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别仙峰，峰前千古踪。

    别时修道处，云雪满高松。

    洞口风雷异，池心星汉重。

    策杖下山去，片月落残钟。”

    清晨时分，涿光山林间薄雾朦胧，云蒸雾霞，碧玉元蟾被一阵缥缈的高歌吵醒了。

    但，下一刻，伴随着清脆的蟾鸣声，碧玉元蟾全身肌肉膨胀，四肢挣扎爆发出恐怖至极的力量。

    老仙人眉头一皱，拉着徒弟悄然退后，一拍腰间布袋，清光一闪，手中多了个罗盘。

    它似乎可以一定程度上，无视对方鳞片、皮肤、血管的阻碍，直接操控血液！

    这一改变，对控水天赋的威能，有着质的提升！

    水獭顿时就不动了，碧玉元蟾毫不留情，前肢的骨刺爆射而出，将水獭的心脏及内脏搅碎，彻底将其击杀。

    即畏惧，又憎恨。

    “师父，那是什么妖啊？”

    躲在石碓里，察觉到我们也不进攻，要么是吃饱了无进食的欲望，要么则是在躲避敌家。”

    而且托这群蟾群的福，附近蚊虫毒蛇的影子都看不见。

    砰砰砰！

    水獭粗壮的尾巴甩过水面，大片江水炸开，它玩耍了这只碧玉元蟾有一会儿了，觉得有些倦了。

    却见那老仙人，似乎由于碧玉元蟾走的是返祖之路，灵智低下，所以也并未额外布置消声匿迹的阵法，朗声道，

    “遂古之初，何人传道？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那道童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颇有些好奇的说道，

    一身麻衣芒鞋，竹杖斗篷，腰间系着布袋，背后挂着铜钱宝剑。

    噗！

    水獭的眼珠子、耳窍瞬间爆开，大股大股鲜血喷涌而出，却如同绸带被碧玉元蟾摄来。

    “修仙本就难，自此多了修仙劫难后，就是难上加难！每一个大境界，就有不同的劫难加身，一日不渡劫，便一日无法破境，还有身死道消的风险。”

    碧玉元蟾趴在水面，腹下江水起起伏伏将其托起。

    碧玉微微张嘴，含有大量妖力能量的兽血，飘荡而来，被它吞入。

    在荒野之中为妖许久，终于遇到野人给自己讲经了！

    “修仙如逆水行舟，你这样不行呀，要抓紧修炼，多多吃肉，额，可是你在水底的仇家太多，不敢下水了？”

    此言一出，道童也知道个中厉害关系，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师父，这识之诅，该如何渡啊？”

    “不过，不都说修仙必有劫难吗？我的劫呢？”

    它体内妖力，按照某种复杂，极具韵味的方式运转着。

    碧玉元蟾越发能品尝到走返祖之路的快捷了，简直堪比魔道，只要资源肉食足够，修为就是蹭蹭蹭的涨。

    而他身后那人，却是个道童打扮，脸蛋粉嫩，不过十岁。

    正说着，老仙人见道童有些分神了，拿起玉尺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这劣徒，可知为师的练气劫难，为何？”

    他却不知道，除了他面前的这位童子外，还有只妖兽同样在默默偷听。

    碧玉元蟾虽然心底有些纳闷，但还是一动不动，趴在大石碑后面。

    “似乎是……碧玉元蟾？唔，此等种类的妖兽倒是比较常见，跟脚平平，不过居然是走返祖一途的？还成了气候，这倒是不多……

    老仙人闻言，倒颇有种洒然自得的气度，抚掌一笑，

    “嘿嘿，如何渡？当然要落到你们这些劣徒身上了！”

    冥冥之中就会有所预感。

    背靠松林，枝枝饱满松子压垂树梢，松针铺面林间，有小鼠奔腾其中。

    “咦？这边居然有几只化形的小妖？”

    随着耳边一声无形轻响，它整只妖都变得轻飘飘的，体内妖力也增长了两三成。

    兽性的本能中，那老头只带来了威胁感，却远远谈不上致命。

    似乎荒修与玉虚宗之间，也有不少矛盾。

    但目前线索、例子不多，它也不知自己这种猜测是否准确。

    说到这，老仙人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叹息摇头。

    便是他的师尊也来不及救援，它遁入水中就逃之夭夭了，等闲修者，岂敢下水？

    莫说区区练气初期的妖兽了，便是中期的，也能斗上一斗！

    想到这，老仙人胸有成竹，轻轻点头。

    老者见状，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惆怅的摸了摸道童的头。

    砍竹修屋，开垦荒地，在老仙人的指点下，童子还将采摘的黄精、人参等宝药，重新种下。

    基本都是独来独往，不愿意贸然与其他修仙者打交道。

    甚至有种老泪横秋的感觉。

    道童闻言，有些迷茫。

    碧玉元蟾心底有些无奈。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呐！因此，不少道友行事就变得偏激狠辣起来……”

    这只水獭，似乎是修炼着妖经。

    碧玉元蟾见到两人，尤其是察觉到这师徒两并无练武的痕迹，却一身飘飘仙气，一步踏出就是十余丈，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老仙人的声音娓娓道来。

    半日后。

    经过这段时间的猎杀，它的控水天赋已经完全进阶，可以控制包括淡水在内，诸如血液、泥浆、悬浊液等大多数液体了。

    “修仙者？”

    申丹还在那里唠叨。

    日后，莫要在人前，提起我的名字。”

    它隐隐来到了破境的边缘。

    老仙人的话，字字珠玑，带着莫名的韵味，

    “传授仙法，指点迷津，将知识授予尔等，只要尔等记住，甚至推陈出新，更上一层楼，吾之劫难，自然迎刃而解！”

    血河老祖，似乎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一滴水精魄，无法完全提升控水的阶级。

    而在碧玉元蟾身后，一只体长三丈有余，体型细长，形似水獭的妖兽，目露残虐，全身短密毛发如同钢针，正在追逐碧玉元蟾。

    更有一些深海异形，没有节肢，如同是无数的海蠕虫堆积，咬合在一起，长有百丈，无比渗人。

    从他们的言辞中，对玉虚宗的看法，颇为复杂。

    水獭也就是遇到了碧玉元蟾这只怪胎，才被越境击杀。

    水獭目露残忍之色。

    碧玉元蟾默默感慨，这万劫天尊真是狠人呐，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彻底扭转了天地秩序。

    这些日子偷听那位老仙人讲经，碧玉元蟾也并未吴下阿蒙了。

    “我今日也要效仿前辈，给你念念仙经，日后我成了真人大能，说不定你也能在史书传记上落下一笔呢。”

    而且……

    师傅两人传经授业，挑水做饭，打坐修仙。

    大铁、大商、大劼、大姜这些朝代，都活在祂的阴影下。

    “是偶然获得了传承，还是说……”

    碧玉元蟾吃饱了，索性无事，就听听这童儿的讲经吧。

    碧玉元蟾转而想到了他化自在。

    它睁眼一看，便见远方山林中，一前一后走来一大一小两人。

    水獭的肉十分有嚼劲，红彤彤的，碧玉元蟾一边进食，冰冷的双目中掠过一丝沉思。

    此刻这老者一边采药，一边给道童讲解着，

    水獭由于能够免疫许多蟾蜍的毒素，生来便是蟾妖的天敌。

    此刻猛地加速，体内妖力按照某种仪轨流转体内，它的身体毛发外陡然亮起荧光，速度瞬间加快几分。

    嗯？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

    那罗盘竟如此厉害？

    轰！！

    他目光如电，看向泥驼江的方向。

    ……

    老仙人掐动指诀，一股无形灵力扩散而出，

    “这是蟾，好肥呐……”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

    “此乃百年黄精，可入药炼制归元丹，所用丹井，最好是露天通星月，以清白味甘的阳脉之水炼丹最灵，汝可知晓？”

    知晓了许多修仙界常识。

    七日后。

    碧玉元蟾双眼中冷光一闪，身影掠向深水区，逐渐消失不见。

    只是，它有些疑惑。

    随着水精珠的消化，碧玉元蟾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控水天赋在发生着某种改变。

    “不过碧玉元蟾乃本体的一具分身，本体其实并未开始修仙，这劫难之说，是否会根据因果，追溯到本体，是以本体的实力来判定？”

    就算是水灵根修者，专攻水系法术，也不敢贸然在水中与水妖斗法。

    大量鲜血朝头上聚集涌去。

    指点罗盘，暗叱一声，罗盘天池移动，却悄然指向了……碧玉元蟾的方向。

    居然还是清心咒？

    “也罢，就当做消食听曲儿吧，别说，还怪好听的……”

    一九八.二三.一七五.二三三

    碧玉元蟾张嘴吞血，身边水獭的尸体上下漂浮，气势狰狞可怖，已有几分凶戾大妖的模样。

    修行劫难，每个大境界都有。

    道童闻言，顿时变得正襟危坐起来，立刻捧起玉简，默读修行。

    可是碧玉元蟾毫无这种感觉，能吃能睡的，念头十分通达！

    “练气期的妖兽？”

    今日风轻和煦，阳光正好。

    甚至可以赋予它远超本身的速度、力量。

    继有广成天尊……为求道祖之位，挟诸天万界，力证超脱，却劫难缠身，身死道消，一身劫气反噬天地，击穿万界位面、干扰古往今来，形成劫域，亦扭曲了大道，从此之后，修仙必有劫难！

    在蹭驮碑巨鳌的月华之力后，不消一日功夫，水精珠就已经消化完毕。

    不成想，却被这只水獭给盯上了。

    【天赋1：控水，可聚散操控方圆十五丈范围内的水流/液体，驭波行浪，如履平地】

    这对师徒最开始，还对碧玉元蟾和这群角蟾有些忌惮。

    童子闻言，脸上好奇更浓，

    “师父，要不咱们在此住段时月吧，您不是说，下场炁始源流也快到了吗？”

    这些日子的偷听，碧玉元蟾大概知晓这一对师徒的来历了。

    这只练气二层的水獭，便成了它天赋初成后，第一个牺牲品。

    它目光深邃的看着泥驼江深处。

    老仙人定睛一瞧，不由讶然道，

    “还有一只练气期的妖兽？”

    道童闻言，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们自称是荒修，是一群在荒野，乃至劫域中生活、修行之人。

    为首那人，是个鬓角微白，鹤发童颜的老者。

    后人改‘广成’而为‘万劫’，称其为万劫天尊。”

    碧玉元蟾不再多想，躺在大石碑上，露出肚皮晒着太阳，顺便消食。

    便见数丈之外一条游鱼瞬间毙命，而诡异的是，这条游鱼外表没有半点伤势，而是呼吸间，躯体干瘪了下去。

    一旦踏足新的境界，劫难自生，便如无尘的心头惹上尘埃般，神魂运转就会有一丝凝涩无碍，不得通透。

    练气境，本身并不具备御气飞行的能力。

    两人一兽之间，颇有种和谐自然的韵味。

    “今日，我们先讲修仙之劫，再讲修仙六艺，炼器、炼丹、符篆、阵法、灵植、织法……”

    后有玄都仙尊，衍生修仙六艺。

    碧玉元蟾默默消食，顺便偷听。

    “识之诅。”

    ……

    “知道了老师。”

    “我需要，更多的水精魄！”

    半日的功夫，师徒两便在数百丈之外，寻了处风水不错的平坦草坪。

    一只只发光的水母浮在江面上，如梦似幻。

    “嗝儿……”

    自三清仙尊成道后，广开仙门，创下多种成仙道章。

    “这片大江下，存在什么妖兽势力，大妖、河神、龙王？”

    否则，按照常理，是占据物种优势还修炼妖经的它，越境击杀其他妖兽。

    “突破了！练气二层！”

    大石碑下，碧玉元蟾睁开眼。

    碧玉元蟾闻言，心中渐生平静祥和之意，脑子也变得清明几分。

    而老道我不仅修为稳压它一头，练气四层，而且还身具下品法器、五行雷符。

    师傅叫做明镜子，徒弟唤作申丹。

    童儿自言自语，叨叨个不停，

    碧玉元蟾无需睁眼，便知道是那个道童。

    山岭中，一名枯瘦道人降下遁光，体内法力顿时收敛不动。

    “你这娃，资质不错，乃中品木灵根，却顽劣惫懒……等你练气了，伱我师徒之缘，也就结束了。

    碧玉元蟾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喷出的气流也携带着一股灼热气息。

    水獭的皮毛有些扎嘴，碧玉元蟾小心撕开了肚皮，然后大口撕咬起来。

    “此乃丹参，还有根红绳，看来是哪位拓荒的采参人绑上去的……罢了，此参就不采了，那我考考你，丹参该如何炼制，过程却是与百年黄精相仿……”

    还有不知多少道友，苦苦求索而无所得，破解之法，更是在己。

    与此同时，水獭只觉得体内传来剧痛，下半身陡然冰冷下去。

    道童委屈的哦了一声，蔫巴了下去。

    “修炼的仙书越多，掌握的法术越多，各种知识便遗忘的越快！

    到了最后，甚至会认其字，却不得其意！如此这般，还修什么仙呐！”

    水花消失，江面重归宁静。

    眨眼间，便四肢缠绕着，死死将碧玉元蟾抱在怀里。

    老仙人闻言，欣慰一笑，

    “为师这还算好的，早早就明悟了劫难，且破解之法在于身外。

    这段时间猎杀了不少水兽，再加这只练气二层的水獭。

    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而是一支有所传承的方外之人，大多以师徒道侣为基本结构，人际关系相对简单。

    在这一刻起，这一大多水中妖兽都具备的天赋，在碧玉元蟾手中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这段时间，一有空，这个童子就会趁着老仙人不注意，跑到乱石堆这边，偷偷摸摸的打量着自己。

    于是他们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缕缕鲜血从游鱼体内飘出，如同鲜红的绸缎一般，缠绕漂浮在碧玉元蟾身后，为其增添了几分妖异感。

    它立刻收敛气息，体温冰冷，浑身妖气凝练体内深处。

    碧玉元蟾这段时间猎杀妖兽，寻找水精珠，倒是屡有所获，已经消化了七八颗水精珠。

    但他看着童儿那隐含恳求的模样，心底一软。

    老仙人平静的声音传来，

    面朝大江，云清流涧满眼壮阔，一望无际。

    这道童还真是不怕死的，他们两之间的距离，只要它心生歹意，一口一个娃娃。

    本一动不动的碧玉元蟾，顿时就支棱起来了。

    碧玉元蟾没做过多犹豫，吃掉水獭后，迅速游向浅滩大石碑。

    得了师父应允，童儿大喜。

    ……

    从它突破至妖兽开始，可没在自己体内感受到半点劫难的痕迹。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无视障碍物遮挡。

    此后数日，茅屋中的讲经声不时响起。

    “修仙界中，那位乾贞仙翁，传说在千年来指点过一只食铁兽，后来成了绝世妖王。”

    但却能炼化法器，借之飞遁。

    转而，碧玉元蟾又有些疑惑。

    但不知怎的，那只碧玉元蟾一直在‘沉睡’，蟾群也很少聒噪呱叫，安安静静的捕猎、栖息。

    “蟾儿蟾儿，你怎么一直龟缩此地，一动不动啊？”

    这位修仙者的气息，似乎并无它想象中那么强。

    “原来，劫难是这样来的？这什么万劫天尊，强行突破道祖不成，却连累了天地和仙道？”

    不远处，传来轻轻地脚步声。

    不容易啊！

    师徒两走到泥驼江沿岸，就是就发现了这群角蟾。

    夜里的泥驼江，就宛若梦幻的彩绘，月光中洒下的灵炁，丝丝缕缕的飘动着，还散发着妖异的光彩。

    罢了，这只碧玉元蟾不过练气一层的修为，据记载，基本仅有控水、体魄坚硬等天赋，放在同等境界妖兽中，也不过是中下游实力。

    而这只水獭更是如此，练气二层修为，浑身毛发堪比下品法器，铜皮铁骨，还免疫剧毒。

    只听得一声巨响，江水旋涡，骤然炸裂，从中射出一只巨大玉蟾。

    它缓缓爬入水中，心中一动，施展控水天赋。

    “我的五行轮转阵，刚好还差一件蟾衣当做阵眼。

    前些日子，有几位师兄妹跟着，不好下手。这次出来，顺便捉妖归山，免得它危害世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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