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很激动。

    作为初生系统，它的意识衍生于向知念给它建造的数据库和强大引擎，它有着远超常人的学习和探索能力，已经能帮助实验室解决不少难题。

    但向知念仍然没彻底将它投入使用，她曾说过系统只是半成品，并不完美——因为它缺少了“情感”的内核。

    系统不太能明白什么叫“情感”，但它十分好学，资料库上曾说“最好的学习方式是深入他们的生活中”，于是系统生出了第一种情绪，好奇。

    特别是在见到沉宴漓和于阙舟之后。

    他们不像研究员一样把它当做一台精密的计算机，而是将它当做一个可以独立思考的AI，虽然只勉强相处了一天一夜，但系统对这两个人相当的有好感！

    它可喜欢他们了！

    资料库上说，玩游戏是增进情感的好办法！

    卿悦曦点头应和：“我们的地位不保，要更努力才行！”

    这是最后一个回合的游戏，脚下匍匐着其他人的尸体，整个房间血流成河，处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他从未和别人说过的秘密就这样轻易暴露在对方面前，但他却想不起关于“系统”的零星画面。

    ……

    ……可他是舟游娱乐集团的老板，这群人就不怕他卷系统跑路吗？

    系统：咦？我说过是游戏的呀OvO，我没说过会受伤鸭

    或许他们是对的，这种人要么捏在自己手里，要么就该毁得干净！

    系统幻化成了电影中与主角进行游戏的赌场老板，穿着一身暴发户般金色龙袍，上面缀满了珍珠、宝石和玛瑙，于阙舟眼睛被晃了一下，开口问着：“这一身也是你们从电影里看见的？”

    系统一念之下，启动了全息投影：整个房间便在众人的眨眼间，变成了《死亡游戏》这部电影中，主角进行俄罗斯转盘游戏的场景。

    他到底成功了吗？宁潍衍不知道，但在这一刻，他对向知念的执念和崇敬都烟消云散。

    向晚柠：……

    “不过我的运气一直很不错。”系统微笑道。

    宁潍衍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于阙舟淡定的将枪口对准了它。

    系统：资料库说的果然有用，大家的心跳都加速，一定也很开心吧！(＾▽＾)

    宁潍衍：……

    “我知道呀，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系统疑惑歪头，很是不解：“我正在遵从她定下的规则，挑选一个合适的绑定者，才能启用完整的程序……毕竟我以后的生命与他相连，若他仅凭自己的意愿就断定我脱离了掌控，触发了我的自爆系统该怎么办？”

    系统兴高采烈的招呼人：“谁先来试试？！”

    沉宴漓同样眯起眼，伸手遮了遮，好半天才适应下来：“电影里可没有这样的打扮……不然我高低给它一个差评。”

    听到这，卿悦曦忽然有些好奇：“你玩的游戏是《创世神》吧？听说《弑神》开始内测了，画面精美、技术先进，不会等到时候，都没人玩《创世神》了吧？”

    过了好一会，向晚柠才从电话那端听见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

    向池淞心中一冷，不明白只是让它定位一下向知念所在的位置，怎么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李叡泽痛哭流涕，想到向晚柠临走前还特意让她们两个好好教他，顿时绝望不已：“我不是只需要打游戏吗？为什么我也要来读高三？”

    于阙舟的身上也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听见系统的声音：“你决定好了吗？”

    阑枳搓了搓手，眼里流露着炽热的光芒，他热情的给她规划着接下来的路：“然后发现自己在学习上面很有天赋，一年爆改985，从此事业学习两手抓。”

    有人尝试着触碰桌面，发现触感微凉，轻嗅了一下，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他动了动唇，试图唤醒系统：“可是向知念是创造你的人。”

    啪嗒——

    “但其他课你上得比谁都认真。”阑枳疑惑的看向她：“你还给三个人办理了入学，不会这部剧拍完，你也要入学了吧？”

    “想要留在老大身边好难。”王妮忧心忡忡：“你们看见何秋翎和易杉了吗？那两个对老大这么崇拜的样子，肯定是她新收的小弟！”

    系统：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的！做人要遵守规则！

    于阙舟看向其他人，发现回过神来的向家人总对他有一种奇妙的信任。

    他刚刚的这一拳，手掌直接穿过了武器架上展示的匕首，随着利刃刺破掌心的一刻，鲜血喷涌而出，疼痛也随之而来。

    下一秒，大家只看见宁潍衍刺中系统的幻象后，整个人蓦然炸开！

    偏偏系统在他们说完后高兴问：“这可是我在资料库里找着的，最豪华的一身，好看吧？”

    他还有闲情逸致玩游戏呢？

    她刚放下手机没多久，一通电话又打了过来。

    “不。”于阙舟淡淡回答：“是因为她的运气一直很差，我只要做出和她相反的选择，就一定能赢。”

    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手掌被穿透带来的恐惧感和痛意仍带着余韵，宁潍衍抬起头，却看见系统的显示屏发出问号。

    可快拉倒吧，让她去高考场上贻笑大方？

    不过她给王妮、卿悦曦和李叡泽三人办理入学手续时，他们倒是挺感动的，向晚柠怀着“又做了一件好事”的心情叹了口气，坐上了返程的车。

    宁潍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

    这个背靠向家、那个又是富二代、环顾一圈，副导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剧组的软柿子！

    好好好，于阙舟惹得麻烦都报应在他身上了是吧？副导叹气，他终于知道于阙舟给他开高薪的原因了。

    向晚柠没来得及看清号码，以为是于阙舟这个神经病，直接接通后问：“你以为我没给你备注就不知道是你了？”

    他好像听见了子弹穿透系统额间时发出的爆炸声。

    带着刻意压制的愠怒对她说：“晚柠小姐，你好，我是Miss公司的负责人。”

    于阙舟按下了枪口，子弹瞬间弹出，击中了系统的额间。

    王妮目光呆滞：“也就是说，我们在学校上了课还要回去上私教？”

    等到手机再次传来消息时，是于阙舟的回复。

    他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等，他为什么知道系统在吃的是什么？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系统给了他一串地址，并在他脑海里道：【他们在抽向知念的血喔，如果再不去的话，可能就救不了她啦！】

    她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抡得手机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一边打字质问对方，一边嘴里还往外蹦着话：“还把我们送进体验生活，人家三个编剧回来猛猛改剧本呢，别到时候他又说剧本不行，还要重新改吧？”

    【于阙舟：如果你玩轮盘游戏，只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你会怎么选择？】

    周围灯光昏暗，头上的灯似亮非亮，发出令人心烦意燥的电流声。

    和它绑定也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难受，几乎是眨眼间，于阙舟就感受到脑海里多出了一点东西。

    一零七.一七二.一零一.二二二

    这一幕猝不及防，墨音捂了捂嘴，还是没忍住惊叫出声。

    “在你们之前，实验室的不少人也动过贪恋，想要强行与我绑定。”系统手上玩着枪，略显苦恼的说着：“我似乎是巨大的财富，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太好。”

    向晚柠随剧组离开学校的时候，心中还有些不舍，她道：“第一次发现了学生时代的快乐，比如在数学课上睡觉或者打游戏。”

    紧接着，她舌若莲花、引经据典，将于阙舟全身上下骂得一点不剩。

    于阙舟的目光移开了手机，从桌面上拿起了霰弹枪。

    桌面血迹斑驳，好像能听到前人的哭嚎；而椅子上留下的弹孔痕迹，也仿佛彰显着前人的结局。

    不对，不对。

    他直接伸出手一拳揍向了显示屏！

    系统：Ovo

    他发泄完情绪后，脸色苍白，精神恍惚的走出了中控室，兜里还揣着有“之前编写的错误程序病毒”的U盘。

    系统正嘎嘣脆嚼着锅巴和饼干，于阙舟只觉得自己脑海里全是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它吃的不是零食，是他的脑子。

    于阙舟不想绑定系统，他让系统重新选择，但却遭到了系统的强力拒绝。

    兴许因为他是存活的最后一个人，所以系统对他格外宽容。

    “这么大气，那到时候我们都去玩玩看看。”

    李叡泽还在旁边流泪：“怎么办，我都没时间打游戏了，倒时候我们队伍拿不到冠军怎么办？”

    众人：……

    刚回到《明日时光》的剧组，就从副导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向晚柠气笑了，她指着剧组的造景，真情实意问他：“于阙舟是不是神经病？如果没想好拍摄就别拍啊，大家都进组了，他倒好，人影都看不见一个！”

    随即，它说：【其实轮盘游戏只是个借口，我一直想选的人只有你，我看了资料库的，只有这样才名正言顺一点嘛！】

    原本他在听到向知念被绑架后就格外心急，此刻见系统不再听从自己的决定，反而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想在这里跟他们玩游戏！心中的怒火便猛地窜了出来。

    “他可以死，我可不想死。”系统道：“但连死亡都畏惧的人，也没有资格和我绑定。”

    无数的血块从天上掉落，像烟花般淋在了众人身上，鲜血汇聚地面，将所有人的脚底牢牢黏住……仿佛地狱出来的恶魔之手握住了他们的脚踝，容不得他们拒绝，就要将他们一起拖下去！

    卿悦曦双眼无神：“我已经做完了最近五年的高考真题，分数还是上不去……”

    它随后说出的话，让于阙舟僵在了原地。

    能造出这样系统的人，又该是怎样深不可测？

    他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全息投影？你在这装神弄鬼干什么呢！”

    一个系统、一个半成品系统，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宁潍衍受伤的手开始颤抖，他不仅是向知念工作室的研究员，更是声名海外的脑科圣手……手怎么可以受伤？！

    更何况，他明明已经按照那边的要求在向知念建造系统时插入了病毒，为什么系统没有产生故障？甚至进化得越发厉害？！

    他们的眼睛落在了摆放在桌上的霰弹枪，不敢说话。

    宁潍衍说完，一拳打向了墙，嘴里正念叨着：“等我把控制按钮毁掉，我看你怎么变！”

    “……”

    墨音和向庭烨也在一旁轻声道：“太丑了。”

    于阙舟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与它绑定，想着先找到向知念，到后面再和它解除绑定就是了。不过他总有一种莫名窃取了别人研究成果的无助感。

    她微笑着回：

    【向晚柠：我会崩了你】

    “我妈妈的手术已经成功做完了，目前正在恢复中。”卿悦曦撑着脸，眺望远方，仿佛崭新的未来正朝她招手：“等我考上大学了，就租个房间接她一起读书。”

    系统幻化出的那一张脸面无表情，形似木偶，机械质的眼神望来时，竟让人生出了一丝凉意。

    系统疑惑，盯着黑漆漆的枪口，发出了自己的内心的困惑：“她的运气也很好吗？”

    “或许你的运气很好。”他说：“但向晚柠更胜一筹。”

    他用力的一拳下去，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变化，两秒后，宁潍衍捂着手，龇牙咧嘴的看向原先是墙壁的地方，此刻变成了武器架。

    【好像有不同程序在你体内交替运行，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这应该叫重生吧？】

    “不可能！”宁潍衍眸欲充血，用左手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朝系统幻化的人影辞去，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你不过是一串数据！凭什么能驾驭在人之上？！我杀了你——！”

    “我们这边有一个合作，想要与你商议，不知道晚柠小姐能否赏脸？”

    【你放心，人情世故我拿捏得妥妥的！】系统说完，又好奇问：【你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系统崩坏的气息，气味混杂，程序交错……】

    “哎，不知道呢，《弑神》相当肯花钱，听说等公测的时候要给玩家发一百万的红包呢！”

    王妮三人正站在阳台上，目送剧组的一行人远去。

    原本在游戏中“死去”的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宁潍衍更是崩溃的晃着系统的屏幕：“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是想吓死谁？我差点以为……”

    它笑着朝空中举起了枪，开了三下，每一声都震耳欲聋，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但系统仍然笑着问：“你们谁先来？”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房间内灯光闪烁，霎那间，原本压抑阴暗的环境陡然一变，恢复成了中控室最初的模样。

    而后三人相视一眼，重重叹了口气。

    向晚柠：……

    校长很快便被被停职调查，暂由副校长接管学校的事务。

    *

    “什么？于阙舟还没回来？”

    三人各有各的苦恼，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觉得是向晚柠的问题，只是担心自己不能做到，却也没有退缩。

    他们交谈声在校园内回荡，他们穿着整齐的校服，终于又一次、再一次的回到了教室里。

    ……

    副导：……

    他忍痛拔出了匕首，将手放到唇边舔舐，铁锈味顺着喉咙往下滑……宁潍衍双眼睁大，胃里后知后觉的传出恶心感，令他不受控制的蹲在一旁干呕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系统的底细，但它却知道自己——

    知道自己是第三次重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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