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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49


  两个小时过后,咨询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心理医生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毛——

  那位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傅少爷唇角带着没擦去的血,蜿蜒如丝的殷红落在冷白皮肤上,越发诡谲而触目惊心。

  而另一位半年以前因为车祸问题而上了社会新闻的封大少则浑身戾气,臭着一张脸坐在轮椅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打架了?

  这是有人要横刀夺爱?

  回想到咨询室里那个低头乖乖填着表格的纤细身影,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跟我来。”

  抑郁症加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再加上性别认知障碍,他的心理出现了很大问题,需要药物辅助,也需要慢慢引导。

  被姜洛洛填过的表格静静的停泊在桌面上,性别那一栏黑色秀气的【女】字格外触目惊心。

  封承霄眼眶通红,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绷着。

  傅寒洲垂着眼睛,声音格外沙哑,“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肯定是要通知他的父母。”

  年轻的医生手里转着笔,说出来的话直直的就往人心里扎,“毕竟两位关系和他再好,也没有血缘关系,还是父母来照料着他更为合适。”

  “更何况,他现在在心里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一位女性,你们两位又是男性,照顾他也不方便。”

  “万一有哪个地方在刺激到他,情况恐怕会更糟糕。”

  “是要住院吗?”封承霄问。

  医生点了点头,“他的一些常规报告还没有出来,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他的情况不是很好。我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所以建议你们和其他科的主治医师结合一下。鉴于他的状态现在不是很好,我个人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封承霄点了点头。

  半晌没说话的傅寒洲终于开口,“他父母来不了。”

  封承霄斜着眼睛看过去。

  “他父母已经和他断绝了亲子关系,已经出国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冷笑。

  封承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唇边挂着的全是嘲讽的弧度。

  那对父母穷的叮当响,能有什么钱出国?

  更何况,就傅寒洲这种只会咬人不乱叫的疯狗,还不知道背地里下了什么黑手。

  究竟是来不了医院,还是来不了这个世界上,谁能说得清楚?

  从养父母的亲生父母,再找到个有名无实的哥哥。

  围绕在姜洛洛身边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封承霄懒得理他,离开了房间。

  -

  病房里黑漆漆的,窗帘被全部拉上。

  跪坐在床上的少年抱着怀里的玩偶,眼睛一直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地方很陌生。

  地上和地下还是不一样,即使已经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好,但是还是会有隐隐约约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撒进来,这里还会有陌生的消毒水的味道,床板也硬邦邦的,哪里都不舒服。

  他知道不舒服,他知道这个环境让他难受,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习惯了被养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习惯了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中等待,突然从那种环境中抽离出来,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到处都很迷茫。

  有人敲了敲房门,是进来送药的护士。

  对方给他送了药很快离开,她们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以为房间里的人听不到。

  可是姜洛洛长久处在眼睛看不见的境地里,耳朵已经越发灵敏,她听见那两个人在小声议论,

  “她长得好漂亮,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那是从9楼转下来的,他有病,他是个男孩……”

  “啊……那他——”

  “别说了,你看这些保镖,我们可惹不起……”

  悉悉索索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走远,脸色苍白的少年张开嘴巴,殷红柔软的舌尖动了动,吐出几颗已经融化的药片。

  他将那几颗药用纸巾包起来,丢到了垃圾桶里,忽然听到了外面杂乱的声音,像是什么金属在地上摩擦。

  卷翘浓密的睫毛抬了起来,房间的门“吱吖”一声被打开,他对上了坐在轮椅上的青年。

  那是张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脸。

  曾经恣意张扬,肆无忌惮。

  如今眉目肃冷,眼眶通红,气场锋芒毕露,像是一把在烈火和苦楚中淬炼出来的剑。

  他慢吞吞的看着封承霄的脸,视线往下移了移,又落在对方的双腿上。

  老公没有骗他,封承霄真的出车祸了。

  他缓缓眨了眨眼。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像阵风一样从轮椅上起身,几步跨到他面前,朝他张开了手臂。

  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

  他的动作太轻了,像是怕碰碎了他,明明身体和手臂都在忍不住微微颤抖,可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他,就像是跨越时间,跟半年以前那个阳光开朗即将高考的姜洛洛对话:

  “学校外面那家芋泥糖水我已经买来了,宝贝还要尝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眼前闪过一片迷茫。

  漂亮纯净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他过了好久好久,才终于明白对方讲的是什么。

  心口酸酸胀胀的。

  不知道为什么,跪坐在床上的少年抽了抽鼻子,想要掉眼泪。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哭,就有很多濡湿的水滴争先恐后地落在了他头顶上,脖颈里。

  怎么封承霄也哭了?

  抱着玩偶的手臂动了动,他伸出一只小手,给封承霄擦着眼泪,软乎乎的声音很轻很轻,小声小声地安慰对方,

  “你不要哭呀,封承霄。”

  心底的情绪饱胀到几乎要溢出来,无数被尘封的画面一一闪过,他有些木然地给对方擦着眼泪,不知道是在安慰封承霄,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很好,封承霄,我没病的。”

  他细声细细地念叨着,有些不熟练的在那里安慰人,

  “不要再为我担心啦……”

  封承霄哭的更压抑了。

  姜洛洛很少见到男孩子会这样哭,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抽出另一只手绕过去轻轻拍追了对方的后背。

  可他越是安慰对方,封承霄胸口的振动就越闷痛,他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一遍遍的在懊恼中引咎自责,

  “是我不好,是我的问题。”

  “如果当初我不出车祸,我一定会每时每刻都跟在你身边,保护好你。”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我不应该在那天回家,我不应该有一分钟的时间离开你。”

  “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道歉,一遍遍的在眼泪中爆发自己的自责。

  和往事一块在脑海中冲刷的,还有很多奇怪的情绪。

  他一会儿想起学校里的自己,一会儿想起来地下室的自己。

  两个念头撕扯着他,几乎要拽着他的灵魂向两边拉去。

  他拍着对方后背的动作都停了停,直到过了好大一会儿,脑海中的两个念头才终于休息。

  他听到了房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没关系的,封承霄。”

  视线中看到一片灰色的西装布料,他继续慢吞吞的讲着自己口中的话,细软的调子在空气中盘旋,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病态,钻入两个男人的耳朵里,

  “老公对我很好,我很幸福。他说了要娶我,让我给他生宝宝,他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他很爱我,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封承霄还是忍不住手臂收紧。

  他恨不得将傅寒洲那个狗东西剥皮抽筋,千刀万剐!

  可是他又怕吓到了怀里的人,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压着心底的恨意,

  “是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宝贝给我讲讲好不好?”

  掌心中的细软发丝动了动,像是有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轻轻蹭着他的手心。

  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轻轻点头,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开心,

  “好~”

  几分钟后,姜洛洛坐在了床上,吃着封承霄给他剥的橙子。

  软甜的汁水在口腔迸溅,空气中弥漫着清甜气息。

  窗帘依旧被拉得严严实实,没有留下半点缝隙。

  乖乖坐在床上的少年往嘴巴里面送着橙子,任由封承霄给他梳头发。

  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太长了,散落在耳边,从肩膀滑下,侧面看过来会露出一张弧度优越又精致的小脸,像是某种品种名贵又娇气的小猫。

  封承霄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可是他没有给人扎头发的经验,又实在太笨手笨脚。

  这边的头发才刚刚抓上去,另一边的发丝又散落下来了。

  傅寒洲伸手问他接过梳子,可是还没有梳了两下,正在乖乖吃橙子的人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眼圈红红的,

  “不要你。”

  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发闷,听在人耳朵里格外让人心疼。他攥着手里剥好的橙子,纤细浓密的睫毛有些无助的抖来抖去,声音很轻很轻,

  “你有些像我老公。”

  “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会很想他。”

  话音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砸在了雪白色的床单上。

  封承霄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嫌弃地踹了傅寒洲一脚。

  而握着梳子的傅寒洲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看着从对方脸颊滚落的泪珠,一双剑眉都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从心脏出涌出的心疼和苦涩冲击着他的喉咙,堵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脏发疼发酸。

  疼的他几乎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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