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77章 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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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珊道:“如今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境地,我们没什么好怕的。我看皇帝陛下还有些不明情况,倒不如由我来向陛下解释一番。”
萧勉神色阴沉,眼睑微虚,道:“不用解释什么,朕之子、朕之臣,他们的罪自有大靖刑罚处置,而你们盛乐毫无信义可言,罪在不赦!”
拓跋珊慌了,“难道陛下就不想要她们的性命了吗?”
萧勉冷冷道:“这就不是你所操心得了!”
拓跋珊虽是女流,却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虎女,原以为大靖皇帝是文弱之辈,这会儿才感受到了帝王的冷血。
她哪有机会下令让手下人杀那些贵眷,只一个恍惚,便被御林军割穿了喉管。
拓跋琅心痛咆哮,再后悔也晚了。
这会儿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在郎琢的圈套里。
萧勉冷冷的下令:“拓跋琅缢死、枭首,拓跋兄妹之头高挂与边关城门之上十年不得取下,朕倒要看看,盛乐还有谁敢侵犯我大靖!”
御林军上前,要拖走拓跋琅,他去摇摆两下挣脱开来,恶狠狠地道:“不知大靖皇帝打算怎么处置郎琢!他是我父王与博陵公主之子,却改名换姓藏匿在大靖朝内,欺君之罪该怎么算!”
拓跋琅纵然厌恨萧勉,恨之入骨的却是郎琢。
众人哗然。
终于明白刚才拓跋琅喊郎琢兄长是什么原因了。
长公主痛苦的垂了一下眼眸,不由自主的朝人群中萧勖看去。
萧勖眼中含泪,好不掩藏着怨恨。
郎琢却无比平静!他不需要自辩,自由人替他说话。
徐照庭站出来道:“郎琢乃大靖公主血脉,自幼送在汝阳闲人贠时彦膝下长大成人,食我大靖米粮、读我大靖圣贤,科举入仕,他的履历存与吏部,圣上清楚、朝廷清楚!何罪之有!”
萧勖听着苦笑一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郎琢身世,连陛下都知道,只他一人蒙在鼓里。
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心寒,竟然不由发起抖来。
长出口气,镇定了几分后,他隔着人群远远的朝长公主施礼,尔后搭下眉眼,挤过人群,出宫去了。
今日宫门封锁,不让进出。
守门的将士看过萧勖的令牌,又见他脸色难看,未多过问,便打开了侧门让他出宫。
然后一出宫门,便在宫墙外头看见了徐北笙,她在等郎琢。
萧勖望了她一眼,却又转过了眼眸,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北笙追了过去。
萧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的转过身来,眼底潮热,喉间哽咽:“不会连你都知道我的身世吧?”
北笙没敢轻易承认。
但她的沉默已经在萧勖眼中是默认了。
他喉结微微涌动,静默良久,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再也不敢隐瞒,放低了声音,“在宝定的时候,萧翊叫破了郎琢的身份,我才晓得的。”
还好,不是一早就知道。
他朝北笙笑笑:“我原先就觉得自己活着像个笑话,现在看来真成了笑话,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了。”
北笙抬眸凝望他,道:“别这么说自己,至少在我心中不是!”
萧勖向北笙靠近一步,“只你一人认为不是,有用吗?”
事已至此,再宽慰的话都是多余,北笙只能道:“信念再渺小,我都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堂堂正正站在人前!郎琢已是郎琢,你也依旧是萧勖!玉碟之上依旧有你的名字!”
萧勖于是笑:“你真当自己是我的救星,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呢?”
北笙道:“因为你值得。”
萧勖看着她,眼眸中溢出复杂的情绪。
心头纵然再冲动,也如勒缰之马,有一头心弦控制,不敢对她放肆。
过了良久后,他才平淡一笑,“放心吧,我纵然寒心却没有那么脆弱。你回去吧,若让人看到又要说你我的闲话了。”
北笙站在原地,看着萧勖上了马车远走,她才折身返回。
等到天黑,都没等到郎琢出来,两个婢女劝北笙先回府,让景帆守在此处打听消息。
北笙却安不下心来。
依旧伫立在冷风里。
知道月亮高悬,宫门才打开,今日进了宫的朝臣都一一出来了。
北笙看见金诚、看见了裴秦,就连父亲都出来了,独独没有见到郎琢。
徐照庭一瞥眼就看见了快要冻僵的女儿,心头咯噔一下,将女儿拉到了偏静处。
城外的血腥之气已经随风飘进了城内,整个京城都是一片肃杀之气,徐照庭讶异这种时候女儿怎敢从家中出来。
更何况,太子的人形影不离的盯着她,她是怎么从家中逃出来的?
北笙等得太久,整个人都冻麻木了,便是徐照庭将自己的厚氅披给了她,依旧冻得上下牙打架:“父亲,郎大人呢?”
“你不要命了!”徐照庭直接将人推上了马车,这才道:“该出宫的刚才都已经出来了,没出来的陛下将其留下了。”
北笙语带哭腔:“郎大人……”
徐照庭今日连打带杀,折腾了一天,拓跋琅伏诛才觉得稍松口气,没想到一出宫门要哄女儿。
更让他伤心的是,女儿在宫外等这么久,不是为了等他,而是操心那个郎琢,顿觉得心头的怨气重了几分。
他瞪了一眼北笙,道:“你且先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前程,乐平王被擒、拓跋琅伏诛,太子气焰正盛,这个时候为父劝你安心在家,且莫生事。”
北笙自然清楚自己的处境,可郎琢隐匿身世,犯的可是欺君之罪,让她怎么安心?
这些日子徐照庭虽然忙于公务,但女儿的事他也窥觉一二。就因如此,徐照庭对郎琢的怨怼闷填于胸。
为了朝廷大事,他忍耐到了现在,如今大事已了,定要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为了安抚北笙,徐照庭只得先将这股怨气压下。
他道:“你操心郎琢做什么?他出言献策让朝廷一下除去两个祸患,怕是又要加官进爵了。”
北笙泪淋淋的,父亲的话她不敢信。
说什么加官进爵,就是圣上能看在他有功的份上,能留他一命,就是仁慈了。
她问:“圣上知道了朗大人的身世,难道不会加罪于他?”
徐照庭侧转了身,正视北笙,双眉一蹙,“他的身世你竟知道?”
他原以为女儿在担心别的,没想到是担心郎琢被人戳穿的身世。
想到刚才在宫中,郎琢面对拓跋兄妹的揭露一脸坦荡的模样,再看看北笙为了他愁的身心狼狈,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又想起他还在人前替郎琢说话,有一种多管了闲事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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