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萧云堇注意到了萧云琮那些看似无意的动作,眼眸一沉,不动声色的当在了苏如锦的前面。

“皇兄今日莫非也是带着侧妃前来回门的？”

萧云琮淡淡一笑,将手背在了身后。

“六弟说笑了。为兄今日前来,是领了父皇的旨意,与苏大人商量一些官员调动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今日竟是六弟与弟妹的回门之期。早知如此,为兄便晚一些时候再过来。哦,对了,听说六弟府中走水,可严重吗？临近年期,为兄事多,倒也没顾上去探望六弟,还望六弟莫要怪罪才是。”

“皇兄严重了,只不过烧了一间房子。”萧云堇说着,转身,握住了苏如锦的手腕,“王妃她多多少少的受了些惊吓。原本,今日是不打算带她回门的,可王妃执意回来探望苏大人与苏夫人,云堇也只能陪着她回来。”

“唉！”苏敬亭叹了口气:“这王府走水的事情下官也是刚刚得知。方才还与夫人商议,说派个丫鬟过去,让王爷与王妃好好的在府内修养,待下官将皇上吩咐的事情给处理妥当,便亲自过去探望。谁知,王爷与王妃今日竟都回来了。着实的,是下官考虑不周。不过,这既已回来,就不要在门口站着了。齐王殿下与晋王殿下身份尊贵,若长久的在这里站着,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要重重责罚下官了。”

方才见到萧云堇时,苏敬亭自称老臣是为了与萧云堇套近乎,在明显看出对方有意疏离,且齐王萧云琮也出来时,他的自称就变成了下官,刻意将自己的身份往下落了一落。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连这些个细节都如此在意。

只是,晋王殿下——

萧云堇的目光落到了萧云琮的身上,对方亦是浅浅一笑。

“怎么,六弟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父皇已着令拟旨,将六弟擢升为亲王,赐封号晋。所以,从今往后,六弟可就是咱们大梁的晋王殿下了。”

“云堇不知道皇兄的这个说法是从哪里来的。至少眼下,云堇并未接到内廷司的旨意。所以还请苏大人与皇兄慎言。”

“你啊,一贯都是这么的犟脾气。好啦好啦,都是自家人,何必站在这大门口说话。”萧云琮说着,也往一旁让了让:“今日六弟带着六弟妹回门,算是主客,即便是为兄这个齐王殿下都要让一让路,沾一沾喜气。”

“多谢皇兄！”

萧云堇也不客气,当即揽着苏如锦便上了台阶,步入了苏家的大门。

才刚进门,就觉得一阵香风吹了过来。苏如锦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大梁第一美人,父亲苏敬亭与母亲杜春羽的心尖尖,他们苏府的第一千金苏如烟,也是刚刚站在门口那位齐王殿下萧云琮的侧妃。

没错,苏如烟是侧妃,但齐王府中至今都还没有迎娶正妃,所以这个侧妃的分量倒也不轻。

“王爷！”

苏如烟的一声轻呼,哦,不对,应该是娇嗲,且是那种嗲到了骨子里,让寻常男人一听就会酥了骨头的那种声音。听见这个声音,苏如锦只觉得自个儿身体里的鸡皮疙瘩都要钻出来了。可她这一叫,倒是成功的将萧云堇刚刚迈出去的那半步给叫的收了回来。

苏如锦感觉到自个儿的手被萧云堇狠狠的握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他也会像那些男子一样,都会迷进苏如烟那倾城的容貌以及酥到骨头的声音里去,可这会儿瞧着,怎么觉得他竟像是想要发脾气,且还是强忍着的那种。

果不其然,下一刻,萧云堇就扯着她狠狠的往前迈了一大步,在经过苏如烟的身旁时,他竟低着声音问了苏如锦一句:“她是谁？怎么堂堂尚书府内也留着这种风月楼里的女人？”

风月楼？

青楼！

风月楼里的女人,是指的苏如烟吗？

苏如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如烟的表情,果然,那张倾城绝丽的脸瞬间变了。怨愤之中夹杂着委屈,委屈之中带着些恼恨,恼恨之中又堆砌着愤慨。总之总之,方才萧云堇的那句话是大大的伤了她,并连带着还伤了齐王殿下的脸。

苏如锦见惯了苏如烟扯高气扬,跋扈嚣张的模样,如此吃瘪倒还是头一回。甭管萧云堇方才说的那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觉得痛快。于是强忍着嘴角快要溢出来的笑意,默默的说了句:“王爷,那是妾身的妹妹苏如烟,并非什么风月楼里的人。王爷这番话,可且莫要再说了。”

“苏如烟？”萧云堇止住脚步,转身朝着苏如烟又看了一眼:“我大梁国的第一美人！”

听到第一美人这四个字,苏如烟的表情略有缓和。她稍稍低了低身子,语带娇羞的说了句:“正是如烟！”

萧云堇轻抬眼皮,说了句:“我大梁的男儿都瞎了眼吗？”

苏如烟的表情一下子僵了,脸色瞬间也白了几分。

萧云堇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够,他将目光转到萧云琮的脸上,淡淡的说了句:“皇兄倒是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这样的姿色在我皇家也就只能凑凑合合做个侧妃。”

萧云琮笑了,尽管那些笑容也是有些勉强的。他侧了侧脸,将目光落到一旁的苏如锦身上。

萧云堇看见了,轻轻扯了一下,将苏如锦半挡在身后,“皇兄可是后悔了？”

“六弟在说什么？”

萧云琮一怔。

“后悔自个儿娶的是这苏府的二小姐,倒是白白的将锦儿留给了云堇。苏如锦,萧云堇,这以前还不觉得,如今看来,苏大人倒是对云堇格外的偏爱,竟将自己最好的女儿留给了云堇做王妃。所以,云堇还要多谢皇兄,未曾早一些发现苏家这颗蒙尘的明珠。”

“你——”

苏如烟彻底被激怒了！自小到大,她还从未曾受过这样的奚落。更何况,眼前这个人竟然口口声声说她不如苏如锦那个丑丫头。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烟儿！”

萧云琮拉住苏如烟即将冲出去的脚步,厉色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到了萧云堇的脸上。

“六弟,这些玩笑话且莫要再说了。烟儿既是苏大人的千金,亦是弟妹的妹妹,更是为兄府内的侧妃。这些玩笑话虽当不得真,但若是说重了,难免也会伤及感情。”

“原来在这京城里头,府宅内院也说不得真话。”萧云堇握了握苏如锦的手腕:“锦儿,你可要记得,往后就算要回苏府,也莫要与这些庸脂俗粉凑到一处。若是沾染了这些气息,可就怪不得本王休了你。”

“是！”

苏如锦无比恭顺的应了声,心中却也有着隐隐的担忧。虽说萧云堇方才的那些话让她也觉得痛快,但苏如烟受了这样的屈辱,势必会记在她的头上。就连今日里失了面子的齐王殿下、苏敬亭、杜春羽也会将这些一并都记在她的头上。

萧云堇当真只是有感而发,讨厌苏如烟吗？

她侧眸望了望他,越发觉得萧云堇是在故意将她竖成靶子好让外人来射。

手抗议性的挣脱了两下,却再次被萧云堇用力的握住。

“王爷您是故意的吗？”

她悄声问着,却没有想到自己方才的挣脱,萧云堇的用力一握,以及这些低眉耳语落到旁人的眼中,皆成了秀恩爱的表现。

苏如烟恨恨的剜了她一眼,与母亲杜春羽眸光交汇,心中暗暗有了主意。

“苏如锦,你还真当自己是六王妃了？敢在狮子头上拔毛,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心中想着,苏如烟的指甲也掐进了掌心里。

苏夫人在一旁看了,自是知道女儿心中不悦,随即上前拍了拍她的手。待四目交汇,苏如烟的情绪平稳下来,她才走到苏如锦跟前,含着笑意的说了句:“锦儿,母亲这里还有些私房话要与你说。至于王爷,还是让他与你父亲以及齐王殿下去商议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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