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母亲的心意,你便带着吧。”萧云堇稍稍顿了下,又道:“这桃花簪倒是比那些金银珠玉更加衬你。”

“妾身也这么觉得。”苏如锦说着,又福了福:“王爷常年领兵在外,恐也是不善经营的,自然比不得皇城中的其他皇子。妾身素衣薄面,倒也与王爷相称不少。”

“王妃这是在说本王很穷吗？”

“妾身不敢！”

萧云堇扯扯嘴角,说:“没什么敢不敢的,本王的确不及其他的诸位王兄,也的确是很穷。”

“哦。”

苏如锦没有想到萧云堇竟会这般坦白,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在那一声腼腆的轻“哦”之后,便止声,默站着。

萧云堇心情微悦,瞧着苏如锦那副猝不及防呆愣的模样,又补了句:“这日后就有劳王妃当家了。”

苏如锦眉眼微动,抬脸,也轻轻扯了扯嘴角:“这原就是妾身的本分,王爷放心,妾身会尽王妃的职责,好好经营王府,至于王爷那些不必要的开销,妾身也会依着情形酌情消减。当然,妾身绝不会叫王爷您失了面子的。”

萧云堇一窒,闷闷的回了句:“你要对本王酌情消减？”

“妾身不敢！妾身说的只是自个儿的本分。自古以来,便是男主外,女主内。妾身若是做不好这个为人妻的本分,反倒让王爷忧心。那个,时候不早了,王爷明日还需早朝,请务必早些休息。”

苏如锦说着,又是微微一福,起身时,人却低着头站在了萧云堇的身后,大有将他请出去之后,便立刻关门安寝的架势。

萧云堇刚刚好转的心情,顷刻间又布了一层乌云,心中也越发的不悦起来:“本王大婚,父皇特允本王明日不必早朝。”

“那是父皇体恤王爷。可妾身今个儿折腾了一天,这身子着实有些熬不住了,还请王爷也体恤体恤妾身,好让妾身能尽早安歇。”

“王妃这是在挽留本王吗？”

“妾身不敢！妾身从未这么想过。想来,王爷心中也一定是没有这个打算的。既你我夫妇同心,彼此心照不宣,王爷又何必拿这些话来逗弄妾身。王爷好走,妾身就不送了。”

说罢,苏如锦竟大着胆子将萧云堇自新房之内给推了出去。

“王爷！”

随从眼瞧着自个儿王爷被新任的王妃从新房里头给推了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跟什么似的。他先是轻轻地唤了一声王爷,跟着探头,想要瞧一瞧那个胆敢将王爷推出来的王妃是何模样。

谁知,心中才起了这么一个念头,就被萧云堇的那一声冷嗯给打了回头,只能低头默默的站着。

“这苏如锦究竟是什么人？你之前可有去查过？”

“回王爷的话,查过。”

“查过？可查出来什么来了？”

“咱们这位新王妃是吏部新任尚书苏敬亭的嫡长女,也就是他的发妻所生。苏尚书的发妻原是江南书院院长姜老先生的独生爱女,据说文雅娴静,是个极为合格的大家闺秀。至于这位苏尚书嘛？出身较为一般,但为人精到,能言善辩,在江南书院入学时就颇得姜老先生的赞誉,否则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他。

据说,咱们这位新任尚书成婚之时对这位夫人还是极好的,但随着姜家没落,他对这位夫人也是大不如从前。苏夫人郁郁寡欢,在生下王妃后的第二年,便去了。哦,据说是因为难产。”

“难产？”

萧云堇挑了挑眉。

“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么说的。哦,小的忘记给王爷您说了。咱们这位新王妃还有一个同胞弟弟。由于苏夫人生产之时,这个孩子尚未足月,加之身体受损严重,所以这个孩子生下来时也是奄奄一息。苏夫人故去后,苏尚书嫌弃这个孩子累赘,加之姜老先生爱女离去,心中悲痛,于是就将这个孩子带回江南抚养,全当着是思念女儿的一种寄托。算着年纪,那孩子如今也该满十六岁了。”

“我问你的是苏如锦。”

“王爷莫急,小的很快便说到了。”随从低头,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子:“据外间传言,在苏夫人生下王妃之前,苏尚书就在外头养了外室,且还生了一个儿子。只是当时的姜家虽处风波之中,但在朝中仍是有一些根基的。苏尚书心有畏惧,便没有将养外室的事情提到明面儿上来,可已故的苏夫人心中必定是清楚的,否则也不可能抑郁成那样。

苏夫人故去后,姜家也因为那场风波,选择了远离朝廷,半隐山林,苏尚书呢,自然是着急慌忙的将那外室与其所生的子女一同接进了苏府,且还以照顾王妃为由,抬妾成妻。这在当时,也算是茶余饭后比较热络的话题之一。

新夫人进门,且带有自己所生的子女,对于咱们的这位王妃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只是苏敬亭爱面子,又还勉强顾着姜家那边,倒也没有刻意为难,只是不管不问罢了。加之王妃资质较为普通,人呢,也是乖巧温顺,所以在苏家的这些年,勉强也算是过得去。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咱们的这位王妃是苏家三个女儿里头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否则苏尚书那个老狐狸,也不会选她嫁给王爷您了。”

“嗯？”萧云堇眉间微拢。

“小的该死,小的一时给说漏嘴了。”随从低头,轻轻的掌着自己的脸:“不过王爷想想就知道,也就是小的说的这个理儿啊。王爷是什么人,咱们心里自然清楚,可是外头那些眼拙、眼瞎的人看不清啊,便自以为王爷不及其他的那些个皇子,这送礼、送东西外加送人来的,也都是挑挑拣拣,看碟下菜。

王爷您,也甭往心里去。反正,咱们的这个新王妃在王府里头也待不了多久。若是真心宠爱之人,哪个会在听了咱们王府的种种传言之后还敢将自己的女儿给送进来。小的听说,如今外头赌坊里的比例可是一比一千。”

“白银？”

萧云堇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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