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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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神官青瑛不久前刚刚从床上醒来。
他刚一睁开眼,只感觉一阵白光刺眼,他稍稍恍惚了一下,一时间没分清自己身在何处,甚至于当他试着想要走动时,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
屋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总之透过窗外进来的光线亮的有点刺眼,他又动了动胳膊,企图用胳膊挡一挡,结果最终只有手指动了动,胳膊也是僵硬的。
不知道躺在这里多久了,感觉僵硬到这个份上,能有一辈子那么长。
一辈子?
年轻的战神躺在床上,尚且没回过神的大脑忽然在这里顿住了思绪。
一辈子有多长?他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床帐,一时想不明白,他的一辈子有多长?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了?凡人的一辈子须臾之间便消逝了,但是天界之上,有谁能说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一辈子吗?尚且没有,尚且不能,神仙的日子都太长了。
武神官自己的寝殿之内安安静静的,无人来打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不知名的灵鸟的呼唤,他躺在床上,慢慢的,在这一片格外安静之中,感觉到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零零散散地重新回来了。
他好像还记得自己当年是如何到人间的,兜兜转转了好多年,但是他重新回到这里之前究竟了干了些什么呢……想不起来,每每想到这里,记忆便断了。
恰巧这时候秋山和春水敲了敲门。
青瑛躺在床上,感受着慢慢恢复知觉的手,应了一声。
两个人很快行至床前,他俩离开了一会儿,不知道他们神官这时候怎么样了,春水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青瑛正闭目养神,春水和秋山对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开口。
大约是他俩的安静有点反常,神官睁开了眼,往他俩这边看了一眼,凉飕飕道,“怎么了,都站着儿不说话?”
这眼神、这语气、说的话!
可不就是他们的武神官回来了么!
兄妹俩不约而同笑了一下,春水倒还好,一直挺乐观的,秋山板了一早上的脸终于得见一点阳光。
春水笑着先凑过来,说:“大人!您真的回来了!”
秋山啧了一声,拉了她一把道,“大人回来了还有假的么,你在胡说些什么?”
春水撇了撇嘴,“你现在倒是淡定了,刚刚神官回来连你也不认得,我看你刚才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啊?”
“你……”
不管过了多久,这两个人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其实不止他俩,直到现在,青瑛才有了一点回来的感觉,周围的一切久违又熟悉,一点点从陌生的颜色中抽离出来,变得有些亲切了。
兄妹两个人听见笑声,立刻也不吵了,双双转头盯着床上的人看。
秋山咳了一声,有点为刚刚的失礼自责。
春水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看着青瑛低低的笑,一张脸上顿时也扬起了笑意,她和她哥完全不像,已然从刚刚的争吵中回过神来,站在一边问道,“大人,您感觉怎么样啦?好些了吗?你现在可能还感觉不太方便,大约明天就会好一些了,到时候每天都要出去走走,毕竟历劫回来不是小事,伤元气的很。”
青瑛叹了一口气,他又试着动了动胳膊,这次小臂可以动了,他半举着胳膊,手指握成拳又放开,反复几次,僵硬感比刚才好太多了,“已经过去多久了?”
春水仰着头算了算,“嗯……几百年了吧,我俩天天在莲池修炼,闭门不出,时间过了多久也已经记不太清了……今天一道惊雷把我俩打的措手不及,外面来了好些人,都是各路仙君的侍从,武神殿已经好就没有这么热闹了。”
武神官对这些事情兴趣淡淡,简单道,“他们来干什么。”
春水耸了耸肩,回答说:“大概是来看看您的元神究竟有没有归位吧,另外他们也有可能是太闲了,来看看热闹的吧。您可不知道,您走以后,那个……”
她话说到一半,只听秋山在边上猛的咳了一声,把春水吓了一大跳。
“秋山!你要吓死我!”
春水差点跳了起来,青瑛顺着她的话一起往那边看过去。面无表情的老实青年站在原地,手还攥成拳头抵在唇边没放下来,其实春水这反应也有点夸张了,兄妹俩相处之间,总是忍不住就要演起来,秋山正要反驳她两句,这时候见青瑛也一起看他,于是青年一张脸飞快就红了。
“咳、不好意思……”秋山说着,又转过头小声提醒了两句,“你快点和大人说正事,提那些有的没的作甚?”
在青瑛看不到的角度,秋山朝春水使了个眼色,春水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说漏了什么,赶紧闭嘴了。
她话说道一半被打断了,青瑛等半天没结果,于是侧过头,皱了皱眉毛,“春水,你刚刚要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春水飞快看了秋山一眼,后者瞪了她一下,好像在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于是果断移开目光不管她了,春水只要硬着头皮编道,“哦,我刚刚说,你走以后他们寂寞的很,这会儿来了好多人,我和秋山一个都没放,全部给赶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并不是青瑛想听的,两个人只见他也不追问,只是看起来有些疲倦,他不愿意就这么像个废人一样的卧床,于是招了招手,说,“先扶我起来。”
两个人立刻照做了。
秋山给他后面腰后加了一个软垫,让他坐起来更舒服一点,“大人可还有吩咐么?”
青瑛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俩先去歇一歇吧。”
“是。”
两人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打量了一遍他们神官的脸色,看着不算太差,于是便从寝殿里退了出去。
一瞬间寝殿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安静,武神官坐在床上,正对着他的雕花窗子开着,一眼看过去,可以看见正对着窗户的一株白玉兰。安安静静,仙界的白玉兰从不受花期的影响,任何时候,枝头都开着一朵朵雪白的花,幽香缓缓飘散在周围,从打开的窗户外溜进寝殿里来。
青瑛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偏偏抓不到,过了半天,他才收回视线,缓缓低下头,只见他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暗器。
黑色的精致飞刀,刀后还很讲究的系着一小节红绳,看起来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刚刚侧了个身,发现居然这小玩意儿就被他放在胸前的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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