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林亲切地对林放说，“林书记，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胡主任......”

  “走吧，你这个小林书记，别光认识大领导，路过我办公室，都不进去喝杯水......”

  林放和胡永林从无交集，甚至见面点头的机会也很少，胡永林在张洪波办公室外等着自己，这让他非常意外。

  胡永林是县委常委兼着办公室主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放无法拒绝，只得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胡永林给林放倒了水，递上烟，接着就是猛夸一顿林放在博览会上的表现。

  林放被夸得不好意思，只得低头喝茶掩饰。

  “张书记真是知人善任啊！”胡永林终于停止了表扬，“把林书记安排在招商二局的岗位上，林县的招商引资，一定会再上台阶的！林书记，不，以后应该叫林局长了......”

  “林局长，招商二局的后勤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我解决的？”

  胡永林雪中送炭，林放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胡主任，首先是办公场所还没有落实......”

  胡永林沉吟了一下，上面禁止兴建楼堂馆所，林县办公场所一直很紧张，他的办法也不多。

  “林局长，咱们县的办公场所都不富裕，有些单位还用着上世纪的老房子。这样吧，我和商务局说一声，让他们让出几间办公室，你们先用着。”

  “还有办公经费，希望给我们做预算时，多多倾斜......”

  “这个我懂，呵呵呵，”胡永林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林放。县里的招商经费是固定的，以前只给商务局和招商局使用，都捉襟见肘，现在凭空增加一个招商二局，想让姜珊珊把这块吐出来，恐怕不那么容易。

  “这事，我会和财政局杨局长商量，一定不影响你们的工作.....”

  见林放对自己的解答非常满意，胡永林这才抛出自己的问题，“林局长，那个－－张书记和你说过了吧？”

  “哪个？”林放一脸懵逼。

  “程昊昊啊。”

  林放这才想起来，他听花蝴蝶讲过，程昊昊是胡永林家的亲戚。“胡主任，张书记说，让程科长到二局去，我是非常欢迎的！程科长是商务系统的优秀人才，到了二局，我要给她加担子......”

  “这就对了嘛！”胡永林听了加担子三个字，心花怒放，不由得拍了一下大腿，“不瞒你说，昊昊是我姐的孩子，你要多多关照啊，争取让她早点进步......”

  “别说程科长，就是我要进步，不也是胡主任一句话的事吗？呵呵呵.......”

  胡永林又一拍大腿，“对，对，林局长也要进步......”

  聪明人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彼此的要求交代得清清楚楚。

  胡永林让程昊昊去二局，是盯上了那里空着的副局长位置。

  招商二局暂定局长一人，副局长两人，林放给金海要了一个，还空下一个。

  但程昊昊刚当上科长，最起码还得一两年，才能担任副局长。因此，胡永林拜托林放多为程昊昊铺路。

  林放释放出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帮助程昊昊，你就得在今后的工作中多多帮助我。

  两人一拍即合。

  与胡永林达成交易，林放又分别去了倪学阳办公室和郭洪义办公室，对这两位表示了感谢。

  本来倪学阳的秘书杜思来要请林放吃饭，可林放推掉了饭局，急火火地往青山镇赶。

  青山镇那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林放直接去了齐林村，齐大山和林二河正在祠堂里等着他。

  “齐爷爷！林爷爷！”林放隔老远就叫道。

  “林放回来了？”两个老头站了起来。

  “回来了，给你们带了酒，省城热卖的东海特酿！”林放把两瓶白酒放在他们面前。

  “你这小子，还行，知恩图报。”林二河捧着酒，转圈看了一会儿，“看样子不赖。”

  “两位爷爷的恩情，我都记着呢。”林放笑嘻嘻地说，“听说那个周主任来调查我的事，你们都准备动武了？”

  “没有的事，净胡说，”齐大山道，“要以理服人，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是把你为村里人做的好事讲给他听，以证明你是个好孩子......”

  “他信吗？”

  “他当然不信......”

  “那最后怎么办的？”

  “最后我们挥起了棍子......”

  林放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林宝山和蒋美玉、田野都来了。他们正在大理石工厂那里商量开工的事，听说林放回来了，急忙开车回村。

  “田总、蒋科长、宝山叔，我正好要找你们，”林放给他们让了位子，说道。

  “县里要调我去当招商二局的局长，这两天就要离开青山镇了，有两件事，我要提前安排好。”

  “第一件事，是收购苹果的事，苹果款都发下去了吧？”

  “发下去了。”林宝山抢着说道，“一分不少，老少爷们非常满意，都说今年多卖了不少钱。只是明年......”

  “明年也不用担心，”林放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递给林宝山，“这是我和蒋特助签的苹果收购合同，明年她还要继续收购，你只管让大家放宽心。”

  “这下乡亲们可吃了定心丸了。”林宝山捧着合同不舍得放下，齐大山和林二河也频频点头，非常满意。

  “第二件事，就是大理石加工厂的事，”林放对田野说道，“田总，中国是个人情社会，熟人好办事，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要蒋科长在当中占股份的原因。我离开青山镇了，但蒋科长的父亲在镇上，你们的工厂建设，就不怕有人来找事。”

  “你一定要和弗兰克讲清楚，蒋科长占的股份少，不管什么情况，不能把她踢出去！”

  蒋美玉没想到林放和自己并无交情，却专门叮嘱这事，而田野和自己上了床，对此也没林放热心，不由得眼眶红了。

  “还有，我和弗兰克私下说好的，工厂每年的分红，要给村里人兑现，因为法律法规限制，这一条没法写在纸面上，而是由蒋科长代持干股。你也要和弗兰克讲清楚，工厂开工之初，需要齐林村民配合，等工厂建成之后，一定不能过河拆桥！”

  田野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把这些话带给弗兰克的。”

  “我不在镇上了，以后有了事情，你们可以去找林镇长。”林放交代完后，把田野和蒋美玉打发走，然后郑重其事地道，“齐爷爷、林爷爷，我想给列祖列宗上支炷香。”

  齐大山立刻赞道，“应该的！你这次化险为夷，就是靠祖宗保佑！我们齐林村，香火会越来越兴旺的！”

  林二河也捋着胡须，“子孙后代不能忘本，时刻记着祖宗恩德，”

  林二河点燃三支香，递给林放，林放虔诚地接过来，缓缓走向到祖宗牌位面前，他面色凝重，三鞠躬后，将手中捧着点燃的香插入香炉。

  香炉上方，轻烟袅袅升起，飘向远方。

  林放再拜，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齐爷爷，林爷爷，从小时候起，你们就教导村里的孩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说谎，对吗？”

  “那是自然。”两个老头腰杆挺直，理直气壮地说。

  “如果面祖宗牌位面前说谎，死后无颜面对祖宗，更没资格进入祖坟，对吗？”

  两个老头听了林放的话，稍微有些迟疑，但还是肯定地说，“是这么回事。”

  “那请齐爷爷和林爷爷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有，祖谱上为什么没有我爷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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