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没有说话，甩手将一个用布裹着的玩意滚落到石奇脚下。

随着布散开来，露出其中一颗还冒着热气的人头。

当看清这人头的面孔，石奇面色大变。

即便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但当祖如这颗血淋淋的人头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觉得肝胆大颤：“苏青，你真敢擅杀一军总兵，你真要造反不成？”

也没想到苏青会做得这么决绝！

没有搭理他的问题，苏青目光冰冷，直接开口质问道：“此人袭击我军，放走金人是不是经过你的授意？”

听到这话，卫所军的人群一阵嘈杂，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放屁！”

石奇一口否决，“我可没听过这事，我只看到你在这里带着大军造反，别在这里放屁！”

“呵。”

苏青冷笑一声，他早就料到石奇不会轻易承认！

“出来让大家看看。”

听到苏青的话，胡曲和几个遭到袭击的总兵们带着属下先后出列，露出身上触目惊心伤痕。

“祖如带着卫所军突袭我护卫队，我这身上的刀伤便是祖如的部下所留。”

“我们马上就要追上金人，祖如忽然从我军身后突袭，以至于放跑金人诸将，”

一个个总兵带着手下先后出来指证。

在这些人中甚至还有几个因为逃跑不及，被抓起来的充当人证的卫所兵！

苏青冷声问：“敢问这些证据够不够？”

铁证如山！

一时间整个卫所军哗然，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事真是祖总兵干的？”

“我昨了几只营兵并被调走，不会就是去干这种勾当的吧？”

……

袭击天雄军这件事，大多数卫所军对此并不知情，如今得知事情原委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哪怕他们并没有什么战力，但也知道袭击友军这是耻辱。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惭愧，看石奇的目光也变得异样起来。。

听到周围的议论，顿时让他这个主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本来是来找苏青兴师问罪了，怎么情况变成被问罪了。

“都给我闭嘴！”

一声大喝，石奇打断了众人，“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

“再敢议论一句者，杀无赦！”

在石奇身边的众将也是跟着道。

知道自己这位同知大人与诸位将军的秉性，周围议论的小兵门额只好悻悻闭上了嘴，只是看明显多了一份惭愧。

现在他们有些明白为什么苏青来这么一出了。

换成他们要是追击功败垂成也憋不下这口气啊！

苏青继续问:“现在，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给你交代？就凭这些？”

话说到这份上，石奇也不装了，“即便又如何？那也是祖如一个人的意思，可你擅杀总兵，是你是罪大还是我的罪大？”

“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你可知这些金人都是一军将帅只要假给他们数年生聚便可再度卷土重开，到时候生灵涂炭。”

陆业难得的脸上也露出了怒色，“我天雄军万千百姓的性命，在同知大人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么？或者说，在你们卫所军眼里，这些人命就可有可无么？”

陆业落地有声。

听到这话，不少卫所军的士兵都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他们中也有不少人是边关出身，当然知道金人对于百姓们意味着什么。

“放肆！放肆！”

眼看气氛变得不对劲，石奇也有些慌神了，忙朝周围的卫所军们道，“我命令你们给我拿下这两个贼人！”

胡曲刀尖对准了石奇，骂道：“匹夫！想动我家公子，你先问问我身后的兄弟们同不同意！”

护卫队先动了。

剩下的天雄军、民兵队将士、兵丁们也纷纷。

刚经过连日大战，许多人还没来得及更衣，已经干涸的鲜血在衣衫上凝结成板块，杀气几乎浓郁到了极致。

刚刚石奇的话他们都听在耳中，早就怒到了极致！

只待苏青或陆业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上去将撕成碎片。

石奇又惊又怒，催促道：“反了！反了！你们看到没有陆业苏青造反了！快点拿下他们！”

然而不论石奇如何，周围的卫所兵却只是稍微动了动，即便有几个愣头青想要听从将命往前冲也被同伴们拉住。

他们才不想参加这种意气之争。

“反了！反了，你们也反了！”

石奇双眼瞪得滚圆。

眼看调动不卫所兵，他朝着气势汹汹的众人道，“你们给我听着，如今我才是你们的主帅！你们敢伤我，你们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个白痴还搞不清状况。”

听到这话，苏青不由得冷笑着骂了一声。

果不其然，这话彻底引爆了众人的怒火。

“娘的！老子怕你！”

“这么多人的九族我看你这匹夫杀不杀得完！”

一道道骂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或许平时他们会对石奇畏惧三分，可现在同袍的伤亡早就让他们对石奇只有满腔怒意。

“兄弟们打死这混蛋！为死去的同袍报仇！”

不知道谁忽然一声高呼，人群终于爆发了。

哗啦啦的天雄军将士们与护卫队、民兵队的人马再也控制不住的对着石奇的方向一拥而上。

而周围的卫所军士兵们并没有阻止，只是冷眼以对，甚至相当默契的让开了一条道。

看到这一幕，石奇彻底慌了神，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然而混乱之中，数道破空而来的杂物精准的砸在他背上，直接将其砸落马下。

将士们一拥而上，对着石奇和一些逃跑不急的卫所军将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苏青双手抱胸，满脸冷漠。

陆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开口，终究还是放弃阻止。

他知道这一次若是不让将士们好好发泄一番，这军心怕是要散了。

这时，杜秩骑着快马赶到。

原本打算问问这次战功的他便看见，

正纳闷怎么这里会出现卫所军，便看见这一幕。

只见一群卫所军和定州城的人聚在一起像是在都斗殴，一阵阵骂声伴随着几道求救声连成一片。

“救命！救命啊！”

看到这情况，杜秩一阵纳闷。

这里怎么会有斗殴？

他隐约觉得的这求救的声音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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