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黑眸明亮如光，虔诚又认真道，“宋玉恩，很久之前我看过一段话，说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这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从前我是不信的，可现在我信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情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除了震撼，我竟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言语来回应他。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蹲下了身子，和他对视着道，“狄煜，你本应该拥有一个完美的爱人的。”

他看着我，目光深情，“所以我的完美爱人，你愿意接受我这份笨拙但足够真诚的爱吗？”

看着他送完我手中的栀子话，和他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钻石戒指，有那么一刻，我竟是恍惚的，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刻时，才惊觉，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配拥有任何一个人的爱了。

“好，我收下了！”接过他手里的栀子花，我伸出了手指，看着他激动到强装镇定的将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握着我的手，他看着我，黑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宋玉恩，答应了，可就不能反悔了，以后不要丢下我，知道吗？”

他说的是不要丢下他，不是你就属于我了。

我抿唇，微微点头，眼眶却是有些泛酸，到了现在，我依旧还是不能理解，究竟是怎样的心境和爱，会让他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说这样卑微的话。

我很想告诉他，他不必如此卑微，他的爱，震耳欲聋，只是我配不上。

压下所有情绪，我和他起身，看着花圃里随风飘落的桂花，我忍不住道，“好可惜，曼城没有雪，否则秋天酿的桂花酒，可以在银装素裹的冬日里温着喝，一定别有一番味道。”

他搂住我的腰，笑道，“你若喜欢看雪，下个月我们就去北欧，去看雪，看极光。”

我回头看他，忍不住疑问，“下个月就可以走了吗？”

他点头，看着我道，“看完雪我们再回来，那边冬天太冷，呆久了，你不适应。”

我笑笑，默认了。

有些东西，只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拥有过，等失去了才会崩溃，才会拼命。对狄煜而言，最致命的便是曾经奢望的东西在即将拥有时被毁灭，死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没有希望的活着。

选择留下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条残忍的路，我必须得走下去了。

桂花飘得到处都是，风里都是桂花香，我喜欢这样，狄煜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个草编篮子，很精美，递给我道，“走吧，今天我陪着你摘桂花，想摘多少都行。”

我总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是被保护在仙境里的仙子，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开心。

桂花树并不高，我虽心疼掉落的，可挂在树上的桂花更让我无法拒绝，狄煜陪着我一起摘，时不时的看着我笑，我没理他，只是将目光专注于手中的篮子，没一会的功夫，便摘了满满一篮子。

从前，我是不喜欢过于浓郁的香味的，就连香水我都是不喜欢的，总觉得过于浓郁的香，会让我的嗅觉失去知觉，可如今我泡在这桂花林里那么久，竟只觉得呼吸顺畅，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所以，这么多的桂花，你打算怎么安排？”狄煜接过我手里的篮子，浅笑道。

我想了想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折腾了好一会，我们也算是满载而归，大约是高兴，狄煜说今晚大家要一起在广场上放烟花，一起庆祝。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毕竟，放烟花这样的事，对于这条边境上的人来说，似乎太过于正常了，总有人赚到大钱了会准备放烟花，头目们的子女结婚或是有了什么新的成就了，也会放，对于他们而言，放烟火就是因为开心了。

捧着狄煜送我的栀子花，我和他顺着花圃出口的路准备回去，只是走了几步后，我便明显察觉到身后有目光追随着我，是岩韫。

所以，他并没有走远，刚才狄煜和我求婚时，他大约都看见了，也看见了，我和狄煜一同摘桂花，一起欢乐。

我无法描述他的痛，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也许这样也好，他是个骄傲的人，就算爱得再浓，终究是没办法亲眼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他人怀里欢笑的。

走了很久，我都依旧能感受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有那么一刻，我想回头的，可终究，我忍住了，手也越发用力的握紧了狄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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