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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愿意做大人的解药


背后说人还被人听了去,阎氏顿时尴尬不已,想解释都无从解释,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裴砚知走到几人跟前站定,视线落在穗和身上,瑞凤眼乌沉沉的,仿佛藏着刀光剑影。

穗和低下头,青丝垂落,露出白生生的后颈,单薄的身子像随时都会晕倒。

裴砚知眯了眯眼,脸色很不好看。

宋妙莲也跟着看了穗和一眼,意味深长道:“看吧,我就说小叔肯定会来的,穗和,还不快起来服侍小叔用饭。”

“是。”穗和应了一声,顺从地站起身来。

这样的顺从,不仅裴景修看着扎眼,裴砚知也觉得很不舒服。

宋妙莲将叔侄二人的脸色看在眼里,非但不收敛,反倒催着穗和把人往屋里请:“好生伺候着,伺候不好,就罚你再跪两个时辰。”

裴砚知瞥了她一眼,不想穗和再受罚,主动向屋里走去。

穗和跟着进了屋,端茶倒酒,盛汤布菜,无微不至。

裴景修坐在对面,从眼珠子到五脏六腑都是酸的。

宋妙莲故意把话题往裴玉珠的婚事上引,央着裴砚知给她寻摸一个好人家。

裴砚知以为这就是他们一家子请自己吃饭的目的,心里虽然抵触,警惕性却也放松下来。

穗和之前猜想了很多种可能,没想到竟是为了裴玉珠的婚事。

宋妙莲看起来与裴玉珠并不亲近,怎么突然对她的事如此上心?

说到底还是想找个借口与裴砚知缓和关系,好让裴景修从中得利吧?

裴砚知也想到了这点,当下便直截了当表明了态度:“我说过景修成亲后我不会再管西院的事,国公府的人脉已经足够给玉珠牵一门好亲,以后不要再为此事向我开口。”

阎氏方才说他坏话被他听到,一直不敢插嘴,此时听他说得如此绝情,又忍不住把死去的丈夫搬了出来:

“砚知,咱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你哥死后,两个孩子全靠你了,便是为了让你哥九泉之下安心,玉珠的婚事你也得管呀!”

裴砚知脸色一沉,放下筷子拍案而起:“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景修成亲后,我与兄长的恩情一笔勾销,你们不得再以此要求我做任何事,大嫂这么快就忘了吗?”

阎氏吓一跳,随即又掏出帕子准备抹眼泪。

裴砚知却不给她表演的机会,径直离席,拂袖而去。

宋妙莲忙吩咐穗和:“小叔喝多了,你去送送,把人送到东院再回来。”

裴景修抬手制止:“不用她,我亲自去送。”

“你去干什么?”宋妙莲拉住他,“小叔正在气头上,你去只会火上浇油,不如让穗和好生安抚一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啊哥哥,让穗和去吧,你去不行的。”裴玉珠惦记着自己的亲事,也希望穗和去哄哄小叔。

宋妙莲又补充道:“你还指望小叔与我爹会面呢,惹恼了他又要泡汤。”

裴景修顿时没了脾气,对穗和无奈道:“你去吧,好生把小叔送回去。”

穗和看着他,唇角又勾起那种嘲讽的弧度,什么也没说,默默追了出去。

裴景修的脸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瞬间涨得通红。

穗和到了门外,裴砚知已经走到院门口。

穗和紧走几步追上他,也不说话,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裴砚知听出了她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大踏步地向前走。

天已经黑透了,没有月亮,只有稀稀疏疏几颗星子。

夜风吹散了白日的暑气,却让裴砚知的身体莫名燥热起来。

他以为是自己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强忍着没有吭声。

又走了一段路,不仅燥热感越来越强烈,就连脚步也变得踉跄起来。

穗和也以为他不胜酒力,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唯恐他摔倒。

好不容易过了月亮门,穗和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把他交给阿信,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谁知阿信却不在,东院的两个婆子也不在,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穗和唤了两声没人回应,只好一路跟着裴砚知进了卧房,想着帮他点上灯再走。

裴砚知腿脚酥软,过门槛时被绊了一下,穗和眼疾手快,及时出手将他扶住。

两人动作都有点大,裴砚知的手肘猝不及防地碰到了穗和胸前的柔软,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将穗和推开。

“回去!别再跟着我!”他厉声喝斥,跌跌撞撞往内室走去。

穗和被他推得一个趔趄,不明白他突然的怒火从何而来。

屋里黑洞洞的,她到底还是不放心,跟进去说道:“我帮大人点了灯再走。”

裴砚知没回答,黑暗中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穗和听着不对劲,边走边问:“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

裴砚知没有回答,呼吸声越发急促。

穗和摸到斗柜上的火折子把灯点亮,跳跃的火光照出男人酡红的俊颜,双眼迷离泛着被情欲煎熬的血丝,却还在拼命隐忍,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大人……”

穗和去扶他,被他抬手挡开,凉薄的唇说出更凉薄的话语:“走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穗和错愕地看着他,直到这时,才想起他是厌恶她的。

她咧了咧嘴,自嘲一笑。

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大人保重,奴婢告退。”她屈膝一礼,转身向外走去。

裴砚知咬紧牙关,用最后一丝清明目送她离开。

直到她走出内室,他以为终于松了口气,不想却一阵气血上涌,“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穗和闻声回头,见地上红梅点点,裴砚知捂着心口单膝俯跪于地。

“大人,您怎么了?”穗和惊呼一声,折返回来,弯腰去扶他。

女孩子身上特有的莲花香扑鼻而来,裴砚知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走开,别碰我!”他再次抬手挡住了她,指着门口示意她离开。

穗和很难过,也很生气,冲他大声道:“难道我就这么让大人厌恶吗,厌恶到您宁死都不愿被我碰触?”

裴砚知喘着粗气,艰难地抬起头,嘴角的血迹和额头的汗珠,给他冷峻威严的面容平添几分破碎的美。

“我中了催情的药,你在这里很危险。”他喘息着说道,一张口,又有鲜血从喉间涌出来。

催情药?

穗和愣在当场,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虽未经人事,在教坊司那几天,多少也听人说起过这种药。

据说有些烈性的药,专门用来对付不肯就范的姑娘和小倌,中了药若不及时与人行房,就会筋管爆裂,气血逆流而亡。

可是,如此歹毒的药,裴砚知是怎么中招的?

难不成府里有人要害他?

穗和激灵一下,突然想到了宋妙莲。

对于宋妙莲的反常举动,她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想到这种。

因为她想不到,宋妙莲一个大家闺秀,公府千金,居然会用这种天下最卑鄙最阴毒的招数。

也许宋妙莲根本不是为了对付裴砚知,而是为了对付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药下在她身上呢?

因为她力气小,即便中了毒,也强迫不了别人,而裴砚知中了毒,却可以轻而易举将她拿下,让她想逃都逃不了。

这样一来,她就成了裴砚知的人,就会被裴景修厌弃。

即便不厌弃,裴景修也不敢和小叔抢女人,只能吃个哑巴亏,不情不愿地放手。

穗和想通这些,又气又恨又后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再看裴砚知,已经被情欲煎熬得神智涣散,双目猩红,似乎随时都会筋管爆裂,气血逆流而亡。

穗和咬了咬牙,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心说道:“大人是受我所累,我愿意做大人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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