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

  一大清早，鸡都还没睡醒，范哲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已经收拾整洁，在五分钟前就洗漱完毕。

  “啊~小哲？”姑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怎么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咯咯哒”

  听到鸡鸣，范哲露出了笑容：“姑姑，鸡叫了，天也亮了。”

  姑姑点了点头，准备回到屋里拿出牙具开始洗漱。

  “姑姑，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范哲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姑姑的身子一晃，显然是被这话惊到了，然后她恢复正常的步伐推开房门：“什么？告诉你什么？”

  范哲见姑姑还是不肯告诉他真相，只得掏出第一张底牌：“你真的不准备说吗？为什么，范忠良见到我会说半个月不见。”

  姑姑拿着牙缸刚刚走出门，不由得一个踉跄，眼神闪躲避过了范哲。

  范哲乘胜追击：“奶奶告诉我，看护宗祠的是范国安范忠良父子和我们家的人，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打听到，之前有三个看护宗祠的人被杀了。”

  姑姑“呸”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泡沫，低着头沉默不语。

  “哥哥。”范季走出了门，跟范哲对视，“你别为难妈妈了。”

  “不为难她，为难你吗？”范哲盯着范季，把后者看得有些害怕。

  “到底有什么需要瞒着我的，为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范哲看两人都沉默不语，不由得着急起来。

  “《立庄志》，你看了吗？”范季突然说道。

  范哲想起《立庄志》是被藏在父亲的棺材里的：“你知道些什么？”

  “你看懂《立庄志》，我们才能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奶奶的声音从范哲背后响起。

  范哲回过头，看着奶奶，表情复杂。

  “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道，“那本书里到底有什么？”

  “范哲，你是这一代里，不对，是我们范家自老祖宗开始第二个被神选中的人。”奶奶慢慢说道，“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不希望你掺和其中，你会有生命危险。”

  范哲垂着头，好像是被奶奶说服了。

  奶奶见状，赶紧说道：“你明白了吧？所以，回去吧，离开这里，范庄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让它继续下去吧。”

  “奶奶，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范哲抬起头来，“果实，在哪里。”

  奶奶的神色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连续退后几步，被门槛绊倒摔在了站在门后的二叔范江阔的怀里。但是二叔的神色也不好看，姑姑和范季也是如同奶奶一样，好像是见了鬼。

  “你，你读懂了？那本书？”奶奶的声音不住地颤抖，有些语无伦次。

  范哲略作停顿，点了点头。

  “妈，我早说了，瞒不住的，不如早点告诉他。”范江阔沉声说道。

  “老二，你说吧。”奶奶站起身来，退回到屋子里，“我，缓一缓。”

  二叔看着范哲，让他来到院子里放着的两张凳子上坐着，开口说道：“小哲，你读过《立庄志》，应该知道老祖宗立庄，是为了寻仙问道吧。”

  “这不是第一层吗？”范哲问道。

  “是第一层，也是最基本的原因。”二叔说道，“因为老祖宗确实寻到了一位仙人，也确实问到了道。”

  “什么仙，什么道？”范哲问道。

  二叔有些可笑的看着范哲：“好小子，刚刚是蒙的？”

  范哲一怔，尴尬地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反正迟早要说的。”二叔摆了摆手，“那位仙人，唤作山河大仙，他的道，是神魂之道。”

  “老祖宗得道之日，上天降下一颗道果。老祖宗视若珍宝，把它放在了范庄之下用仙法封锁保存。”二叔说道，“这些都是书里的内容，你要是真的看懂了不会不知道。”

  二叔看范哲也不尴尬了，只是盯着他看，于是继续说道：“道果本来也安安稳稳待在地下，但是从你出生之时，它就开始躁动不安，直到你十六岁那年，终于也是被神选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道直到十八岁才显露。”

  “觉醒需要时间。”范哲说道，“你口中的仙人这些年我也见到了不少，但是跟我一样的确实没有。”

  “你是说你有两条道？”二叔接过他的话，“因为道果影响了你，你的身上有神魂道果的气息，自然也会开辟出一条神魂之道。”

  范哲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这么点事何必瞒着我？”

  “瞒着这些就是不想让你找到那道果。”二叔摇了摇头，“如果道果不在了，范庄也就消失了。这是老祖宗的心血所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

  “我们都知道，被神选中是有代价的。”二叔紧接着说道，“老祖宗的代价是镇守范庄不得踏出一步，你的代价就是要为神找回那颗道果。”

  范哲沉默了。

  二叔也看着他，迟迟不说话。

  “你们早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老祖宗还活着？”范哲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二叔回答道：“早就知道了，老祖宗算出来的，他老人家自然还活着。”

  “所以是他，不让我拿到道果？”范哲问道。

  “是。”二叔回答。

  范哲再次沉默。

  “当当当”大门被敲响了。

  “二大爷！广场起火了！去帮忙啊！”门外的人喊道。

  二叔吃了一惊，拿起水桶就走。

  屋里的奶奶也走了出来，让范哲扶着她过去。

  “怎么起火的？”二叔向敲门那人问道。那人是个少年，名叫范二，论关系，是范哲的侄子。

  范二回答道：“不知道，广场上突然就冒起烟了。我爹提着桶就出去了，让我来叫你去帮忙。”

  二叔点了点头，拎着水桶跑得更快了。

  后面远处，范哲扶着奶奶紧赶慢赶地追着，奈何奶奶腿脚不便，实在走不快。

  所以当范哲和奶奶赶到的时候，火早就被扑灭了。

  广场中央，雕像腰部往下被烧的黑黢黢的。广场上有一大片柴禾，看样子是用柴禾搭了个架子来烧雕像。

  范哲见状嘴角抽了抽。这八成是个傻子，正常地纵火犯怎么可能烧这种没啥大用还着不起来的东西。

  但是他突然想到刚刚二叔说老祖宗还活着，本能地看向奶奶。

  果然，奶奶的表情已经十分阴沉，显然是气得不轻。

  “谁干的。”奶奶压着激动的心情，尽量保持平静。

  二叔推着一个被捆起来的人走出人群，那人正是范忠良。

  “范忠良？”范哲吃了一惊，“你，你做这事？”

  “啊，是我做的。”范忠良十分随意地回答道，把奶奶气得捏着拐杖的手都白了。

  “为什么？”范哲问道。

  “不为什么，给老爹报仇！”范忠良理所当然地说道。

  “捆起来。”奶奶说道，“找个木头架子捆起来，就在这里。”

  范哲幽幽地看着奶奶，却不阻止。

  范忠良挑起一边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范哲。

  “下午。”奶奶继续说道，“火刑。”

  范哲脱口而出：“奶奶，这······”

  “就这么做，扶我回去。”奶奶打断了范哲的话，转身就要回去。

  二叔旁边的是范二的父亲，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硕大的木架，跟几个人竖着架了起来。

  二叔拎着范忠良就要往上面绑。

  这时，范忠良大声喊道：“范哲！就连你都要做帮凶吗！”

  范哲的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走了。

  “范哲！”范忠良又大喊一声，被二叔塞了一根布条，然后被拉紧捆在了木架上。

  四周的人不多，但是看着范忠良的眼神明显比昨天的范国安要复杂许多。

  “就等下午了。”范忠良想道，“范哲，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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