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个照面，陈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江祈安。

  被异样目光盯着的江祈安恍然想起了一些事情，用袖子遮住了被烈火熏得焦黑的面容：“刚刚在给夫子烧饭......没控制好火候，主神大人还是不要多看了......”

  陈昭喃喃：“你不会毒死他吧......”

  曾经的梦中所见，陈昭可记得清楚，这位一直养尊处优的君泽公子是不会做饭的，每每他要下厨，几乎都能烧了厨房。

  “......怎么会！”

  江祈安情绪激动了些，触及到陈昭挑起的眉眼，他的气势又弱了下去，用简单的神力调整了下容颜，又恢复了那不同于析梧的东方美人模样：“我做的饭，夫子虽然不吃，但会鼓舞我多吃些，他定是喜欢的，才会舍不得吃都让给我。”

  “......”

  虽然陈昭平时也爱耍点小聪明，但着实没想到曾经的自己能把江祈安拿捏成这个模样。

  自己现在这个段位还是弱了些。

  他轻咳两声，打断了江祈安满是憧憬怀念的神情：“为何要坑害普通人？”

  江祈安虽听不懂他的话，但知晓他语气中的严肃，垂下了头，本能开口：“夫子为何如此言，我何时有坑害普通人？”

  “裴玄你知道的吧。”

  江祈安低着头不吭声了，像是默认。

  “他明明不是天启城的人，只是无意间落进你的神国里，为什么困住他不放他离开？”

  江祈安咬着唇，声音倔强：“无论是谁，只要是外来的人，我都不会放他们离开的。”

  陈照眯起了眼：“为何？”

  江祈安眼神躲闪，呼吸重了些。

  他不开口，陈昭就等着他。

  特码头蹑手蹑脚坐到陈昭身边，手里的纱布还没递出来，被江祈安抬头一瞪，它又哆哆嗦嗦手忙脚乱退出几里地远。

  析梧对特码头的压制只是一般。

  但有着更强大神力的江祈安对特码头的压制简直堪比老虎遇到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良久，在陈昭的注视下，江祈安才开口：“这么久了.......”

  就算是现在陈昭实现了他的心愿，让他同他的夫子避世隐居，但回想起等待主神的那漫长岁月，江祈安还是有些哽咽：

  “我只能感觉到您生而灭，灭而复生，我离不开神国，能离您近一点的唯一办法，就是留下所有误闯神国的人。”

  “只有不断地留下凡尘之人，必会引来众生的视线，哪怕您是应众生之愿来讨伐我的......”他的嘴角荡开一抹凄楚的笑：“我也得偿所愿。”

  陈昭闭着眸子沉默了一会儿。

  江祈安的目光却坚定，哪怕是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样做。

  世人的生老病死爱恨离愁与他都无关。

  他不是真正意义上庇佑苍生的神，他没有那样的责任。

  他唯一的诉求，只有夫子。

  “那，”陈昭睁开眼，“怎么破解裴玄身上神国残留的神力禁制？”

  江祈安想了想：“按理说，是破除不了......的......”

  陈昭凝视着他。

  江祈安又扯了扯发尾：“但，如果主神您拥有三个神国的神力的话，应当可以直抹除我留下的印记。”

  “三个神国的神力？”

  陈昭疑惑。

  经过一个神国他的实力好像也没有什么质的飞跃。

  江祈安幽幽地看向特码头：“我神国的力量，你没有上交给主神大人？”

  特码头缩在析梧所在的黑色球体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按理说，是要你死掉之后，这力量才会进入到陈昭体内，可陈昭最后留下了你的性命。”

  它语速极快，生怕江祈安飘过来噶了它：“现在你活着，析梧也活着，且都在陈昭识海内，这已经出现了悖论！神国的力量自然也是没办法从你们两个身上移到陈昭身上的！”

  它一口气说完之后又缩回去了。

  剩下陈昭和江祈安四目相对，怔然。

  “主神大人，我现在就......”

  江祈安似是要寻找什么能让自己消散的方法。

  陈昭拦住了他，扶额：“倒也不急，等第三个神国之后再商议这些事，况且......”

  他长睫微颤：“力量在我身上和在你们身上是相同的，既然极其三个神国的神力即可，那到时候你们三个一起出个力，不是也能解决？”

  何必非要闹个你死我活。

  江祈安大脑宕机了一下：“理论上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什么？”

  “主神大人你真的要留下其他那11个菜狗的性命？”

  “......”

  十二神宫彼此间的关系似乎......很差。

  在送江祈安回到《十二神宫秘辛》后，陈昭在特码头偷看这本书前再次封锁了它。

  之前的异象让他很怀疑，系统本身对于这本书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特码头。”

  陈昭将书又收了起来：“你对十二神宫的了解有多少？”

  听到这句问话，特码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宿主，这涉及系统的最高机密，暂无法透露。”

  ——  ——

  陈昭意识回归时，皇甫熙炀还在拦着裴玄寻死，他喊出了口：“裴玄师兄，我有办法让你变回原样？”

  “只是一时的，有什么用？”

  小老头从酒坛上仰起头：“举头望明月，低头泡酒缸。”

  他笑得恣意凄凉：“醉梦无限好，只是回不了头，罢了罢了......”

  “不是一时，是永久。”

  裴玄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眼神清醒地盯着陈昭：“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办法，让你身上的禁制彻底解除。”

  “什么办法！”

  几乎是瞬间裴玄就从酒坛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极为狼狈地奔过来，扯着陈昭的衣领摇摇晃晃站起身。

  沈云卿欲阻拦他的靠近，被陈昭挡了下。

  “只要再去两个那种地方，你身上的禁制就会解开。”

  “那种地方？”

  裴玄脸上有些疑惑，转瞬又想通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质疑和畏惧：“那种地方，岂是......”

  他的情绪又低落下去：“去一次已是机缘，又怎么会在短暂的人生寿命间，找到另外两处相同的地方。”

  陈昭拍了拍听得云里雾里的皇甫熙炀的肩膀：“无事，我自有办法。”

  裴玄半信半疑，但也不再发疯了，只是坐在椅子上思量陈昭所言的可信度。

  皇甫熙炀还想询问陈昭说的是什么意思，沈云卿先他一步按住了陈昭：“陈昭，我见到一人。”

  “嗯？什么人？”

  沈云卿眯起眼睛：“虽然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人，但我能确定，我的本体找的一定是他......那个颁布神谕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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