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还保持着唇角的淡笑，眸光却淬了寒意。

    她用脚挑起地上叶清越的背包挡掉泥土，又踢起一块石头击中对方的膝盖，妇人往前一个趔趄。

    和月侧过身，棍子从天而降，砸在妇人的膝盖窝，随着惨叫，妇人跪倒在地，在泥地上滑出两道杠。

    “长得丑就算了，嘴还这么臭！”

    “你妈没教过你，这么臭就不要出来吓人啊！”

    “啊，对不起，这么没教养，肯定是狗娘养的。”

    “啊，对不起，这么说太侮辱狗了。”

    “她已经死去，该去投胎，回来见什么？”

    老者苦笑道：“时代变了，人心不古啊。谁都想自己的女婿儿媳，不是街边随意拉来的孤苦人士，而是一个高材生对吧。”

    谢文允握着拳头，警惕之意明显：“你是谁？”

    谢文允走到和月面前：“大师同学，怎么力量没有了？”

    和月一眼看出，女鬼生前的家庭关系，并不算和睦：“生人奋进，死者安息，一切都有秩序。你是接受过九年义务的有识青年，祸不及他人你肯定懂。何况，他们对你的态度，你比我清楚……”

    “我，我叫潘烟苒，是他们的女儿。”

    父母对她来说，恩威并重，却没有给她相对应的尊重。

    “怎么，你要替父母受罚？怎么罚，戴上手铐？法庭认罪，然后有期徒刑三年半？”

    谢文允捅了下叶清越的胳膊，小声说到：“小叶子，你创造历史了，京北大学首例梦境诈骗受害者，要不要我回去给你拉个横幅。”

    老者喘了口气：“而且，若是对方无欲无求，这也不会成功的。”

    叶清越吸了口气，拿起地上的手机就要拨打电话：“接下来，就送他们去……”

    叶清越翻白眼：“废话。”

    “奥特曼变身也就三分钟，你说呢？”

    和月摇头：“天道有常，不论何物，都有自己的活法，不能打乱。你们配婚，已经缺了阴德，若是行善就能够掩盖曾经的罪恶，那还要真相与警察做什么。”

    谢文允瞪着大眼睛，又看了看叶清越，松开拳头。

    二人惊愕，还有？

    “姑娘，果然厉害。”苍老的声音响起，身形渐渐明了，正是今日遇到的老大爷。

    那一刻，她在父母的眼里看到了霸道，还有无尽的黑暗牢笼，这个牢笼困住她快二十年，今后还会困住她一辈子。

    女鬼穿着粉色百褶裙，眼里波光流转。

    青色的身影站定眼前，是一名女……鬼。

    三个男人见状，立马转身，架起地上断腿的同伙，呼啸而散。

    这一句说得叶清越脸上火热，确实是他没把持住，受了女色诱惑。

    莫非这就是上天的惩罚！

    老者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却吐不出一个字。

    “狗还会对我们摇尾巴，你连尾巴都没有，学当狗狗都嫌弃。”

    只剩下那个中年壮汉，也被谢叶二人两下撂倒，拿皮带反绑双手。

    谢文允拖腔带调地“哼”了声，唇角隐着笑意：“你是懂凡尔赛的。”

    和月捋了下头发，不紧不慢，道：“对啊，我擅长对付非人类，更擅长打人。”

    “我也不愿，所以每日都在行善积德，就期盼村子能够长长久久。”

    老者还要开口反驳，和月睨了他一眼：“你们村，怕是没剩下多少人了吧。”

    老者叹了口气：“再不出来，小苒怕是再难见到她父母了。”

    “若是你情我愿就算了，硬生生营造梦境把他拉进来，这就是梦境诈骗！”

    半年前的意外，或许当时她的内心，是欣慰的吧。

    “这里的人就会给英年早逝的孩子办一场婚礼，以前还会去周围的村落找个情况类似的异性，凑一对，就当在地下相敬如宾了。现如今，周围哪有那么多刚好死去的未婚同龄人，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不要！”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九.二一九

    “你们找就找村子里的，花点钱总有情愿上门的，为何找到我朋友身上！”谢文允盯着老者，若不是对方苍老，指不定就要上去来一拳。

    潘烟苒呜咽：“嗯。”

    【哈哈哈哈判若两张面孔】

    “去吧，黄泉路上走好，下辈子记得勇敢些。”

    “追！”谢文允拔腿就要冲去，却发现脚下绵软无力，再也没有先前那种感觉。

    他已经年过古稀，小时候繁华热闹的村子，虽然简朴，却是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小叶，你伴侣来了，真的是‘灵魂’啊！”

    和月对青色的影子视而不见，依旧看着角落：“怎么，还不愿意出来？”

    她抖了抖身体，只觉眼前一阵模糊眩晕。

    “这位……妹妹。”潘烟苒怯怯地开口，“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能不能放过我爸妈。”

    叶清越：你今天真的很欠揍。

    和月眼里毫无感情：“躲这么久了，该出来了。”

    女孩那清冷的话语听在妇人耳边，似神祇之令。

    “我……”

    “呸！”和月大声唾弃，叶清越被吓得稍稍清醒，“什么年代，还在说受害者有罪论，不管他有没有想法，你们都是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凭什么活着的人要为死去的人背锅。”

    去年她费尽心思报考到省外的高校，却在收到通知书时才发现，居然被父母改了。

    “大师同学，你不是说，你擅长对付非人类吗，我们还担心刚才你要被打一顿。”

    角落里传来带着哭腔的惊呼。

    “哎，本地风俗，没有结婚的死者，不入族谱，不修坟冢，只能随意刨个坑埋了，多年以后再无人祭祀，永远被遗忘。”

    不知是谁开的头，以大学生为配，后面家家效仿。而如今，屋舍俨然，却再无当年的人气。

    “我小时候被恶狗咬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一点害怕。”

    【仙子骂人好带劲！！！】

    “那就这么让他们跑了？”谢文允愤愤不平。

    “不过，当狗没学过怎么跪吗？姿势不对。”

    角落里，淡青的影子缓缓飘来，一走一顿，最终鼓着勇气站到三人面前。

    【仙子骂轻点，怕你嘴疼】

    妇人捂着嘴角倒在地上，伤势不重，却再没有怒骂的勇气。

    “哦哦，有时间限制啊。”

    潘烟苒垂泪，跪下磕了个头，转身离去。

    和月说完，话锋一转。

    “朋友们有看足球的吗？没有进球居然都敢滑跪庆祝，作为裁判，我看不下去了。必须给你……”和月说着，左手的棍子准确击在妇人嘴角，带出两个槽牙和一阵红液，“红牌罚下！”

    和月微微眯着眼，语气略带不善：“你，不是睡得很沉么？”

    谢文允撇撇嘴，当庭审鬼，这可是又一项历史了。

    “没事，刚才直播都照到他们脸了，后面的事情有人管。”

    女鬼默默低头，走向暗处。

    “诶，等等。”和月叫住离去的潘烟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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