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不到最后,都不算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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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怯懦,落衣领着椿湘去磕头,她连半句多话也不敢讲。椿湘脸上挂不住,卷了铺盖就扭身出门,倒是落衣板着脸道:“主仆一场,给李娘子磕两个头。”椿湘只好不情愿的返身回屋,跪在门槛边磕了头,方随落衣去二院。
至掌灯时分,赵曙还未回府,用过晚膳,婢女捧上漱盂、茶盏来,滔滔漱了口,往大头宝宝房中逗弄一番,行至游廊,正要进屋,落衣忽迎面而来,满脸心事重重。
月光清透,夏风凉而软,滔滔脚下顿了顿,问:“什么事?”
落衣低声道:“娘娘,武娘子…小产了。”
滔滔面色平静,仿若在意料之中,淡淡道:“让高氏往库房中领些燕窝、人参,再让蔡大夫开些补药,好生煎煮了一并送至武氏房中。”
落衣答应着去了,不出半会,便有婢女至阶下通报,道:“殿下回府了,说今儿公文极多,让娘娘先行安寝。”滔滔挥手令婢女退下,掀帘入屋,全心全意就着烛火绣起衣裳,如此至亥时而不觉,夜黑凝重,越发寂静,唯有夏虫唧唧有声。
赵曙轻手轻脚的入了屋,扬脸让婢女们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忽而又停下,竟有些不忍打破此时此刻的宁静安详。他立在房中注视着滔滔,三盏明艳的青灯搁在朱漆梅雕小炕几上,她卷着腿坐在灯下仔细论着经纬,微垂着小脸,脑后随意挽着圆髻,用一支素银扁钗簪着,鼻息微动,腻滑的侧脸在灯下拉出重叠的暗影。
垂头久了,就觉颈中酸涩,缩卷在炕上的脚也很胀痛,滔滔正想伸展伸展筋骨,忽而有手斜入,一把擎住她的手腕,她抬头望去,只见赵曙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就展眉笑道:“忙完了呀。”赵曙“嗯”了一声,道:“你在等我?”
滔滔放下手中针线,道:“边等你,边绣几针衣衫打发时辰。”说着将炕几移开,想要起身,才发觉全身都僵硬透了,脚上如万只蚂蚁啃噬,动也不能动,不觉“哎呦”道:“脚麻!”
赵曙倚着炕边坐下,将她的腿搬至自己怀里,伸手不轻不重的按揉着她的小腿肚,问:“好些了么?”滔滔“嗯”了一声,歪着身子看了看赵曙,他褪了玉冠,青丝用璞巾笼至脑心,背着灯,眉眼看不太清,轮廓却极为英挺。
滔滔顺势往炕上躺下,任由他伺候,手撑着头,也不说话,只凝视着他。赵曙被望得不自在了,就用掌心去拦她的眼睛,道:“看什么看,莫非我脸上长了东西不成?”滔滔轻踢了他一脚,道:“其实我是在想...”
赵曙笑道:“想什么坏主意?”
他的袖袍拂在她的鼻尖,夹杂着熟悉而亲切的香气。她看着眼前从小牵着自己长大的手,已经略略长了老茧的手,忽而一阵柔情蜜意涌上心头,嗔道:“我在想,我的夫君真是好看。”
她难得说两句好听的话,赵曙受宠若惊,心里欢喜到了极处,倾身俯过去,双手撑在她头顶两边,笑道:“如今才知道么?若不是你,不知道多少闺中娘子想嫁给我哩。”
滔滔勾唇笑了笑,手指缠在他的衣襟处,咬牙切齿道:“要不,你再娶两个进门试试?”话犹未落,食指就一点点的往他衣里探去,天热地暑,本就穿着薄蚕丝做的寝衫,她一碰,就触到了肉里。她忽而去挠他的腋下,他却不似她那般怕痒,依旧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眼中却像喷火似的望着她。
半响,她才问:“你以前不是很怕痒么?”
赵曙不说话,只摇头。
滔滔抽出手,一脸无趣道:“你这个木头疙瘩,可真没意思。”说着,就去推他,道:“你起来,该睡觉了,我去换寝衣。”赵曙不动,滔滔怪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呀。”赵曙起了身,不等她反应,猛的将她横抱而起,边往寝屋走,边道:“我帮你换。”里面渐渐悄无声息,偶有几声似怨似笑之声夹在虫鸣之中,悠悠荡入耳帘。落衣候在廊下,心下了然,早吩咐了婢女去烧水,不等赵曙喊人,就已将温水被褥等物准备妥帖。
武氏收了主母赐礼,强捱着身子来二院请安道谢。因兰贵妃病重,缠绵床榻,官家连着几日都不理朝政,赵曙也得了恩许可不入宫。进了院子,武氏方知赵曙也在。她一身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绾着凌虚髻,用梅花白玉钗簪着,纤腰细细,一双黑珠似的双眸晕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淡愁,比往常更多了些风韵。
赵曙原在葡萄架下看书,见了她,先是一愣,旋即道:“你怎么来了?”
武氏想起赵曙那日的决绝,心中如千刀万剐般难受,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他虽与自己有床笫之欢,名为宠爱,却半点“爱”也没有。可身在深宅大院,除了倚仗他,又能如何?她浅浅的扬起笑意,福身道:“殿下万福,我来给主母请安。”
赵曙道:“滔滔还在洗漱,你先过来坐一坐。”她顺从的坐到他旁侧,半点不似往日欢快活泼,变得内敛沉静,连赵曙都不觉刮目相看。他道:“身子好些了吗?”
明明知道不过是虚情假意罢,可一听他开口相问,鼻头酸楚,就忍不住想落泪。赵曙见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生出恻隐之心,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若是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让人到大院告诉我。”稍顿,又道:“除了不准有孕,旁的都可以应你。”
武氏心底微微一热,抬头看着赵曙,见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眼睛如一汪黑潭,平静而儒雅,不由得低声道:“我并不要什么,只要殿下待我如往初。”
赵曙见她诚惶诚恐,身子瑟瑟发抖,着实可怜,就紧了紧手中柔荑,含笑点了点头。日头渐升,有厨房的婢女端了食盒进屋。赵曙知道滔滔已经宣了早膳,就道:“你先回去,往后若主母不宣召,也不必过来请安。今天你来之事,我会跟她说。”
说来,武氏也不愿见滔滔,就起了身,道:“那臣妾先行告退。”
赵曙挥手,道:“去吧。”
待武氏出了院门,落衣上前请赵曙去用早膳,一进屋,就听滔滔笑眯眯尖酸道:“葡萄架下,都说些什么悄悄话哩,说来让我也乐一乐。”
赵曙简而言之,道:“她过来给你请安,我给你挡了回去,还让她往后也不必来了,免得你见了心烦。”
滔滔撅嘴,道:“你怎么知道我见了她心烦?在她面前立立威风,我才高兴哩。”她横眼睨着赵曙,满脸不高兴。赵曙捡了块她爱吃的翠绿豆糕放入她碗中,赔笑道:“我不是怕她将气撒在你身上么?干脆眼不见为净。”武氏生什么气,底下的人不知情,滔滔心里却明白得很。听赵曙如此说,便阴着脸道:“本就是你自己种的孽,倒成了为我想了。”
赵曙含糊应道:“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又笑嘻嘻的看着滔滔,道:“吃了早膳,我带你去外头玩,给你消消火,行不行?我遣小厮去刘府请了青桐,呆会先去接她,然后一起去山中登舟泛湖。”
一听说玩,滔滔就来了兴致,道:“不如叫上方平和吕公弼...”自从方平在广文馆为滔滔挡刀,赵曙就不愿带着滔滔和方平玩,此时滔滔口口声声的说要叫方平,令赵曙颇为不快,便敷衍道:“方平和吕公弼都要上学,就不扰他们了。”
滔滔哪里知道赵曙心思,也不追究,忙吩咐落衣去预备出府诸事,用了膳,换了衣裳,片刻也不停,乘着马车就去刘府。青桐一直病弱,这几日才稍稍好些。刘父听闻滔滔要请青桐一起去山中游玩,很是高兴。但青桐气息奄奄,懒得动身,便想推辞。
刘父想让青桐出门散散心,便极力劝慰道:“世上总会发生很多难以预测的事,不停的想要击垮我们,拖累我们。让我们恐惧、惶恐、脆弱。有很多事,总以为是死也不愿做的,总以为比登天还难,可其实,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望了望窗外湛蓝的碧空,思绪像是飘往了很多年前,略带着缅怀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先娶了青蘅她娘么?当时我去城外接你的伯伯,染了瘟疫,差点病死。先太后想让我以成亲之名冲喜,死马当活马医,才让青蘅她娘过了门。你母亲在宫里音讯全无的等了我两年,我病好后回了汴京,却不敢去见她。因为不能做到给她的承诺,所以一直逃避,不敢见她。即便是那样,历经生死,到最后,我还是将你母亲娶回家了。孩子,先别急,不到最后,都不算是结束。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养好身体,等着你的“有朝一日”。”
刘父甚少如此与青桐促膝相谈,青桐伏在他怀里,将连日来的伤心、悔恨、落寞、孤寂等等所有的情绪都倾泻而出,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方止。哭过了,心里也似乎舒朗许多,便重新换了衣衫描了眉眼,立在府门前侯着滔滔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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