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河见林放一直不松口，开始打感情牌。

  “林放，人都是讲感情的，咱们俩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我为了姜力丹，专程来给你们报信，就冲这一点，你也应该帮一下沙沙......”

  “欧少，你们欧阳家族那么大的生意，怎么不能挪一点资金过来用着？”

  欧阳河尴尬地说，“那是家族的资金，管控很严的，我没有这个权力。这个生意，是我和沙沙个人参与的，只能个人出资。”

  欧阳河的借口找得很好，但林放很清楚，欧阳河这是不想掺和。如果真的想做，无论如何也能想办法搞到一笔钱。

  这个麻烦是张洪波塞给林放的，林放决定把这把火引到张洪波那里去。

  “要不，你让张书记特批一下，从县财政挪一笔资金来用着？或者让张书记指示一下，让县财政担保。”

  “也可以让张书记指示供销社，替你进行收购......”

  林放又做出一副体贴的样子，循循善诱地说，“只要有张书记的批示，群众还不争着把苹果卖给你？要多少有多少，还能收购到质量最好的苹果。”

  欧阳河心想，开什么玩笑，让张洪波下令财政给担保，白痴才会这样做。就是因为张洪波不会同意，他才来忽悠林放的。

  欧阳河摇了摇头，“公是公，私是私，如果掺和了公款，最后会很麻烦。将来审计出这笔款子，对张书记不好，我不能做影响他前途的事......”

  欧阳河讲得很正义，林放更加断定，欧阳河和沙沙想空手套白狼，欧阳河即便找了张洪波，不出意外的话，张洪波也会拒绝他。于是林放反问道。

  “欧少，那你不怕影响我的前途？”

  “林放，我找你，正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这事是张洪波安排的，你办好了，不就在他那里有了好印象吗？再提拔一级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了，你帮了我这个忙，今后你仕途的事，我也会帮你的。海西市的领导，我也能说上话......”

  听着欧阳河画的大饼，林放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何不借这个机会，宰欧阳河一刀？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

  “欧少，当初张书记安排的，是让我协助你们收购苹果，没说让我解决收购款。要不这样，你们先出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在完成苹果收购，你们把苹果运走时，付剩下的款项。”

  “不行，”欧阳河摇头，“只能是零首付。”

  沙沙在欧阳河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对林放说，“我可以和国外的合作伙伴讲好，在苹果运走时，付剩下的款项。”

  “零首付，运货时付全款......”林放思索着，他的印象中，青山镇的苹果一直不愁卖，先收购好苹果，如果欧阳他们不付款，最多再转卖给别人呗，应该不会吃亏。

  “这样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佣金多少？”

  “我不要佣金，欧少，你利用欧阳省长的权威，帮我们解决一百吨免费柴油吧，这个应该很简单。”

  欧阳河听了林放的话，松了一口气，这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省政府每年都会向受灾地区和贫困地区投放农业生产资料，比如化肥、柴油、种子等，他也曾动过这些生产资料的主意，想搞一批出来倒卖，但父亲警告他，挣钱的路子万万千，穷人的钱不能挣。这种事万一被查出来，会犯众怒，死得会特别难堪，他才没有做。

  扶贫生产资料的钱，只要没装进自己口袋，不管分配给哪个地区，都说得过去，欧阳河一口应了，“我帮你们搞一百吨柴油，你提前帮我们收购苹果，发货时一笔结清。”

  “成交。不过柴油的事要抓紧，现在天气干旱，老百姓等着用。”

  “行，明天你带我去见了张铁嘴，我再去一趟海西市，就回省城办理这事。”

  林放从欧阳河房间出来，姜力丹也结束了和公安部领导的谈话，两人离开酒店，回到姜力丹的家。

  果不其然，姜力丹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把林放扑倒在床上，狠狠亲热了一番。用姜力丹的话说，这是把初次的浪漫给补上。毕竟他们的第一次，是在漆黑的地下完成的。

  “你今天状态好像不佳啊......”姜力丹用怀疑的语气说道，“战斗力比上次差远了。上次没吃没喝，都那么长时间......”

  “而且，上次是铁打的，这次好象是橡皮泥捏的......”

  林放叹了口气，大炮不能连续发射，射击一段时间就要保养。他只好编了个理由，“错觉，你这是错觉。在地下，没有时间观念，所以时间会觉得过得特别慢。现在我们回到现实，时间就觉得过得快了。这就是爱情相对论，是我在地下研究出来的。”

  “你都开始胡扯了，可见你心虚到什么样......”姜力丹摸着林放的脸，幽幽地说，“我才不和你计较，爱因斯坦·林，你就不好奇公安部的领导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为了加入国际刑警组织的事呗。”

  “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不重要，你的想法最重要。不过，不管怎么想，我都支持你。”

  姜力丹没有说话，吻了林放一下，又爬到他身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姜力丹去了公安局，继续接受背景调查，而林放给财政所长陈政学打了电话，让他到县城来，一起去财政局要资金。

  然后叫上欧阳河和沙沙，去找张铁嘴。

  张铁嘴还是在老地方的路边坐着，太阳有些晒，他把小凳子挪到树下阴凉处，倚着一棵老树打盹。

  看似在打盹，一双耳朵却微微动弹，倾听着来往人的脚步声。

  欧阳河走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张铁嘴听到这人的脚步由远到近，由重到轻，在他面前停下。

  而且还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这个人应该站在面前审视自己，张铁嘴心中直乐。

  男人，又喷了香水，这不是县城人，看来又有大鱼上钩了。

  “张老先生......”

  张铁嘴竟然还记着欧阳河的声音，听到大财主来了，张铁嘴笑得合不拢嘴，“听出来了，你是上次从省城来的那个人。”

  “你来找我这个瞎子，一定是家里有事情发生了。”

  欧阳河惊诧不已，心想张铁嘴真是个神人。他哪里知道，张铁嘴对这一行早就摸得透透的。凡是来算命的人，都是遇到什么坎、家中出了事才来求助，一帆风顺的时候，是没人来算命的。

  欧阳河上前，客气地说，“最近家里诸事不顺，特地请您看看，是冲了哪方神圣。”说着就递过去几张钞票。

  林放在一旁帮腔道，“张铁嘴，你务必给好好算算，要是欧阳公子不高兴，我就拆了你的摊。”

  张铁嘴摸了摸钞票，麻利地装进口袋，向着林放翻了个白眼，“林放，你真能吹。”

  说罢，张铁嘴扯过欧阳河的手摸了摸。

  看在钱的份上，以及林放的威胁，他决定送欧阳河几句顺心的话。

  “你不要有太多的忧愁，顺其自然就可以了！送你四句话：大道有小坎，好鞋也打滑！走路睁亮眼，凡事多行善！现在是秋天，总之到了明年，一切就圆满了！”

  “这么说，没什么大的影响？”

  “没什么大的影响，到了明年就圆满了！”

  欧阳河听了，心中大安，又聊了几句，笑呵呵地告别张铁嘴。

  张铁嘴和他挥挥手，却悄悄拉住林放的衣袖。

  “林放，你这个朋友贼心不改，必将大祸临头。明年，他们家就圆满了......”

  林放心中一凛。圆满......

  难道张铁嘴真的很神，竟然能算出欧阳家族因欧阳河得罪了人，最终倒台的事情？

  “林放，你两次带这个人来，让我挣了点小钱，我免费送你一卦。”

  “你最近行事太过，害了一条人命，沾上了因果，以后要注意......”

  我害了一条人命？林放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问道，“张铁嘴，我哪里害得人命？”

  张铁嘴却又恢复了神神叨叨的样子，闭眼晒太阳，再不说话。

  该死的张铁嘴，竟然还吓唬我，估计想骗我的钱。要不就是特意吓唬我，老子不是吓大（厦大）的，是省城大学毕业的。

  林放根本没把张铁嘴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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