的尊荣，等闲妃子不好相比，这次进宫，见棠梨宫也算颇有风致，她心中还算满意。

毕竟，饮绿轩曾经住过好几位小主、娘娘，里面装置地还不错。她一看，就十分喜欢，原来啊，这就是宫里娘娘的气派。

只是这气派，今日到了毓璋宫就都没了。

毓璋宫比之颐宁宫也不差，如懿住在棠梨宫的优越感，一见了毓璋宫，就都消散无形了。

这一日的罚跪，拉近了如懿和玉鹮的距离。空旷的宫道上，如懿抱着甄玉鹮的胳膊，“鹮妃娘娘，这皇贵妃娘娘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让陛下这样喜欢，听说您和她同时入宫的，怎么有陛下亲自将您从甘露寺接出的情谊在前，竟然封了她为皇贵妃？”

甄玉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她是如何得宠的，我不知道，大约是她自己手段多吧。”

甄玉鹮回忆起来，满嘴苦涩地说：“她会唱歌、会刺绣、会月琴、会制香，听说跳舞也从不差，陛下自然喜欢。”

如懿闻言嘟了嘟嘴，甩着帕子说：“这些投机取巧的手段，就算告诉了我，我也是不会做的。”

她说完，又按捺不住好奇接着追问：“还有呢，还有呢？”

甄玉鹮心中愈发苦涩：“还有，她子嗣颇丰，怀孕四次，生产三次，两个儿子都封了王，那个女儿，更是一出生就被封为公主。”

关于这一点，如懿心中有自己解释，“娘娘，陛下让她生孩子，宠她、让她当皇贵妃，但是却不一定爱她。”

甄玉鹮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此时路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如懿索性放开心神，折了一支将要凋谢的梅花细细地闻，然后说：“娘娘，只有这梅花将要凋谢的时候，臣女才敢折下。”

“这是为什么？”

如懿神秘一笑，挑眉道：“因为臣妾最喜欢梅花，所以才舍不得攀折，才去转而欣赏的别的花，以至于别人都以为臣女喜欢芍药、丁香等俗物。”

“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臣女自己知道，最喜欢的还是梅花。”

甄玉鹮似有所悟，难不成，自己一生坎坷，入宫出宫再次入宫，改名改名多次改名，都是因为玄凌心中其实有自己？

所以……皇贵妃才那样针对自己！

她好像拨开了生命的迷雾，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华彩，甄玉鹮紧紧抓着如懿的手再次确认：“你是说，陛下心中，有可能十分深恨皇贵妃？”

如懿点点头，说：“当然了，您可是陛下亲封的鹮妃。”

她说到这儿，才想起来，  嘟着嘴巴问道：“娘娘，不知道您的鹮妃，是否有什么寓意？也许陛下对您的情感，就藏在里面呢。”

甄玉鹮脸色一白，鹮？

鹮有什么意义？

甄玉鹮顿住了，难不成，陛下是在夸自己美丽？毕竟鹮鸟的羽毛有三四种颜色呢！而且鹮鸟其实比玉鹊的喜鹊、麻雀珍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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