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饿。”大壮有气无力的喊着。

  大壮娘艰难的咽着唾沫，可嘴里的干涩，并没有咽下多少唾沫，更没有缓解喉咙间火辣辣的干疼。

  “大壮乖，忍一忍就过去了。”

  “娘，再不吃，我就要饿死了，你忍心看我饿死吗？”

  大壮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难，哪里有吃的、喝的。

  “娘，你去求求里正爷爷。”

  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杨里正已经恼火到卸下了里正这个位置，摆明了不想再管他们。更别说，他们在争吵的时候，对他们一家的厌恶，自己去求，肯定讨不了一点好。

  求了都是白求，大壮娘自然不想去。

  她看向自己的相公，“大壮爹，你去求求杨里正吧。若是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们老杨可就没后了。”

  大壮跟着看向他爹，“爹，我以后还要给你养老送终。”

  大壮爹不想去，但母子两人轮番劝说着。

  大壮爹被逼的没办法，其实心里也抱着一丝丝希望，他也饿得不行。

  “我去试试看。”

  他一靠近杨里正一家，对方警惕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嫌恶。

  “有什么事？”杨福蹙着眉头盯着他，一点都没给对方好脸色。

  大壮爹舔着脸，谄媚的笑着，“阿福兄，大壮要撑不住了，你们能不能给一口水给他，只要一口水就行。这一份恩情，我们一家都会记住。”

  不等杨福开口，杨禄直接开口，“我们还想问你讨要一口水，这一份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会记得。”

  杨寿直接推开大壮爹，“你拿来的脸问。你们大壮的命是命，我们家孩子的命不是命。你看看他们，像是有吃有喝的样子吗？”

  “真怕你儿子死了，你割开自己的手，给你儿子吃喝啊，求我们面前，算个什么。”

  “赶紧给我滚！老子现在看你就烦。”

  杨寿冷着脸，眼神凶狠。

  老爹没了里正这个身份后，他们也不用顾忌什么。

  大壮爹没想到杨里正一家变得如此霸道，被气的不轻，但面对这一家子，也不敢吭声。

  他们一家现在也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自己的爹娘，早在几天前就死了，大女儿也在惠安府城门口前，卖给了一个人贩子，换来了一小袋米。

  虽然那一小袋米没被劫匪抢走，但这段时间吃用下来，那点东西再节省，也见底了。

  所有人都已经山穷水尽。

  即便有人还有余粮，都是捂紧了，不敢露出半分，就怕被人盯上。

  之前赶路还能吃两顿稀的，现在两天能吃上一顿都是好的。

  大壮爹灰溜溜的跑走了，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杏花村的人都冷眼的看着他。

  在大壮爹走过后，王大娘冲着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

  “什么脏东西。”

  “当初就不应该为了这样的脏东西，害得我们失去了苏丫头。”

  杨大树一家是跟随着苏音进去过永清县，在那里是见识过，在遇到那么大麻烦的时候，苏丫头的本事。

  每每一想起这件事，杨大树就后悔，后悔当初没跟着苏丫头走，或许跟着他们走，情况绝对不会如此糟糕。

  当时一念之差，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他越想越后悔，如今听到王大娘的话，很是认同。

  往日他甚少开口，今日实在忍不住也跟着说了一句。

  “是啊！当初就不应该留大壮一家在。如果苏丫头在，碰到劫匪那一次，指不定不会那么惨。那个丫头是有本事的人，可惜，我们为了大壮一家，寒了她的心，人家走也是正常。”

  前头的人听到也跟着附和，“你们可还记得，苏丫头离开前说的话。她说过，留下大壮一家迟早是祸害。我瞧着真被她说中了，你看看现在咱们就是变成这样了。”

  “对、对、对，依我看，大壮一家就是霉运缠身，我们才会如此。”

  “说到底都是大壮一家害的。”

  “唉，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他们一家。”

  “我们家当初可以反对大壮一家留下的，里正、杨大树、王大娘你们也都是反对的。”

  “哼，说到底还不是大壮那边的亲戚替他们说话，现在害人害己。”

  “早知道如此，当初我们就跟着苏丫头他们离开了。”

  “是啊，是啊，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苏丫头在的日子，咱们过得都很好，即便路上累点，但不至于像这样。”

  杏花村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加入声讨大壮一家的队伍里，同时怀念以前的日子。

  之前日子再苦，也就是每日赶路累点。

  这一场声讨，他们说话的声音可一点都不低，压根就不怕大壮一家听不见。

  本来因着杨里正一家弄得一肚子闷气的大壮爹，如今再听到同村的人如此诋毁他们一家子，心里更气，但又不敢回嘴。

  一旦回嘴，这些人必然说得更凶，他们一家更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大壮是个熊孩子，哪能听得这么些人这么骂他们。

  “爹、娘，他们都在骂咱们。你们要骂回去。”

  “明明就不是咱们家的错。”

  “之前他们都不是在说，是里正爷爷的错，为什么现在又变成我们的错。”大壮很生气，但无论他怎么说，爹娘始终不吭声，眼底却涌动着恨意。

  “儿子，别说话。”大壮娘委屈的抹着眼泪。

  这一刻大壮越发清晰的感受到，他们一家真的成了人人厌弃的存在。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嘴里不由的喃喃一声。

  “那个倒霉鬼不是已经被卖了，为什么我们家还是被人讨厌。”

  小小年纪，又没有大人的教导的孩子，哪能明白大人世界的复杂。

  申时时分，所有人已经累得虚脱，很多人脚已经抬不起。

  他们想要喊前面的人停下来休息，但杨里正一家人没有停，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能跟上。

  杏花村的人都明白杨里正一家此时在气头上，没人敢去喊停，便都咬牙跟着。

  “爹，前面有一棵大树，我们就到那边休息吧。”

  “好。”

  杨里正一家休息，其他人也立马跑到那棵树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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