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菜肴垫肚后，陆玄镇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声：“阿钰，方才在宁王府我同宁王争吵时，你出去后，小道士也跟着出去了，你瞧见了吗？”

  “我在池水旁赏鱼，并未瞧见过他。”

  陆玄钰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美食，心念着若是有酒便更好了。

  陆玄镇看不懂年轻道士的异常，便又挑起别的话题来：“我母妃这些日子，派人送了不少权贵家中闺字待嫁的小姐的画像来，让我挑些顺眼的，阿钰，改日我送过去给你，你也瞧瞧。”

  闻言，陆玄钰当即开声：“不必了，我对她们没什么兴趣，你留着吧，指不定里头有你未来的贤妻。”

  陆玄钰言罢，陆玄镇咽下口中的吃食，道：“不可能，里面没有世家重臣的嫡女，陛下此前倒是同我提及萧国公的嫡长女小我一岁，知书达礼，长相讨喜。”

  “你可见过？”

  陆玄钰顺势而问。

  “没有，阿钰不会还惦记着小时候那小女孩吧。”

  陆玄钰摇摇头，应声：“已经释然了，我不急娶妻，陛下也不会催促我的嗯。”

  陆玄镇认可地点点头：“确实，倒是羡慕你能这么逍遥自在。我大哥走后，太子之位空虚，我二哥的母妃被扶正后，太子本该是我二哥，但陛下迟迟不立，反倒将我带在身边教导。

  其余的几个哥哥们不是封王去了封地就是在洛都得有实权，这可不是将我架在火上烤。”

  陆玄镇长叹气，自己稍有差池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日子过得实在算不上舒心。

  为此，他偶尔会故意去找宁王吵架，指着宁王大骂，有时免不了动手，但双方实力相当，谁也杀不死谁，最后两败俱伤，这样便会让他心底压制的情绪发泄出来。

  陆玄钰也知晓陆玄镇的这种行径，只因每回受伤，陆玄镇都是偷偷跑到王府里让张医师医治的。

  “陛下历练你，这是好事，至少，日后你能有自保之力。”

  陆玄钰安慰道。

  太子久位立，无疑是对众亲王的一个巨大诱惑，而陆玄镇作为最受永德皇帝喜爱的皇子，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陆玄镇和陆玄钰都看得出，如今陛下并不想遵从嫡长制立储君，这样一来，皇位之争必不可免。

  与陆玄钰提及这种事，陆玄镇心下免不了有些对陛下的不解和埋怨。

  若是陛下遵循嫡长制来立他二哥裕王为太子，那么即便别的亲王即便有谋反的心，也是师出无名，违背伦理，不得人心。

  且他二哥也并非庸才，不会成为昏君暴君，若是加之贤臣辅佐，国家必将持续繁荣昌盛，这是最好不过的。

  如今陛下不立太子，岂不是助长亲王们皇位能者居之的思想，这必将导致朝廷势力分裂成各派，朝臣站队，斗得死去活来，简直是得不偿失。

  陆玄镇也只敢如此想，而这些年来，他自己也察觉到，自己对皇位的渴望愈发强烈。

  陛下对自己的培养也在潜移默化地让他觉得——这个皇位必将是传给自己的。

  用过午膳后，陆玄镇和陆玄钰二人都不愿早早地回宁王府，便寻了最近的茶楼，于茶楼二楼落座，点了茶水和点心，听着楼下说书人说书。

  今日说书人讲的是一段爱恨情仇，引得不少人叫好。

  趁说书人休息之时，陆玄镇对说书人方才说的书点评起来。

  “又是穷书生同官家小姐相爱的俗气段，且不说官家小姐的父母是万万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凡是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也不可能会下嫁于一个没有功名的穷书生。

  正所谓门当户对，即便这书生后来中了状元，也只不过是强加上去的，堂堂状元之才怎会不知礼数去翻墙幽会，怎会东窗事发后不知羞愧反而顶撞官家，怎会整日只思儿女情长？”

  茶楼喧闹，陆玄镇没有刻意去高声而论，所以这话便没有叫旁人听去。

  对于陆玄镇的言论，陆玄钰点头以示赞同，随后道：“许是来得不凑巧，若是运气好，待会儿许能听些江湖快意之事。”

  “算了，比起靠运气，倒不如靠实力。”

  陆玄镇言罢，便从钱袋中掏出银子来，对着不远处上茶的堂倌高声：“点书！”

  堂倌听后，闻声看向陆玄镇，应声：“好嘞！公子！”

  堂倌利索地上好茶，疾步走到陆玄镇身旁，对着陆玄镇和陆玄钰笑问：“二位公子要点什么书？”

  陆玄镇将银子放在桌面，随口报了几个书名。

  堂倌拿了银子快速下楼，陆玄镇看向陆玄钰，笑言：“这不就解决了。”

  见得陆玄镇这般熟练，陆玄钰笑后，言：“提奉司旁有茶楼，想来阿镇没少去吧。”

  陆玄镇倒也不否认：“对啊，听书多有意思，比在提奉司里同那些大男人干瞪眼有意思多了。”

  二人在茶楼待到临近傍晚，方才起身，前往宁王府。

  这回到了宁王府，陆玄镇直直往里走，守卫只对着二人问好后，便没了动作。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到处去溜达溜达，我估计能摸透宁王府。”

  陆玄镇语气玩笑，陆玄钰淡笑回应。

  “阿钰，你昏睡的那些时日里，我去了趟锦州，见到我七哥辰王，他那王府，我都不想说了，走一趟下来要爬不少石阶，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累死了。难怪我七哥这么精神，走一圈王府下来直接练了身子，身体那是倍儿棒！”

  “七堂哥的王府地势本就低些，若是不建高，恐怕一场大雨便要出事。”

  “诶，还真是，七哥同我说有回龙王下了一月的雨，王府差些遭淹，幸好七哥王府开凿有许多渠道，水流都被引到王府的深池中了。”

  提起辰王府的深池，陆玄钰突然想起一件往事来，问：“那深池有多深？”

  听此，陆玄镇微微皱眉，道：“听我七哥说，那深池能够容纳近十万斗水，也不知真假，一眼见不到底。”

  陆玄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想起儿时瞧见萧玉筠在作画，她凑上前去看，发现是一座府邸的构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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