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梦魇之症

    车停，下车。

    郑关月的府邸不像她所住的别院那么奢华，低调但不失精致。

    入目就是一个巨大的石屏，上面刻着西戎风貌。

    一扭头，就是一座水波亭，朱漆青瓦，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半盘瓜果。

    不远处，还有一个二层高的小戏楼，锣鼓静静靠在一角，有种无声的热闹。

    瘦削的管家一路把林之语引到幽香苑门口：“林大人里面请。”

    推开房门，不出所料，里面的人正是庄幼南。

    “这不就是你需要的吗？”庄幼南只当是没看见林之语的脸色，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要保护小莲，江昭仪如何会杀人灭口？

    林之语，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圣母，那两个嬷嬷欺负林小莲的时候，你是不是暗地里也希望她们去死？

    随后吩咐门口的侍女：“去叫苏府医，就说娘娘又犯病了。”

    林之语接过：“和之前在秦国时一样。”

    林之语莫名有股火从心头窜起。

    “说到底，你和我是一类人，不是吗？

    谋反，多么可怕的一个词，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你需要帮晋王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我想要郑子言永世不能翻身，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机会。”

    凭什么我的父亲母亲，只能长眠在那个孤独的夜，那些真正的恶人，还能继续过她们逍遥的日子？”

    “云月，她还好吗？”

    “我曾在父亲的墓碑前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每年的祭日，都会带几个仇人的性命去祭奠庄府上下。

    郑关月舒了一口气。

    “明珠公主抬举我了。”林之语不露痕迹地拉开了和庄幼南的距离。

    庄幼南大大方方地承认。

    郑关月正好在外面准备进来，看见庄幼南如此，一个手刀就把她劈晕了。

    许嬷嬷，张清，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和父亲的事情有关。”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庄幼南道，“我这是守住自己的本心。”

    好好的将门之女，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要摇头叹气。

    似乎万事万物在她眼里，不过是棋子而已。

    “他需要打压郑子言的势力，而我恰好又有一点私人恩怨。

    那些将士里，比许嬷嬷，比徐闾严，比张清好太多太多，你怎么不为他们想想？”

    林之语环顾四周，一张拔步床，一套梳妆台，一张小几，其它地方，皆是零零散散地堆着各色书籍。

    林之语的脸色已经是不太好了：“你既然决定自己复仇，又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庄幼南，你着相了。”

    “是。”

    上一次在承恩寺就是，为了一个赌约，差点把林小莲害死。

    她知道周霆琛对林之语的情意。

    “你就没想过，牵扯到其他人会如何？你想过那些被灭口的人，想过那些葬身火海的人吗。”

    郑关月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借一步说话。”

    庄幼南见林之语不说话，放下佛经：“我在西戎，查到了一件事。

    “之前在承恩寺的事情就告诉我，你不是一个可信的盟友。”

    侍女上了茶。

    凉亭内，林之语和郑关月相对而坐。

    大概刚刚的情景，让她又想到了这件事吧。”

    真要怪，只能怪那个魏户手脚不干净，被我们的人抓住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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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兴趣了，就走两步；没心情了，就放在那里不管不问。

    事后又说，一切都是她的设计。

    “我可不敢和你合作。”林之语戒备地看着她。

    “无药可医？”

    她们都该死。

    “自古会客都是在正厅，为何将我引到你房中？”

    谁料庄幼南被林之语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几步上前，就要扯住她。

    一如初见时那样，她松松的挽着乌发，靠在美人榻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佛经。

    真把自己当做执棋人了？

    林之语沉默片刻：“府医怎么说？”

    “是梦魇所致。”郑关月道，“日日做那样的梦，是个人都得疯。”

    “昨晚的事情，我替她说声抱歉。”郑关月冲林之语颔首。

    庄幼南的语速越来越快，透露着一股近乎执拗的疯狂。

    “幼南！”

    林之语冷冷地看着她。

    林之语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庄幼南是把自己当作了审判者，伸张着她所认为的正义。

    “皇宫之内，没人敢动她。”

    对于庄幼南，林之语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她说，那天晚上，庄夫人也是这样突然推门离开，随后就传出了不治身亡的消息。

    庄幼南抬头看她，一笑：“你也算是半个娘家人，哪有见娘家人，还要在正厅，做那些繁文缛节给外人看？”

    郑子言这个人，凡事一定会留后手，之前和周霆琛联系的信件，还保留着，就怕有一天他和背叛郑关月一样，背叛他。”

    郑关月低头轻笑了一声。

    凉亭里，再次陷入沉默。

    “晋王妃好一颗悲悯之心。”庄幼南语气也沉了下去。

    郑关月语气里尽是疼惜。

    对于这个始作俑者，她要让他在黑暗当中，看见那一点点的希望，为此努力，再努力，然后，死在那点希望之下。

    “幼南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不知道之前宝儿是如何照看她的，只好对外说王妃有疾，不能见人，迁到了幽香苑。

    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哪里有资格和堂堂公主攀亲？“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庄幼南的嘴角轻轻弯起一个弧度。

    郑关月替林之语倒了半杯：“刚烧的，有些烫。”

    “心病，药石无医。”

    林之语看傻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她先找的我，说是秦国之内，只剩下一个周霆琛，要是她失败了，就和我一起回西戎，替我扳倒郑子言。”

    她自知自己没办法让周霆琛入十八层地狱，就寄希望于自己，这就是她眼里的合作。

    寒暄过后，该说正事了。

    “郑子言自昨晚的事情过后，一定还会有所动作，我想借此，让他露点马脚。”

    “你是来寻求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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