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渊和程夭夭回到巡访使司的时候，已经有人准备好了一头活猪，并束缚了前蹄挂在树上。

  接着于宝祥又找来一把与周豪阳佩刀形制和大小相同的横刀，并对程夭夭问道：“夭夭，你说吧，该怎么试刀。”

  程夭夭拿出了在徐府绘制的尸体伤口的图形，递给于宝祥，跟着说道：“于大哥看一看这图上的伤口的位置，然后用刀试着在这活猪身上砍出尽可能相同的伤口来。”

  于宝祥点了点头道：“这手臂和前胸的划伤，应是撕扯打斗的时候造成的，腹部的致命伤则是刀刃刺入肚腹造成的，没问题！”

  于宝祥稍稍上前，只见那猪还在挣扎，挂在树上晃来晃去的，于是问道：“何不用木棍先将这活猪打死，才好试刀。”

  程夭夭摇了摇头道：“猪一旦死了，血液就不会流通了，便没法模拟受伤后流血的情况了。”

  于宝祥一副受教了的表情，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又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图纸上的那些伤口，便准备上前试刀。

  可正在这个时候，程夭夭却兀自跑到了那猪近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李岱渊和于宝祥见状，知道她这是在为那即将死于刀下的活猪祈福。

  少顷，程夭夭折返回来，径直向院外走去。

  “夭夭你这是去哪？”于宝祥不解的问道。

  “我见不得杀生，想躲一躲。”程夭夭表情有些黯然道。

  于宝祥不由得一愣，李岱渊也有些诧异，面对骇人的尸体的时候，程夭夭从来没有丝毫怯场，却见不得杀猪的场面，实在是有些矛盾。

  两人目送着程夭夭出了正院，而后于宝祥提刀上前，干净利落的挥砍，捅刺。

  只听那猪发出了阵阵嚎叫，流出的血滴落在地上，不断的扭动着身体，片刻之后才安静下来，没有了生机。

  院中才安静下来，程夭夭马上折返回来，赶到那死猪旁边，换上了一副全神贯注的表情，仔细看了看那猪的情况。

  程夭夭又仔细检查了于宝祥身上的情况，只见横刀沾染了不少血迹，于宝祥身上的血迹却是很少，但是仔细观察之下还是能看到几处因为挥刀而被甩出的血滴，沾在前胸和小臂的位置上。

  接着，程夭夭对于宝祥说道：“于大哥，找人把这猪放下来吧。”

  于是察事们上前，将那死去的猪卸下来放在了地上。

  李岱渊和程夭夭来到近前，程夭夭将画有伤口的图纸递给李岱渊，跟着说道：“大人，你来看看这些伤口。”

  李岱渊按着图纸上记载的情况，仔细检查了那些伤口，跟着恍然道：“这猪身上的伤口与图纸上的不符！”

  于宝祥闻言，也好奇的凑了过来，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显然于宝祥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程夭夭一边用尺子测量着伤口，一边指着腹部的刺伤说道：“这个伤口应有三寸多长，三四分宽。而这图纸上的伤口只有二寸四分长，二三分宽。其他的伤口也是如此，这猪身上的伤口要比徐升康身上的伤口更大些。”

  “当时我看到徐升康的尸体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的伤口，和那把二尺四寸的横刀不符。”程夭夭接着解释道：“特别是腹部的几处刺伤，深透肚腹筋膜，却没有刺穿死者的身体，凶手使用的应当是一把七八寸长的短刃才对。”

  “难道徐升康不是被周豪阳的佩刀所杀？”于宝祥疑惑道：“但是现场除了那把佩刀，并没有其他的凶器？”

  “再加上周豪阳身上没有任何血迹这一点。”李岱渊皱了皱眉，沉声道：“难道是周豪阳真的不是凶手，杀死徐升康的人另有其人。”

  “可是徐府的人言之凿凿，没有其他出入过那个厅室啊！”于宝祥不解道。

  “我检查了窗子，并没有翻越的痕迹。”程夭夭说道：“难道有什么人避开了徐府人的耳目，悄悄潜入房间杀死了徐升康，而后栽赃给周豪阳。”

  “别看那个管家大言不惭的，我看谁也不能一晚上盯着那个房间，没准就是那管家胡说的。”于宝祥豁然道。

  “这个人杀死徐升康的目的是什么？”李岱渊思索道。

  “夭夭不是说凶手是要栽赃周豪阳吗！”于宝祥跟着说道。

  程夭夭似是听懂了李岱渊的疑问，接着说道：“若是凶手和周豪阳有仇，直接趁机杀死周豪阳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于宝祥闻言恍然道：“对啊！这凶手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李岱渊略作沉思，推测道：“难道是想激起南衙枢密院和羽林卫的冲突？”

  “羽林卫和金吾卫是守卫皇城的主要部队，若是他们发生争斗，恐怕要危及陛下的安全啊！”于宝祥有些不寒而栗的说道。

  “是北昭间探干的？”程夭夭猜测道：“会不会和阿爹的失踪有关系？”

  程夭夭始终惦记着失踪已久的程俊德，凡是涉及北昭间探之事，她都会联想到自己的父亲。

  于宝祥试着推测道：“这么说就是有人趁夜秘密潜入了周将军和徐将军所在的房间，用短刃杀死徐将军后，又用周将军的佩刀沾染了徐将军的血。而后带着真正的凶器离开了徐府。”

  “可是那凶手为什么不直接用周将军的佩刀杀死徐将军呢，这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程夭夭提出了新的疑问。

  “当下朝廷确实被这件事情所累，双方博弈暗流涌动。”李岱渊说道：“如果真是北昭间探所为，这或许就是他们的目的。不过这些只是没有任何实证的推测，我们不能过早的妄下定论。”

  “现在该怎么办？”程夭夭问道：“是不是得去追查那个真正的凶手。”

  “现在案件还有很多疑点！”李岱渊沉声道：“第一是到底有没有人趁夜进出过那个房间。第二是如果有人进出过，是如何没被徐府的人发现。第三是那把消失的短刃到哪里去了。第四是凶手杀死徐升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于宝祥跟着说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肯定，徐升康并不是周豪阳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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