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放醒来，就闻到一股香气。

  扭头看了一下，姜力丹不在床上。

  他喊了一声，“小丹！”

  姜力丹从卧室门口伸进头来，她系着围裙，手中拿着铲子。

  “醒了？我在煎蛋，你喜欢吃煎得嫩的，还是老一点的？”

  “老一点的。”

  “我喜欢吃七成熟的，马上就好了，起来准备吃饭吧，牛奶已经热好了。”

  “这么香......”林放心想，早早就起来做饭，将来肯定是个贤妻良母。娶妻当娶贤，古人诚不欺我也。

  当他来到餐桌前，看着盘子里两个黑乎乎的煎蛋时，顿时目瞪口呆。

  这煎蛋，也实在太老了......

  “要不，咱们俩换一换？”姜力丹试探着把她面前的盘子推过来。

  林放看着她盘中那两个还在流淌的蛋黄，叹了口气，还是推了回去。

  吃完早饭，两人同车回到青山镇。

  林放叫过杨克光和老丛，姜力丹带着小刘等五个警察，出发去齐海的煤矿。

  这条路常年被拉煤的大车破坏，路面不平，很不好走。

  刚拐过一个弯，林放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一辆宝马车轰鸣着错了过去，如果不是林放刹车快，就撞了上去。

  “这特么的太快了，在这破路上，都开到八十了......”

  林放扭头看了宝马车一眼，很陌生，不是镇上的车。

  回过头，只见姜力丹依旧怔怔地扭头，看着这车的背影。

  “怎么了？”

  “这是刑警队副队长周刚的车。”

  林放没想到周刚竟然与齐海有来往。“刑警队的？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走吧。”

  一会儿功夫，到了齐海煤矿附近，远远看去，煤矿里分外安静，气氛紧张，大门紧闭。

  姜力丹给小刘等人吩咐了一下，让他们找地方藏起来，盯着大门和后面上山的路，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离开。

  老丛又打了一通电话，顾振太过了许久才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年轻人，正是林放去要赔偿款时的四狼八虎中的四狼。

  “老丛，大清早的，怎么又来了？”

  “我们来检查一号矿安全生产情况。”

  “昨天不是刚查过了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要看看有没有变化！”

  “我要请示一下齐老板......”

  这时齐海迈着四方步过来了。

  他手中捏着一支香烟，努力睁着眼睛，厉声说道，

  “林放！太不够意思了！昨天都来查过了，还给你拿了四十万，今天怎么又来了！”

  “齐老板，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里有安全生产隐患，所以要来检查一下！”

  “既然是检查安全生产，你带着警察干什么？告诉你林放，你有警察朋友，我在警局也有人！”

  “齐老板，我们是联合执法，请你配合！”

  “净他妈的扯淡，你这是典型的干扰企业生产！我非投诉你不可！”

  林放毫不畏惧，“齐老板，投诉是你的权力，检查是我的工作！请你配合！”

  “好吧，如果你检查不出问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给他开门！”

  齐海今天硬气了许多，是因为刑警队的周刚给他出了主意。

  周刚说，既然林放怀疑到你，那就要出动出击，想办法弄死他，坚决不能让他牵着你们的鼻子走。

  齐海让手下人打开铁门，放林放等人进来。

  “老杨，你们去一号矿，看看渗水情况，有没有生产的迹象。”

  “力丹，我们去矿工生活区。”

  “等一下，”齐海拦住了林放，“林放，你既然要检查安全生产，为什么去生活区？”

  “难道生活区有什么秘密吗？”

  “那倒不是，你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我可以拒绝你的检查。”

  “齐总，我们去检查生活区有没有火灾隐患，房屋安全隐患，这总可以吧？”

  听着林放说出的理由，齐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指点着林放，“你等着......”

  林放带着姜力丹，先进入矿工宿舍，这是三间平房，全是大通铺，有整整二十多张床。

  姜力丹从头走到尾，仔细检查一番，然后向林放摇了摇头。

  他们又进了矿工休息间，矿上的工人有三十多个是本地人，平时他们可以在休息间休息。

  休息间里面是几排长条座椅，再里面是洗浴室。

  姜力丹仔细检查一番，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还剩下厨房，他们俩又进了厨房。

  厨房师傅正在切菜，背对着他们，理都没理。

  林放转了一圈，发现姜力丹正站在柜子前，看着矿工的饭碗发呆。

  “怎么了？”

  “你看这些矿工，真不讲卫生，有的竟然不洗碗......”

  大师傅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吃完饭用水冲一下，就算是干净的，还有的只是用舌头舔舔！”

  “不会拿错碗吗？”

  “不会的，你不看见，上面都有记号吗？”

  每一个碗上或者写着名字，或者刻着记号。林放拿起一个碗，看到上面刻着一个“王”字。

  姜力丹捏着鼻子，指着最上面一个的碗，对林放说，“这个人最懒......”

  的确，这个碗上还沾着饭粒和菜叶，别人的碗都摞在一起，唯有他的孤零零地放在那里。林放摇摇头，心想这人可够懒的。

  可能大家嫌他的碗脏，所以单独放着。

  在厨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林放和姜力丹出来后，齐海冷着脸走了过来。

  “怎么样，检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齐老板，麻烦你把所有矿工都集合起来，我们要检查一下外来人口。”

  齐海冷笑道，“好，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到最后，你可是哭都没有机会！”

  “老顾！把矿工都叫出来，集合！”

  顾振太为难地说，“二号矿洞里正在生产呢！”

  “先停下，关于停工造成的损失，林书记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过了十几分钟，顾振太把二号矿道里的矿工都叫了出来，集合到一起。

  杨克光和老丛从一号矿道里走了出来，杨克光低声告诉林放，“一切正常，渗水情况和昨天一样，我和老丛走到最里面，没发现里面有人。”

  林放点了点头，“杨主任，辛苦你们，再看一下二号矿道，里面有没有人，特别是头部受伤的矿工......”

  杨克光二话没说，带着老丛进了二号矿道。

  林放向顾振太要来花名册，挨个点名。

  结果和昨天一样，矿工当中没有王麻子。

  点完名后，杨克光和老丛也从二号矿道出来了，“林书记，二号矿道是空的，所有矿工都在这里了......”

  问题出在哪儿呢？林放抬头看着天。

  秦海龙信誓旦旦地说，他给一个伤员包扎过，杨克光也见过，为什么这个人消失了呢？

  齐海看到林放发呆的样子，走上前来，冷笑道，“林放，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否则，我要到县里投诉你！你破坏我的生意，我就砸你的饭碗！”

  听齐海说要砸自己的饭碗，林放笑了。

  还不知道谁砸谁的饭碗呢......

  饭碗......

  “等等，”林放拍了一下脑袋，突然想到哪里不对劲了！

  是厨房那个孤零零的饭碗！

  好个带着饭粒和菜叶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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