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567.  大势已去

骑兵踏过街道，就连人都没得吃了，马自然不用说。这还是合肥勉强保留下来的一些马匹，其他的马匹几乎都被吃掉了。

“逆贼休要猖狂，张虎（乐綝）在此！”

不消多说，领头的自然是两位小将，只是他们如今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同样因为营养不良、长期饥饿而有些状态不佳。

“呸，你们这群没脑子的东西，曹休这匹夫只想为了魏国陪葬，你们这群蠢货难道也想和他们一起去死么！”

审德在人群中大声喝骂着张虎、乐綝。两人其实也知道审德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他们又能如何？两人的父亲一个是张辽，一个是乐进，都是五子良将，他们也算是世受魏国恩典了，如此背景下，他们总不能带头投降吧？

两人的想法其实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那就是顺其自然，或者说被煌煌大势裹挟，随波逐流。若是汉军破城后他们能侥幸不死，大魏到时候也名存实亡，估计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投降大汉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满宠这种死硬份子，两人可不想还没建功立业就给魏国殉葬了。可是让他们直接投降汉军，那他们肯定是抹不下这个面子的，肯定要被人嘲笑，乃至后世都要记一笔的。

“张辽之子在汉军打过来后投降汉军”这种话，张虎想想都觉得如芒在背，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他都无颜见自己父亲。

现在别说他们了，其实除了个别心志坚定之人，比如曹真、曹休他们，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個态度。若是汉军来了他们尽力抵抗就是了，战死沙场还自罢了，若是侥幸没死，等洛阳沦陷，大魏灭国，他们再加入大汉也不是不行。

就大魏现在这个烂摊子，没几个人还觉得能有什么翻盘的可能性，如今他们还有些矜持也是多亏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吕布。

就因为吕布当年反复的太厉害，把名声搞臭了，如今大家想投降都要扭捏一番才行，生怕表现太积极落个反复无常的帽子。

就连王双不都是装模做样在汉军面前搞了出对赌的戏码，才顺理成章投降了汉军，投降过来以后吃喝玩乐看着没一点儿心理负担。

“休要多言，既然你起兵作乱，如今我等便遵从大司马之令，镇压尔等！”

张虎、乐綝两人不管心中如何去想，至少面上是不动声色，还是那副义正词严的样子。

两方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审德鼓动的士卒、百姓都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如今拼命起来也是难缠；而张、乐两小将的骑兵虽然饿了几天，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骑兵就是骑兵，杀伤力还是在那儿摆着的。

而曹休当机立断，太守府大开，本来守卫太守府、忠于曹休的士卒杀出，立刻就让本来就有些支撑不住的叛军节节败退。

“弟兄们，咱们没有退路了！他们不想让咱们活，咱们就和他们拼了！饿死也是死，拉他们垫背一个不亏两个血赚！”

审德在乱军中不断鼓舞士气，让本来有些踌躇和胆怯的叛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甚至有人不要命一般飞扑上去攻击张、乐两将率领的骑兵胯下的马匹。

本来一面倒的局势又陷入了僵持。那些还跟着曹休的士卒的心理也没多复杂，说是什么忠君爱国肯定是扯淡，他们的想法就是“不想造反，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跟着曹休一条道走到黑”。

而只有这种觉悟的士卒，怎么能，又怎么敢和抱有死志，开始和魏军玩命的叛军厮杀？武器坏了就上来拳打脚踢，甚至杀红了眼直接上牙，被饥饿、压力压迫到了极点的叛军此刻像是弹簧一般爆发到了极点，甚至有人杀了战马后不管不顾，直接割下马肉就开始生吃，让其他人都不敢靠近。“杀进城内，生擒曹休！”

就在曹休和审德的叛军僵持不下的时候，韩综、翟丹早就打开了城门，迎接城外自己昔日的上司、同僚进来了。

汉军冲入城中后，那些目光呆滞的魏军士卒只有少部分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被打翻在地后基本就不再反抗。当然更多的人都是冷眼旁观，看着汉军鱼贯而入，无论是魏军士卒还是百姓们，都没有什么逃走或者反抗的意思，就默默地看着汉军接管城中要道。

甚至朱异、朱恒父子随手抓来一个魏军士卒，审问他曹休所在地的时候，这魏军士卒双眼无神地指了指太守府的方向，连一句话都懒得说，搞得父子俩还以为对方是在骗他们，又问了几个表现差不多的魏军士卒后才确定是真的。

等到汉军在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情况下推进到太守府的时候，才看到那边两伙穿着相同铠甲、衣服的军队正在厮杀，让人分不出是敌是友。

“审将军，汉军来了！”

韩综快步上前，大声喊了一句，却不料这一句话就像是释放了什么魔法一样，让场上本来还在激烈战斗的两方都停了下来。

“老乐，咱们……”

张虎看到自己的士卒都跟着有些茫然地放下了武器，低声询问了一句身旁的乐綝。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所以只能询问身边的乐綝，乐綝好歹和他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而且脑子好使，所以明显问他比较实在。

只是乐綝朝着张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两人就和其他魏军士卒一般，停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现在所有人都放下武器，抱头蹲下，不准轻举妄动，抵抗者格杀勿论！”

汉军明晃晃的刀剑、弓弩对着场上的所有人，审德带领的叛军立刻就丢掉了武器，随后老老实实地抱头蹲在一旁。而魏军迟疑了片刻，还没等将领、军官说什么，就学着叛军一样，直接丢掉武器，蹲到了一旁。

张虎和乐綝不用多说，同样下了马，混在人群中没有反抗。

“老乐，咱们为什么……”

张虎低着头，小声询问身边的乐綝，他还是不明白。

“大势已去。”

乐綝只说了这四个字，随即不再言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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