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断定死因吗？”

苏如锦避开萧云堇的目光,看向无双。

“时间太长了,而且尸骨也不全,所以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判断。但是,在这具尸骨上我还发现了一些东西。”

无双说着指了指胸骨的地方。

“是被醋和白酒给熏黑了吗？”

“不是！这应该是中毒的迹象。”

“毒,当真能够侵入骨髓吗？”苏如锦蹙了蹙眉。

“奴婢对毒物的研究不深,但江湖上的确有一些用毒高手,也的确有很多匪夷所思的毒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骨头发黑,的确是中毒的迹象。”

无双看着那发黑的骨头。

“之所以无法准确判断死因,一是间隔的时间太久,能够寻到的痕迹也都消失殆尽了。二是因为这些毒,让奴婢无法判断是生前中毒还是死后才被灌入毒药,就如同她丢失的那颗头颅一样,没有办法判断是生前被砍掉的,还是死后才被砍掉的。”

苏如锦沉默了下来。

对于现如今的晋王府来说,眼前的这具白骨是否就是当年无辜失踪的侧妃不重要,如何死的也不重要。因为在晋王府中死掉的妃子们,没有一个是真正查明了死因的。她想要弄清楚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头去哪儿了？凶手为何单单只砍掉她的头颅？

“王妃！”无双在一旁轻轻的唤着。

“哦,吩咐管家,寻个地方将其好生安葬吧。不管她是不是当年失踪的韩姓侧妃,都是我们晋王府的人。”

“奴婢知道了。”

无双说着起身,与管家互换了一个眼色,合力将白骨抬得到了别处。

苏如锦给乳娘也使了个眼色,乳娘领会的点了点头,将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盯着苏如锦的芸香给支开了。

“王爷,妾身有些话想要与您私下谈谈。”

“私下淡淡？”萧云堇唇角上扬,邪魅的一笑:“只是有些话吗？”

苏如锦的脸微微一热,“妾身要与王爷谈的是正经事。”

“本王何时与王妃谈过不正经的事？”

萧云堇附身,凑到了苏如锦的耳旁,跟着竟手搂在她的腰间,突然的使了使力。

苏如锦抬头,见他眸光似向外瞟着,而搂在自个儿腰间的手似乎又使了一些力气,在暗示着她什么。

她低垂眼眸,刻意装作矫情的模样扭了一下身子,“王爷,这还是大白天呢。”

“不仅是大白天,还是正响午。”萧云堇依旧垂着眼眸,“锦儿,本王困了,你伺候本王午睡一会儿吧。”

“可妾身还有些话想要对王爷说。”

“你我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在床上说的。嗯？”

萧云堇故意将那个“嗯”字的尾音拖的长长的,像是刻意的在给人制造无限遐想的空间。

回到浮曲院,萧云堇竟当真将外衣脱了下来。苏如锦挂完衣服,正准备去关门,却被萧云堇一下子拽住,然后凌空抱起,扔到了床上。

“萧云堇！”

苏如锦一急,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一张脸迅速的滚烫起来:“这是白天！”

“本王知道这是白天,但王妃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脱口而出的是本王的名字？”

“妾身失言,还请王爷勿怪！”

“本王若是很想怪罪你又当如何？”

萧云堇邪肆的说着,下一刻,还未等苏如锦反应过来,突然一个低头,迅速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然后右手忽的一扯,将棉被扯到了二人身上。

“王爷,门还开着呢。”

“放心,门口有阿九守着,没有人敢进来。”萧云堇说着,侧耳听了听,见门外没有什么异响,这才快速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苏如锦微愣了半会儿,马上回过神来,且本能的将萧云堇往一旁推了推。

萧云堇蹙眉。

“好重！”

苏如锦皱眉,吐出两个字来。

“你居然嫌本王重？”萧云堇说着,顺势一个翻身,将苏如锦举到了身上:“说吧,方才无双验尸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有人在盯着王爷吗？”苏如锦终于问了出来。

在后花园时,她便觉得萧云堇有些反常,如今见他更加奇怪,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先回答本王方才的问话。”

“妾身并没有发现什么。”

“这么说来是本王误会了,王妃想要与本王谈得正经事其实就是在这床榻之上才能谈的？”

“不！妾身不是那个意思。”苏如锦的脸红了一下:“妾身想要问王爷,那位侧妃的事情。”

“韩……”

萧云堇似乎是想要说出那个侧妃的名字,可神情略微纠结之后就放弃了。

“王爷您……该不会是忘了自个儿侧妃的名字吧？”

苏如锦强忍着笑意,望向萧云堇的眼睛。

萧云堇有些微囧,他瞥过脸说了句:“本王不记得很奇怪吗？毕竟本王有那么多的王妃。”

“也是！”苏如锦笑出声来。

“苏如锦,你这是在公开嘲笑本王吗？”

“妾身没有！”

“还说没有？”

“妾身笑是因为妾身高兴。”

“高兴什么？高兴本王不记得自己侧妃叫什么？”

“不！”苏如锦感觉腰间的手臂一紧,跟着不由自主的往下趴了趴,越发靠近对方的心跳:“妾身高兴王爷您能够记得妾身的名字。”

“仔细想想,还真是如你说的这样。”萧云堇的手移到苏如锦的脸上,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眉:“苏如锦,本王娶了很多的正妃,也纳了不少的侧妃,但是她们包括你在内,没有一个是本王真心实意想要娶的。”

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苏如锦的心口处还是蓦地一堵。她低眉,轻声的回了句:“妾身知道。”

“可本王只记住了你的名字！”萧云堇迫使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苏如锦,本王只记住了你的名字,而那些正妃也好,侧妃也罢,留在本王心中的只有一个与旁人无异的姓氏。本王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个任务,她们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本王,讨好本王,取悦本王,让本王提不起任何的兴致来去记住她们的姓氏以及她们的容貌。只有你,只有你苏如锦是不同的。”

“不！妾身与她们一样,妾身没有什么不同,妾身也是肩负着监视王爷的使命嫁入晋王府的。”

萧云堇的眼眸一亮:“那你呢,打算从本王这里窃取什么东西,又打算如何执行你的任务。”

“妾身没打算窃取什么,不过若是王爷愿意给的话,妾身也十分乐意充当王爷的这个传信人。至于任务,该监视王爷的时候,妾身也还是会监视的。”

“为什么？”

“因为您是晋王爷,而妾身是您的晋王妃。妾身不希望王爷出现危险的时候,妾身不在您的身边,更不希望妾身出现危险的时候,将王爷您拖累进来。嫁给王爷,妾身没得选择,但如何做这个王妃,妾身选得了,也知道该如何去选。”

“苏如锦,但愿你今时今日与本王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

萧云堇一个翻身将苏如锦再次压在身下。

“所谓日久见人心,王爷此时不信,妾身丝毫不怨,因为妾身相信,终有一天,王爷会相信妾身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到了那时,你我才是真正的夫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很好！”萧云堇更近了一步:“本王的心差一点就为你而动了！”

苏如锦点了点萧云堇心口的位置:“妾身想知道,王爷的这颗心现在在做什么？”

“它在纠结,也在猜测,猜测着本王的晋王妃究竟都发现了什么,又究竟在想些什么？”

“妾身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没有想明白的地方,算是自个儿的一些疑虑。这些,王爷也愿意听吗？”

“若是不愿意,本王又何须在这里与你耗着。”

“王府之中离奇死去的王妃不止一人,妾身只是奇怪,为何单单只有这位韩侧妃被人斩去了头颅。这行凶之人是同一拨,还是另有其人。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有什么？”

“这具白骨发现的时间！”

苏如锦轻轻的推了一下萧云堇,这一回萧云堇倒是没有捣乱,而是翻身侧躺在了一旁。

苏如锦终于能够抬眼看向门口,只见门缝虚掩,倒像是刻意留下的。门外,断断续续的传来阿九与阿萝的说话声,期间偶尔还会夹杂几声芸香说话的声音。

听起来,这门外头倒是比里头更加的热闹。

苏如锦的短暂分心让萧云堇微有些不悦,他伸出手捏住苏如锦的下巴,迫使她将全部的心思收了回来。

“苏如锦,本王与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吗？”

苏如锦脸颊一烫,不自在的扯了扯被褥:“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想事情想的走了神。”

“白骨发现的时间有何不对？”

“太巧合了！”苏如锦甩出四个字去:“王爷晋封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按照王爷如今在这京城中的地位,有人送礼巴结也属正常,但不正常的是,这些大人们竟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刷刷的都送了美人过来。”

“他们以往也都会送,只不过本王置之不理罢了。”

“那么这一回王爷何故又理了？”

“因为本王新娶了王妃,这后院里多进几个人应该也不至于让本王烦心。”

“王爷说的有理,只是这些事情,王爷心中清楚,那几位大人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要知道,妾身是皇上亲自指给王爷的正妃,此时距离大婚也不过短短几日,选在这个时候送美人,那些大人们是吃准了王爷瞧不上妾身呢？还是罔顾皇上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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