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尔点了点头，用老父亲的眼神盯着贝尔纳黛看了好一会，直到贝尔纳黛撇过脑袋，他才咳了一声，转过目光，若无其事地说道：

“大地教会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信誉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位‘大地母神’在有些时候表现的很矛盾，这应该不只是来自‘原始月亮’的影响。”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答案，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答案。”

雷克顿随口接了一句，不等罗塞尔追问，他的身体瞬间虚幻，分解成一股又一股的信息流，朝着前方的海岛涌去。

一片宁静黯淡的星光在淡薄的雾气中若隐如现，渐渐的，周围的海风变得安静，不断卷动的浪花也被削减了很多，原本淡薄的雾气变得浓郁，不断往外扩散，覆盖周围很大一片海域。

船长室内，罗塞尔看向贝尔纳黛，微笑点头道：

“我要先关机一会，等再醒来，我们就能真正见面了。”

“嗯，会成功。”贝尔纳黛沉沉点头回应了一句。

罗塞尔脸上露出抹笑容，神色坚定地点了下头，不断有暗红的、银白的光点从他身上析出。

被浓郁雾气覆盖的海岛上，一只只眼睛从雾气中滋生了出来，闪烁着纯净的光芒，打量着周围的每一缕风、每一滴水、每一块泥土。

雷克顿站在岛屿中央的位置，手里拿着从查拉图那里拿到的愿望符咒，一边灌注灵性，一边低声诵念着古赫密斯语：

“我许愿”

周围霍然间变得幽幽暗暗，无数灰白的光点在雷克顿眼前浮现，他凭借着直觉伸手抓住其中一颗光点。

无形的洪流从集体潜意识海洋的深处涌出，带着奇异的力量，迅速席卷了周围。

由许多礁石和贝壳堆积的荒芜小岛迅速往外扩张，地面出现了泥土，长出了茂盛的树木，一座由一块块切割整齐的巨石堆砌而成的巨大陵寝跟着浮现了出来。

雷克顿的身影更好被陵寝覆盖，他直接就出现在了陵寝内部，出现在了有张漆黑王座的大厅中。

一道由纯粹阴影组成的人形瞬间出现在雷克顿面前，它的身上皲裂出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裂隙，不断有淡蓝的星光或深红的月光从中涌出，充斥着混乱、扭曲的感觉。

“身为‘黑皇帝’，你应该很能保持平衡才对。”

朝着面前看起来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黑色人形感叹了一句，雷克顿抬手按在了它的肩膀上，眼眸内深蓝近紫的辉芒流淌，凝聚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虚幻的符号，同时脚步后退，从它身上拉拽出一道深红人影。

没有丝毫停留，雷克顿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描绘出一个极为复杂相当神秘的立体符号，来自苍白的死亡的符号！

在死亡的侵染下，没有力量支撑的深红人影颜色不断淡化，它的行动变得迟缓，仿佛正往着死亡这个终点大步狂奔。

不到两秒钟，它的气息便衰败到了极点，不受控制的化作一堆碎屑、粉尘，飘散一地。

随着源于“原始月亮”的污染被雷克顿清理掉，漆黑人形身上皲裂的痕迹迅速淡化消失。

他的理智逐渐回笼，脑袋上裂出了两道细小的裂缝，从中透出一双蔚蓝的眼睛。

短暂的沉默之后，罗塞尔用带着深深的疲惫感的声音说道：

“困扰了我这么久的污染就被你这样轻易的解决了，这显得我很废物，伱知道吗？”

“我应该说：你终于对自己有正确的认知了吗？”雷克顿随口接了句话，

在他说话的同时，周围一只只眼睛凭空滋长了出来，它们从不同的方向盯着罗塞尔意志具现化出来的黑影，将一道道信息从他体内抽离，这是属于“知识荒野”的污染。

只剩下一道影子的罗塞尔僵硬了一下，语气迟缓地说道：“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需要调整一下状态，这用不了太久。”

“一刻钟之内，‘原始月亮’发现不了你，更侵蚀不了你。”

雷克顿点了点头回应一句，他的身体瞬间虚化，分解成一股又一股庞杂的知识，以信息洪流的姿态包裹着整座小岛，不断涌动着，制造出夸张的信息风暴。

无声无息间，周围变得昏暗起来，浓郁的雾气变得黑沉，隐约透射出一片虚幻朦胧的星空，源于星界投影的星空！

陵寝内，由纯粹阴影组成的罗塞尔仿佛在内里长出了血肉，胸膛有节律的起伏着。

静默片刻，他的脑袋上再次裂开两道缝隙，露出一双蔚蓝的眼睛。

他的目光穿透巨石堆砌的陵寝，浓郁的雾气，看向了停泊在数十里之外的“黎明号”。

船长室内，被贝尔纳黛拿在手里的那块铭刻了诸多奇异符号和标识的灰白石板像是受到了吸引，瞬间变得黑沉，浸出了实质般的阴影，一点点的在她手中消散。

下一秒，这块奇异的石板直接出现在了罗塞尔手中，化作实质的阴影流淌进他体内。

漆黑的人形不受控制的蠕动起来，长出了一头微卷的长发，脸上出现了鼻梁、嘴唇、耳朵、胡须的轮廓，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外套，虽然依旧一片漆黑，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尊贵与华丽。

他的身躯颇为虚幻，似乎成为了某种幻象，看起来就像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不断的在被抬高，变得宏伟高大，升入星界。

这个过程中，他看将了从陵寝之下涌出的深红，仿佛一轮即将升起的红月。

红月之上，不断有淡薄的黑色雾气涌出，制造出奇异的色相、叠嶂、谜语和幻象，仿佛不可概述的真理般难以突破，将那轮想要升起的红月牢牢限制在地下。

“‘神秘’的权柄，已经有一丝‘隐匿贤者’的味道了，不，在某种意义上，它甚至超越了‘隐匿贤者’。”

“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和这两条途径混在了一起。”

“这就是命运吗？从我当初选择成为‘通识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注视，被编放上了棋盘，编入了剧本.呵，我一定是和‘观众’接触多了，才会总想着剧本。”

自言自语间，罗塞尔已经升入了星界，他感受到了一道道目光投来，从地面，从星界，从星空。

它们或饱含恶意、或淡漠注视、或喜悦兴奋。

罗塞尔没有去关注这些天使、真神、邪神们的目光，他的复活已经开始，无法逆转，不可阻止。

随着和现实世界重新建立起联系，他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锚，感受到了其中的精神与意志，那源于他的女儿，源于他的信徒，也源于他的臣民。

身影渐渐清晰，有了色彩，但依旧虚幻的罗塞尔勾了勾唇角，让自己的声音传递到每一个和他有着现实或者神秘学意义上联系的人耳中：

“因蒂斯，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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