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凝送回了知青点，天已经黑了半边，虞衡给她的最低期限是天擦边黑一点的时候就回家，现在早就超过了。

  江凝让她先保存着，她点头答应，转头又骑上自己的车。

  把车蹬出知青点不远，身边过去几个叔叔阿姨，虞溪嗯嗯的回应，她心里着急着呢，说完话要往家里赶了。

  越是着急就越是能遇见越多的人，几个同学也从拐角钻出来，悄然的看她骑车过来。

  青年的声线清冽，虞溪急刹了车，支着腿没下车问他们什么事情。

  虞溪的眼睛黑白分明，映着月光，几个青年又摆手：“没事呢，你要……”

  他没说完，虞溪又回了车上，急急的风吹着她握着车把的手：“没事不要叫我，我很忙。”

  虞溪想着回家就把自行车搁在院子里，这样虞衡问她的时候，她就说自己早回来了，只是虞衡没发现她回来了。

  “虞溪虞溪……”身后又传来叫她的声音，像是十分着急。

  虞溪手比脑子更快，她把闸捏着，轮胎刹车的黑色痕迹在地上留下短短一截黑痕。

  “什么事？！”虞溪说着，她转头的时候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江，江凝，”背后的人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脸上的汗流到下巴，形容狼狈，“她肚子疼，让你去买点红糖什么的。”

  “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吗？”虞溪又问。

  老鼠眼知青眼睛瞪着她在月光下的面容：“就是一回去就不舒服了，疼的捂着肚子。”

  “那我回去看看。”虞溪调转车头，老鼠眼知青双手紧忙撑在她车头上，不让她转头回去。

  “你快去给她买药吧，现在回去也没有用，你去买点红糖水什么的。”

  买东西的地方还在村边缘，那边人少又黑，虞溪想着回家取，老鼠眼知青又急的催她，说小卖部的东西全，让她快去。

  虞溪想到家里的人，她爸妈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说不定现在到处找她呢。

  她嘱咐老鼠眼知青：“那你去我家告诉我爸妈一声。”

  这一个下午，自行车都没怎么停过，虞溪任劳任怨的骑着车，只能继续去小卖部。

  她越骑人越少，过了十分钟，天色变化的非常之快，所幸还有路灯的一片光照着，但过了路灯光照出的一片圆地方，眼前就看不怎么清楚了。

  现在不知道虞衡在家干嘛呢，虞父虞母还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呢。

  又骑过一个路灯的光，自行车投进了一片暗色里。

  又是突然，也许是蓄谋，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自行车撞到他跟前，虞溪才反应过来有人，她捏紧刹车，小自行车猛的停住，正是转角的地方，自行车侧着翻倒，连带着虞溪都被翻倒下来。

  这下刹车线不是一道短短的黑线了，而是长长的一道线。

  先是手肘，膝盖的痛，她咬着牙站起来，一只手肘轻轻一碰就痛。

  她伸手去摸，触到的东西不是衣服的布，而是直接擦破了衣服，碰到了伤口，湿润又腥气，黑暗中虞溪看不到，但也应该是破皮了。

  她原先以为那个人是个没看路的人，可那人看她摔倒还没起来，他手抖的袖子都动起来，面前的人戴了个面罩，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个死老鼠知青，他分明故意的！]

  ——[溪溪怎么办啊溪溪？]

  ——[当不了老师就想走捷径？]

  ——[老天，这个时代这么封建的嘛？对女孩子这么严苛吗？]

  虞溪看不见弹幕，但看他快步朝自己走过来，她受伤的手也没放下来，那人透过眼罩也能看出原来的眼睛小又丑，呼吸急促，心头畅快，激动的要来控制她的手。

  以为娇生惯养的女孩子遇见这件情况时就该尖叫，但现在人也少，等人听见了，自己早跑了，夜黑谁能看见他。

  掉河里被人救回来都会被舆论控制，让那个美女配丑男，他们都这样了，就算虞溪不愿意，她爸妈能接受一个失贞的女儿？

  他看着月光下虞溪的面容，像是花似的女孩，当初的对于这件事的害怕，现在都变成了兴奋，他无法想象虞溪这样平时正眼都不看他的人，接下来会露出的表情。

  “你放心我会……”那人越靠越近，等你丢掉清白，我再接盘，你还得感谢我一辈子，让你躲开别人对你失贞的白眼。

  虞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他只看到虞溪倒在地上，手要打他，他两只手也伸过去，要抓他手和肩膀。

  他只想用手抓住虞溪，虞溪却将身一扭，反从他手边逃走。

  他想再追脚下却传来一阵剧痛，一把小刀钉在他鞋上，像是要把他钉在原地。

  却绝对不是削铅笔的刀，这比那个刀大多了，像是削水果的刀，而且女孩子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而且与面容不相符的敢下手。

  他根本没有跟人打架的经验，现在雪亮的刀锋扎在他脚上，虞溪用了劲，他动一动就感觉刀在里面扭。

  虞溪至少打过虞衡，也知道人怎么躲，见他的动作，虞溪直接伸手挡开他，那人简直被她推的要倒，一个趔趄，天知道她怎么这么有劲。

  等他从地上抬头的时候，虞溪的拳头已经打过来了，虽然她的拳头小，但她力气大，而且她不是只有他脚上的一把刀。

  ——[这是战场上的生活啊。]

  ——[溪溪旁仓砸一下，老鼠知青脑子里叮叮当一天。]

  ——[拳王登场。]

  ——[他跑两步都气喘吁吁，我们溪溪蹬着自行车，载着人，来往县城。]

  ——[我们溪溪藏着的一身劲，是你可以看到的？]

  那人身高跟虞溪差不多，又被刺了脚，黑暗中虞溪其实分不清那个手是刀了，她甚至需要打着打着回忆自己是不是用错了手。

  男人一边挨打，一边叫，脸上身上都是湿的，不分是血或汗，反正是汗多，当伸手的时候手就被割到之后，一握手就是急剧的痛，更别提反击了。

  ——[溪溪：我从今天打你，一直打到过年也不会累。]

  比虞衡先找到她的是她家的狗，先是一声声激烈的狗吠，

  皮毛顺滑的大黑像是一只被极速射出的箭刃，大黑从她身边跃出去，尖锐犬齿咬住那人大腿，那人叫的比狗的大声。

  虞溪回头的时候还没看清就被一个人把着胳膊拉起来，他怀里汗津津的，嘴唇却是干涩的，虞溪看到他惶恐晃动的瞳孔。

  “我没事。”虞溪说着，她就是膝盖和手肘摔了点。

  他手不受控制的在抖，手里手电筒脱手掉下来，光散成一束。

  虞衡看清她身上没什么大伤口，虞溪虽然受到惊吓但是还是不惊慌，挺镇定，还用清明的眼睛看他。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虞溪就不知道了，她被着急的虞母虞父搂在怀里，背对着虞衡。

  背后传来呜咽不清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嘴。

  ——[虞衡一拳：“你困了睡觉”

  又一拳，虞衡：“睡得不对，起来重睡。”

  再一拳，又睡。]

  ——[虞衡就像是给人批发安眠药的。]

  ——[老鼠知青：“别打了，再打对穿了。”]

  ——[老鼠知青：“好，挨打，必须挨打。”]

  ——[这几拳还给他打忏悔了。]

  ——[虞衡：我信了，你睡吧。]

  ——[就必须挨打，挨了一顿，还有下一顿。]

  老鼠眼知青头罩被扒下来，虞衡拎着他的脖子几乎把他整个人拉起来。

  老鼠知青鼻血眼泪一起流，原本哭着说自己不知情，话混着虞衡的拳头，被虞衡一顿大记忆恢复术，眼神都变得清明了。

  话说不清就挨巴掌，老鼠眼知青撑着说清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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