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夭夭跟在那个叫做小玲的女使身旁。

  “小玲姐，我是新来的粗使丫鬟，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程夭夭笑意盈盈的柔声说道。

  小玲轻蔑的看了程夭夭一眼，回应了一个白眼，便继续自顾自的加快了脚步。

  冯大朗闻言，反而是放慢了脚步，与程夭夭并排而行，暧昧不明的嬉笑道：“放心吧，以后哥哥会照应你的！”

  程夭夭见状，故作妩媚的柔声道：“谢谢你冯大哥！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嗨，好说好说！”冯大朗见程夭夭一副媚态，更加开心的应道。

  “哼！”前面的小玲听到两人的对话，冷哼了一声，指桑骂槐道：“偷腥的猫见了什么臭鱼烂虾都下得去口啊！”

  程夭夭一副柔弱模样，怯生生的小声问道：“冯大哥，小玲姐是在说我吗？”

  冯大朗朝着程夭夭凑了凑，低声吐槽道：“没事儿！不用管她，她最近气不顺，见谁骂谁！”

  程夭夭闻言，眨了眨漂亮的杏眼，懵懂可爱的点了点头。

  冯大朗见状，露出如沐春风的表情，拉着平板车的步伐都显得愈发轻快了些。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尚书省。

  尚书省正堂被称为都堂，是尚书省长官办公和所有官员集体议事的场所。两旁分别是左右两厢，吏、户、礼三部在左，兵、刑、工三部在右，最高长官分别是左右仆射。每部又分四司，六部共二十四司。

  三人先是去了都堂，将堂食交到了都堂的书吏手上。接着去了左厢，最先去的便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将餐食送到了各司办公的书房。

  程夭夭注意到在各司的房间中，所有官员都是在同一个区域内各自的桌案上办公，可以从所坐的位置和官服颜色来区分官职的大小。

  谢英来所在的考功司是吏部第四司，程夭夭注意到主位上的两个书桌空着一个，想来那应该就是谢英来的位置。

  冯大朗和小玲在尚书省侍奉多年，知道哪位大人自带饭食，哪位大人吃堂食，熟练利落的将食盒放在了相应的桌案上，尽可能的不打扰到正在工作的大人们。

  程夭夭提着食盒，悄无声息的走到谢英来桌案附近，见那桌案上依旧堆放着很多待处理的文书，笔墨纸砚也依次摆放在桌案上。

  坐在旁边穿着绯色官服，留着长髯的人注意到程夭夭，皱了皱眉道：“你有何事？”

  程夭夭冷不防的被问到，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回大人，奴婢无事！”

  冯大朗见状，忙来到近前陪着笑说道：“大人恕罪，她是新来的粗使丫鬟，不懂规矩。”

  说话间，又对着程夭夭责备道：“还不快去其他书房送餐！在这里发什么呆？”

  “退下吧！”那穿着绯色官袍的人不耐烦的说道，显然是不屑于和这几个送饭的下人多费口舌。

  冯大朗忙带着程夭夭退出了考功司的书房。

  “没事的，不用怕，以后多留意就好了！”冯大朗对程夭夭宽慰道。

  “哼，没规矩！也不知道哪个小地方来的！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小玲不失时机的嘲讽一番。

  “我是看有一位大人没在，不知他是否需要堂食。”程夭夭解释道。

  “嗨，那位谢大人前不久死了！”冯大朗撇了撇嘴道：“肯定是吃不上咱们光禄寺的堂食了……”

  而后，三人继续到各司送饭。

  送完饭后，三人来到一间别室，室内是几排木架，上面排列摆放着一些器皿。

  “冯大哥，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程夭夭认真的问道。

  “等一会各位大人吃完了饭，咱们去把食盒收回来。”冯大朗介绍道：“这期间咱们还要准备煮茶的器皿。”

  说话间，冯大朗指了指木架，“有的大人喜欢自己煮茶，咱们把茶器准备好送过去。有的大人嫌麻烦，咱们就把煮好的茶送过去。顺便把吃完的食盒收回来。”

  “别废话了，赶快干活！”小玲不耐烦的催促道。

  冯大朗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走吧！我教给你。”

  于是，冯大朗负责准备茶器，小玲开始煮茶。

  程夭夭仔细看了看木架上的器皿，跟着问道：“冯大哥，这些茶器都是各个大人自己的？”

  “是啊，你看这不都标了姓名的吗！”冯大朗一边收拾，一边随口应道。

  不多时，程夭夭找到了谢英来的茶器，接着试探的问道：“这位就是您说的那个谢大人吧！”

  “是啊！”冯大朗凑过来看了看，“也不知谢大人家还要不要，听说他们家出事了，都给抓起来了。”

  程夭夭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谢大人平日里是自己煮茶，还是由咱们帮忙煮茶？”

  “小桃，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位谢大人啊？”冯大朗疑惑的看着程夭夭。

  程夭夭暗叫不妙，如果这个冯大朗就是下毒的凶手，自己这么一直追问谢英来的情况，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不由得责怪自己还是有些心急了，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哦！”冯大朗审视的看着程夭夭，撇了撇嘴道：“快干活吧！你把那些茶碗都好生洗一洗。”

  “好的，冯大哥！”程夭夭应承道，开始忙碌起来。

  少顷，一切准备妥当，三人推着车，将准备好的茶器和煮好的茶送到了都堂和各司，顺路收回了用完的食盒。

  接着三人马不停蹄的将食盒清洗整理后，送回了光禄寺。

  “冯大哥，我看那些食盒上没有标注姓名。”程夭夭问道。

  “食盒是通用的。”冯大朗随口答道。

  程夭夭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送饭的过程，觉得应当不是在光禄寺伙房中下毒的，因为食盒是通用的，所以下毒之人并不能确定有毒的饭食会送到哪位大人手上。

  这么看来就只可能是冯大朗和小玲在送饭的过程中下毒。

  想及于此，程夭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还没有搞清楚谢英来是吃光禄寺的堂食，还是从自家带饭。

  程夭夭本想向冯大朗询问，可担心引起对方的怀疑，只得另想他法了，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认，那就是谢英来喜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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