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的首要条件就是信任。这种信任可以基于感情基础，也可以基于共同利益；不论哪种情况，一定要有。

    林祐和帕特里克·摩根之间有没有这种基础？至少林祐是没有看到。

    至于人品道德之类就不要拿出来说了；人生在世，盲目相信人品道德容易伤感情。退一万步来说，已经连续出卖三批合作者的摩根爵士也没资格谈人品。

    面对不加掩饰的嘲讽，“真相之神”毫不动容，反而心平气和地为自己辩解：“对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评价；您认为我出卖了合作者，但我认为那并不是出卖。想想看，时间女皇拒绝大世界融合计划，阿瑞斯更是奥林匹斯的逃犯；至于北欧神系，也在阴谋破坏大世界计划为自己谋私利。我打击、曝光祂们，难道不应该吗？”

    属于卡卡洛夫的山羊胡子脸上透着真挚的表情，竭力卖弄着某种伪装成“真诚”的东西。

    这种表情只让林祐觉得恶心；“听得出来，你很懂得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且为之沾沾自喜。有理由的‘出卖’就不叫‘出卖’了？”

    “真相之神”的长篇大论在这一刻达到高潮，也终于图穷匕见，将自己的真实计划和盘托出。祂脸上那副狂热、真诚、竭斯底里的激动情绪，让林祐不自禁想起了历史上某个同样以演讲能力著称而煽动起世界大战的名人。

    这种近乎挑衅的调侃再一次刺激了帕特里克·摩根的神经；任谁都听得出来，执笔人要的是改过自新的诚意，而不是平等合作的诚意。

    “不得不说，你画大饼的功力不错，语气、神态都很有感染力。”执笔人一副慢吞吞的语气，与对方的激动情绪大相径庭；“可惜啊，我上辈子在现实维度吃得太多，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想想看，到那个时候，我们对大世界的影响力将达到何等高度？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大声地向众神宣告，我们才是大世界计划的主导者！”

    面对敌人的合作邀请，执笔人展现出一种油盐不进的谨慎态度；就像一只多疑的刺猬，在可能的危险与陷阱面前竖起尖刺，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

    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块被推倒的骨牌或许距离很远，但随着倒下的牌越来越多，这股推动力最终会被导向故事的主线剧情。恰好，你放开了对主线剧情的锁定，让‘未知’成为了可能。”

    有志向是好事，要是先从小目标做起，林祐没准就信了；结果你上来就说要犯一个大错误？

    “举报？你还是别糟蹋好词了。”林祐不为所动，对方这连篇鬼话只能拿去骗小孩；“既然要举报，不如你举报的彻底一点；北欧神系的完整计划是什么，伱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准备从中获得什么好处？这些关键问题你也一并‘举报’一下吧！或者，可以用另一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自首？”

    林祐自嘲一笑：“你不会想说，我才是一切阴谋的起点？”

    听到对方的反问，执笔人脸上露出几分释然之色；仿佛那些话解答了他心头的重大疑问。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摩根爵士的声音逐渐缥缈。

    “……”摩根爵士终于确认了一件事，祂斗嘴皮子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少年的；“您对我有太多的刻板印象……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谈合作的事吧！”

    “我们所做的事，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你还亲身经历、解决过其中的一两件。”摩根爵士两手一摊，咧着嘴笑了起来，连他下巴的山羊胡子都跟着不断颤抖。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制造时间禁区的目的是什么？”林祐没有急着追问那两位主神的身份，反而直指问题的根本；“一个众神无法监控、涉足，连你自己都无法重新进入的时间禁区；要说是避难所，那段时间却已经被锁死，‘时之沙’也总有被清理干净的那一天，到时候你们还是跑不了。所以，你们究竟想用那一百年时间做什么？”

    “回答正确！”摩根爵士开心地打了个响指，就像是有人终于发现并理解了自己的艺术杰作；“即便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我也不得不承认，用哈利波特故事充当大世界主要框架是个天才般的想法。

    从公元前的古希腊，到二十一世纪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从霍格沃茨到全世界范围的十一所知名魔法学校。不论从时间还是空间，这个故事都能予人充分发挥的余地。”

    听到对手主动夸耀自己的工作成就，林祐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他看着对面那张属于卡卡洛夫的脸，喟然叹息道：“怪不得你会说拥有大量故事素材，根本看不上卡卡洛夫这种货色。”

    面对再一次的拒绝和挑衅，摩根爵士依然平静，只是深深打量了林祐一眼；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闪动的目光是祂唯一外露的反应。

    林祐冷笑道：“你主动自首，束手就擒，对我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合作方式吗？直接一次到位，进行全面而彻底的合作；这才显出你合作的诚意嘛！”

    “当然！这些事情我做得理直气壮。”帕特里克·摩根说话的语气更加理直气壮，“那不叫出卖，或许应该用另一个更精确的词来形容……举报？”

    “我只是实话实说。”说到自己得意的话题，帕特里克·摩根的表情明显变得轻松，惬意地倚在窗台上，享受着湖面的夜风；

    “伊法魔尼的创始人是斯莱特林后裔；布斯巴顿的知名校友是魔法石制造者，而且是邓布利多好友；被德姆斯特朗开除的学生是第一代黑魔王。魔法界盘根错节的关系给了我们许多操作空间。

    “真可惜，我始终认为我们两个是同类，应该很有共同语言的。”说话时“真相之神”一直在打量执笔人的神情，确定对方态度坚决不是作伪，祂才喟然长叹；“下次再见，执笔人。”

    林祐急了：“喂喂喂，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会显得很尴尬呀！虽然知道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总得打一架，让人知道我们势不两立才好吧？”

    “有一件事你说得很对；合作确实需要诚意，尤其是原本敌对双方的合作。”不知道是不是气质天成，在卡卡洛夫这一副天然的小人相貌上，“真相之神”依然能完美展现出英伦绅士风度；“如果我告诉你，阿斯加德至少有两位主神早已提前潜入时间禁区……这个消息能否证明我的诚意？”

    “不，在我看来，那不是阴谋的起点，而更应该成为我们合作的起点。”摩根爵士语气热切，“我制造‘未知’，你控制着剧情，我们的能力天然互补；一旦我们合作，‘未知’事件的深度和广度都不再受桎梏。

    林祐自认为没有别的优点，最大的长处就是有充分的自知之明。

    至于摩根爵士，祂的脸上也看不出太多失望之色；或许祂也明白，即便有了泼天般的共同利益做基础，所谓的“合作”不可能一蹴而就。

    “你们在制造‘未知’。避开一切监控，不受干扰地制造‘未知’；那是你们的生产基地。”

    “时间禁区里有至少两个主神？”这一次执笔人没有再做讥讽，而是沉吟不语；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消息——前提是其中内容是真实的。

    可惜，执笔人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

    卡卡洛夫的脑袋突然往旁边一歪，身体脱离了外来意识的掌控。几乎同一时间，这位前食死徒身上突然向外逸散大量黑魔法，不大的船舱顷刻间被黑暗所吞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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