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在这一瞬间寂静无声。

“……”容景笙被沈杳甩开，眼眶都红了一圈，他几乎是爬过去，像在祈求沈杳，“沈杳”气的浑身发抖，“滚开，你不是我的弟子。”

她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崩溃，像是不能接受事实陷入狂乱似的，鲜血不断从唇间溢出。

“师徒决裂，我最喜欢看了。”诡孽被沈杳那一掌拍得半死不活，但是看到如今沈杳的表现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了。

“诡孽，别笑了，速战速决。”魔将声音响起，他看着“沈杳”，语气带着明显的可惜，“你很强……但是该去死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来是做什么的！”诡孽开始尖叫，“蠢货！”

“我要你说？”魔将冷冷瞪了一眼诡孽，语气冷漠，“沈杳的存在只会影响我们，除去是最好的。”

“她都要被她的好弟子气死了。”诡孽在旁边笑得狂乱，“原来真的会有人因为这种小小的欲望就去做交易……”

“算了，先搞定实验体好了。”魔将似乎是察觉了“沈杳”如今状态非常差，对诡孽的嘲笑也有了几分赞同，便开了口，抬手一个结界便放出去。

处在合体期中段实力强大之人所布置下的结界稳如磐石，似乎无人能够将其突破。然而此刻，唯一有能力破解此结界的人正如同心如死灰一般颓然地瘫坐于地面之上。洛煜与张云峥已然在全力以赴地试图打败这道结界，然而即便如此用力，竟也未能撼动分毫。场中的情景一片混乱不堪，“沈杳”在地面上拼命推开紧握自己的容景笙，而后者却坚持不懈地试图再度抓住对方，口中低声呢喃着道歉的话语。

沈杳在系统空间看着系统演戏，语气凉凉，“系统，你说这是我能做出来的？人设都崩了！”

你别管，现在事情很紧急我没时间和你纠结人设问题！

诡孽将口中的鲜血吐出，随口唾沫横飞地咒骂道：“这个沈杳，出手太狠毒了，若非是你关键时刻的那记突袭，这一掌恐怕便足以令我送命，她的攻击完全就是奔着杀我而来的！“

“真是够了。早知道让她把你弄死。”魔将对于诡孽的尖叫有些厌烦，把它一脚踹开，一掌便向容景笙打去，这一掌甚是刁钻，也全然不顾忌旁边的“沈杳”，毕竟她都已经不在意这个徒弟了不是吗。

容景笙看着那一掌下来，也知晓自己大限将至，那一击，就算是沈杳现在出手也躲不开，更何况她如今对自己已经失望至极，面上一阵苦涩。

但是下一秒，“沈杳”突然动了，她下意识似的拽过身旁的容景笙，把他压在了身下。

容景笙瞪大了眼睛，身上的人竟是硬抗下来这一击，温暖的液体滴落在他身上，是血，她身上的血。

他张了张口想说话，但是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说不认这个徒弟了么。”魔将这一击被沈杳扛了下来，它面上划过一丝疑惑。片刻后感叹了一句，“你们人类的感情，倒是真的奇怪。”

容景笙如今脑袋一片空白了，自己身上的人唇角疯狂溢着血，整个人的呼吸微弱至极，像是下一秒就会消散了，他艰难的道，“不是……为什么？”

于是再度陷入一片沉寂之中，他的世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色彩，身上沉重的负担也似变得微不足道起来。短暂的恍惚之后，他重新听见了外界嘈杂鞭炮般的喧嚣声响。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是你让你的师尊命丧黄泉的！”洛煜在结界之外目眦尽裂地嘶吼，“容景笙！你知不知道自己亲手葬送了她的性命？”

“她竟然如此痴狂吗？”乃是来自于诡孽的惊叹疑问，其声音中充满了震撼与困惑，“竟是不惜付出生命以换取他血脉中的魔族血脉得以洗涤洁净吗？”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个行为。”沉闷而厚重的嗓音来自于魔将，它在这样的场景之前，显然是感到费解万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为何一个位高权重的强者，竟然愿意牺牲自我来拯救一名背叛了她背叛了人族的弟子？”

“.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大劫吧。”张云峥发出深长而无奈的叹息，“看来这便是她所做出的选择。”

沈杳在系统空间目瞪口呆了，等到系统回来了，她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操作？”

【别提了，论文交上去导师打回来了，给了修改建议说让我更改实验条件。】系统声音带着疲惫，【我定好方案紧赶慢赶赶回来的，当时来不及和你说怕你按照之前一样抓着容景笙挡刀了，就只能出此下策先操纵你的身体了。】

“.也行吧。那我任务算什么？”沈杳对此并不关心，她只爱她的任务结果还有工资。

【不出意外以后不用你管啦，算你完成任务了。】系统道，【你要在这留下和我一同观测吗？】

“不用了谢谢。”沈杳直言拒绝，“送我回去就行，记得处理钱财来源渠道，我可不要非法所得，还有你的演技真的非常差，人设崩的没边了，也就那几个傻子能被骗过去。”

【知道了，你可快点回去吧。】系统翻了个白眼，几下操纵了程序，沈杳便这么被传送出了系统空间，它舒了口气，想到导师说的，“这种选题创新不足，不如观察因为自己的错误使人失望，但是那个失望的人最后把他拯救后自己消失了的情绪波动。”

就连它听了也不得不说一句这真是太恶心人了，最后留下的那个人得多绝望？

容景笙看着身上的人逐渐消散，又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温热气流，陷入了极度的痛苦。

“……真死了啊。真是可悲。”魔将叹了口气似乎是遗憾，“本来她可以活着的，但是真就靠肉身扛了下来那一击……一开始她似乎没想动的，但是……”

但是她最后一刻还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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