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稿很快进行到最后阶段，商务部送了三个方案上来，前两个各有优劣，看到第三个的时候谢知安缓缓皱眉。

  商务部总监忙道“虽然这家公司在杭市，但给的价格很有竞争力，过往的作品也还不错。”

  第三家公司赫然就是崇安。

  周晏到底在做什么，一家杭市的小公司跑到宁城来和本地的大公司抢单子，是嫌公司运营太好，生怕别人不找他麻烦？

  谢知安什么也没说，叫他们自己看着办，扭头回办公室给周晏打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知安简直要被他气死，她已经规划好崇安接下来的发展步骤，只要照着自己原先的计划走，崇安只要两三年就能成为杭市首屈一指的公司。

  周晏低笑道“我觉得崇安很需要全国化的视野，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这是谢知安之前让他去争取大项目的时候说过的话，没想到回旋镖居然会打到自己身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谢知安咬牙道。

  “我不觉得这是任性，我只不过是把扩大化的时间提前而已。”周晏脸上带着笑意，似乎能在玻璃窗上看见谢知安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你提得也太前了。”谢知安咬牙切齿道。

  她平时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但碰上总是和自己对着干的周晏，她就忍不住想发火。

  金茗敲了几次门里面都没人应声，她说着不好意思推开门，谢知安背对着门口在打电话，隐约在说比稿的事情。

  “宣传片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你不要插手。”

  金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回到茶水间洗杯子，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她好像认识来比稿的人。”

  在她身后，商务部总监动作僵住，想到谢知安看方案时的脸色，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我就说她怎么那个表情，原来是有走后门的啊！”

  不过谁才是那个走后门的人呢？

  “你觉得是谁？”

  金茗将洗干净的杯子放在咖啡机下，按动机器，转过身靠在台子上，忽然想到什么。

  “听说她是从杭市回来的。”

  商务部总监刚觉得自己猜中了，却又听见金茗若有所思道“不过她好像本来就是宁城人，给老朋友放放水也不奇怪。”

  比稿结束，拿下项目的公司会继续和商务部的人对接，签了合同，商务部总监依然有些不安，跑过来找金茗。

  “你觉得我选对了吗？”

  这三家的方案和价格都大差不差，选哪家完全看眼缘，商务部总监惴惴不安地来找金茗，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金茗忙着汇总公司近三年的项目，按照时间和重要程度排列，然后统一交给谢知安。

  “你觉得是就是咯。”说着她从屏幕前分了个眼神给对方，“就算不是，她也不能因为这个把你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但这实在不是能安慰人的答案。

  整理文件的同时还要查漏补缺，金茗忙得脚不沾地，隔几分钟就要打电话给不同部门的负责人让他们补充材料。

  平时不看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仔细看起来好像就没有不缺材料的项目。

  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归档的。

  金茗一边懊悔当初的‘差不多’，一边焦虑地看着电脑上的时间。

  已经快四点了，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提早下班。

  去交文件的时候，谢知安注意到她在看时间，于是随口道“金助有什么事吗？”

  金茗摇头，谢知安便没有追问。

  五点下班的时候金茗的焦虑已经很明显，不停地看手机，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知安让她先走，然后走进秘书室，其他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突然看见未来老板走进来都惊讶得停下手里的动作，茫然地看着她。

  金茗的办公桌上有个相框，照片里她抱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应该是好几年前的照片。

  “金助平时几点下班？”谢知安左右看了一圈，办公室里的每张桌子都有人，只有金茗的位置空着，好像早就离开了。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个问题的用意，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比起刚来不久的谢知安，他们显然觉得自己和金茗才是一伙的。

  “金助平时都是正常时间下班。”

  刻意的强调反而显得欲盖弥彰，金茗的桌上放着一部手机，人却早就下班了。

  谢知安什么也没说但扛不住其他人心里有鬼，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给金茗通风报信。

  【金姐，刚才谢小姐来秘书室了。】

  金茗接过儿子的书包，忙不迭地给老师道歉。“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下班有点晚。”

  老师不在意的笑了笑，“上班嘛是这样的。”

  像金茗这样能四点多就来接孩子的妈妈很少，看她平时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高管，要不然也没办法兼顾家庭和生活。

  “今天的作业是和家人相处的趣事，但金钰博和其他同学吵架了，家长可能要多关心一下。”老师说。

  回家路上金茗摸了摸儿子的头，“怎么和同学吵起来了？可以和妈妈说说吗？”

  金钰博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快要哭出来的脸，哽咽着说“......他们说我没有爸爸......”

  金茗心里一紧，“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但是我们都很爱你，你知道吗？”

  金钰博流着眼泪点头，抱住金茗的腰“妈妈，我不想上学了，他们都是坏人！”

  金茗蹲下来抱住儿子，“那我们明天请假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金钰博愣了一下，惊喜的抱住金茗的脖子，兴奋得跳起来，差点把金茗撞倒。

  金茗牵着儿子的手回家，思索着应该跟谁请假。

  几天后谢知安上班时看见大楼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周晏居然把杭市办公室里的人调过来拍宣传片！出差费用加上拍摄的固定支出，这个项目根本不挣钱。

  谢知安想着周晏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来找自己邀功，谁知他却这么沉得住气，整个拍摄过程中都没有出现。

  直到拍摄结束，成片出来后，周晏才掐着时间给谢知安打了电话，想要请她吃饭。

  “宣传片已经通过审核，我们的合作结束了，我想请你参加我的庆功宴。”

  合作结束，就算见面也不会被看做走后门。

  包间里，周晏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喝水的杯子在餐垫上留下完整的一圈水痕。

  在看见谢知安进门的瞬间，周晏蹭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过来，面带笑意的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现在应该叫你什么？谢总，还是谢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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