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有丫鬟仆从，衣食住行都要自己动手，云如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努破月已经张罗好一大桌的菜。

云如海直愣愣地望着努破月，整得如破月浑身不自在，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云如海，我的脸上有东西吗，你干嘛老是看着我？”说完还伸手往脸上仔细地摸了摸。

云如海笑嘻嘻地说道：“没有的事，我们阿阮一如既往的秀色可餐，不，是越来越迷人，让我舍不得移开眼啊。”

努破月毫不客气地赏赐云如海一个白眼，嫌弃道：“赶紧吃饭，别在这油嘴滑舌的，哎云如海，前两天刚觉得你不一样了，怎么转眼又是这副德行，真是不禁夸。”

云如海佯装受伤，转而向云夫人求助，可怜兮兮地说道：“娘，阿阮欺负我……”

云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云如海一眼，夹起一块粉蒸肉放到努破月的碗里，笑道：“阿阮，坐着一桌子菜辛苦了，多吃点。”

努破月好笑地瞥了一眼巴巴地端着碗僵在空中地云如海，甜笑道：“谢谢娘。”话落，努破月夹起一根青菜，一根卖相不好，又细又小的青菜，笑盈盈地放进云如海的碗里，“吃吧，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青菜有的是。”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云如海觉得，他娘和努破月二人就足以撑起一台戏。

云如海默默地看着云夫人和努破月大秀婆媳之情，脑子一抽，突然说道：“娘，阿阮，你们不应该为了抢我针尖对麦芒吗？”

努破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抢你？能卖银钱还是能咋的？”

云如海挫败，不服气道：“就知道银钱，俗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么能拿我跟银钱相提并论呢，真是太伤我心了。”云如海嘴上说着伤心，心里别提多得意，他娘能和阿阮和平相处，他做梦都得偷笑。

努破月简直不想理会云如海，对着云夫人笑道：“娘，不管他我们继续吃饭。”

云如海兀自叹气，“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吃完饭后，云如海把碗筷往桌上一搁，大咧咧地伸着懒腰，就招呼云从往外去，“云从，怎么上街走走。”

努破月示意云从坐下，喊道：“云如海你给我回来。”

云如海不明所以地转身，戏谑道：“怎么，阿阮舍不得我自己出去？是不是太想我了，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还要浓烈？”

努破月一脸嫌弃，伸手招呼云如海来自己跟前，指了指桌上的碗筷，说道：“我做菜，你收拾，分工合作，去吧。”

云如海不可置信地问道：“阿阮，我没听错吧，你让我洗碗？洗所有人的？那云从干嘛？”云如海指向云从，赤裸裸的“要死一起死”的节奏。

努破月看了一眼一脸“任君差遣”的云从，公事公办地对云如海说道：“云从负责采买，我负责三餐，你负责善后，有意见吗？有意见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量。”

“有意见，相当有意见，阿阮你等等，我和云从说两句。”云如海转身找云从，拿出少爷的架势说道：“阿从，往日我待你不薄，如今少爷我有难了，你帮是不帮？”

云从笑问：“怎么帮？”

云如海一看有戏，大义凛然道：“这样吧，咱俩换一换，我负责采买，你负责善后，如何？”云如海没想到，自己堂堂的云家大少，竟然沦落到要刷完的地步，不接受，十分的不接受。

云从若有所思，再次确认道：“少爷确定要和我换？”

云如海不假思索地点头，迫不及待道：“换，现在就换！”云如海转身对努破月炫耀，“阿阮，云从跟我换了，这下我不用善后了吧？”

努破月面色如常地点头，对云从道：“既然如此，竟辛苦你了。另外，少爷还不懂怎么采买，明日你先带着少爷。”云从点头。

见努破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云如海心里十分不得劲，大言不惭道：“不就是采买吗？有什么不会的，明日我自己去就是。”

努破月似笑非笑道：“此话当真？”

云如海拍着胸脯道：“自然当真。”

云从面露担忧，努破月对云从摇头，对云如海说道：“那行，回头让云从给你讲讲如何采买，明日你就自己去吧。”

云从收拾完之后，立即去找云如海告诉他采买事宜。

云如海正坐在小院里怡然自得地哼着小曲，云从冷不丁地递给云如海一个钱袋子，“少爷，这是明日采买的银钱，你收好，当先街上的扒手，很多都是小孩。”

云如海接过在手里掂了掂，嫌弃道：“怎么就这么点？还不够一品居点一壶酒。”云从默然无语。

云如海不死心地再次问道：“阿从，我们真的这么穷吗？”云从不假思索地点头。其实他们没那么穷，是努破月授意云从这么做的。

云如海叹气，“罢了罢了，说吧，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云从开始教导模式：“少爷，我一般六点就去采买，那会的东西新鲜。货比三家，还要会讨价还价；仔细挑选，别被小贩忽悠……”云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云如海从一开始地虚心受教到现在听得直打呵欠，不耐烦地摆手道：“不就是买个菜嘛，至于这么麻烦吗？”

云从无奈，简单粗暴地来一句，“因为我们穷……少爷，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云如海心内展开天人交战，十分纠结，要是不带云从，明天自己多半得搞砸，平白让努破月看了笑话；要是带上云从，就是活生生地自打自脸，还是让努破月看笑话……云如海无意识地伸手拍拍自己的脸，下定决心道：“少爷需要你，一切就靠你了。”看笑话就看笑话吧，可千万别把事情搞砸，谁让现在他们穷呢！

云从点头，“少爷放心，少爷，明日还要早起，少爷还是早点休息吧。”云从知趣地退下。

云如海望着浩瀚的夜空出了神，如今的他，真的不再是边城一手遮天的云家的大少爷了，凡事都得自食其力。

云如海起身，晃晃悠悠地去洗漱。

云如海回房的时候，努破月已经躺在床上了，闭着眼，不知道是真的睡着还是装睡。云如海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轻轻地拥着努破月，惬意道：“阿阮，好久没抱你了。”

努破月睫毛轻颤，没有开口说话。

云如海知道努破月并未睡着，故意把头埋进努破月的肩窝轻嗅，抬头意犹未尽道：“真香，阿阮，你怎么这么香。”说完，手不规矩地肆意动了起来。

努破月忽然猛地一个翻身，捏住云如海不安分的手，绷着一张微红的俏脸，恶狠狠地说道：“云如海，给我老实点睡觉，再动手动脚，你就给我睡地上！”

云如海委屈巴巴，小声地说道：“阿阮，我们是夫妻……我们都成亲快两年了，你不能这样，娘都着急要抱孙子……”

努破月不为所动，“老实点，别瞎折腾。”努破月放开云如海的手，背对着云如海躺下，心乱如麻。

云如海神色黯然，但是屡败屡战才是硬道理。云如海双手试探性地再次拥着努破月，见努破月没有反抗，小心地挪动身体，缩小自己与努破月之间的距离。

云如海安静地抱着努破月，黑暗中只听得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半晌，硬着头皮道：“阿阮，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接受我？”

努破月身子一僵，狠踹云如海一脚，心里暗骂：“云如海你是猪吗？哪里有这样问的？这是让她怎么回答？”

云如海吃痛，“阿阮你谋杀亲夫啊！”

努破月暗自翻白眼，小声地嘟囔道：“杀也是杀猪，哪来的亲夫，不要脸。”

云如海气极，张口就道：“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努破月不怒反笑，“云如海，我全家没有你吗？还我全家都是猪，这么想当猪你就直说，拐弯抹角的多累人。”

云如海一时语塞，心一横，既然说不过，总不能打不过吧？云如海手起手落，在努破月屁股上狠拍一下，“让你会说话，让你再欺负我。”

努破月一惊，翻身一巴掌扇在云如海的脑袋上，手脚并用地对云如海大刑伺候，嘴里还骂道：“臭流氓，让你打我，看你还打我，打不死你啊我！”

云如海任由努破月打骂，待努破月力竭之后，特别贴心地紧抱住努破月，任由努破月在怀里挣扎，得意道：“看你这下还怎么打我，哼！”

努破月闻言不再挣扎，暗自蓄力，她要趁云如海不注意的时候给云如海致命一击，让他再嘚瑟，分明就是欠揍。

夜还很长，架还可以继续打。

二人闹腾得动静不小，一旁的云夫人听到声响，心想着：抱孙子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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