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显然是说到林老夫人的心坎里了：“是这个理。”

    屋内偷听的林危暗道不妙，这是要逼他相亲的节奏啊。

    正当他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的时候，方妈妈在旁边插上了一嘴。

    “我倒是觉得这事儿也不用急，大公子才回来第一天，京城里头的姑娘家，可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此话一出，林老夫人的脸上就浮出一丝自豪的笑来，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孙子！

    “虽然不急，我看也确实该早点准备了。”

    林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蒲扇，悠悠道：“明天办个宴会，也好让阿危在各家夫人里混个眼熟。”

    此话正中张秀丽的心怀，这样一来，何夫人就能顺理成章地上门说亲了。

    “这林危前段时间刚伤了你的伯伯，这都是人家欠我们的。你也知道，你爹的性子最是护短，要不是为了你的婚事，好歹会把那林危扒下一层皮！”

    何夫人点到即止。

    这香囊里头掺了东西，会让人上头，算是极其微量的毒。

    林老夫人拍了拍林危的手，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你一个哥哥，孤零零地打着光棍送妹妹出嫁，可不得让人笑话了去？”

    正如碧翠所说，何知芳也一同上了门，从头到脚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人人都说何知芳与何夫人有八分相像，这马屁算是拍对了。

    张秀丽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是，我也是觉得该准备起来了，何小姐天生丽质，品行又让人挑不出错，我瞧着也很是喜欢。”

    “你的两个妹妹都已经出嫁了，你作为哥哥，也该紧张起来才是。”

    不等上茶，何知芳就期待地问道：“林夫人，大公子今天不在？”

    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得去东厢一趟，求自己的好妹妹救上一救。

    “不急不急。我也是想着，你我二人关系匪浅，两个小孩子又到了年纪，就想着见一见。”

    何夫人的笑终于不再像刚刚那般客套，而是带了点真心实意的高兴。

    “再怎么样，第一印象也是重要的，后面我和张姨娘也好为你说事，那林危的性子，我可听过，你这印象不好，接下来的事可就没戏唱了。”

    他到底也是记在王云锦名下的嫡长子，还是丞相府的独苗，底子也清白，可不是相亲界的香饽饽？

    她见何知芳心不在焉的样子，不轻不重地在她手上打了一下：“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到了梅园，把你的那小脾气收一收，别和他人起冲突。”

    自打进门的时候，何知芳一双眼睛就上上下下搜寻着林危的身影。

    何知芳点头道：“我都知道。”

    否则，让她带着女儿巴巴地上门，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何知芳奇怪道：“不是说要去找大公子？去西厢干什么？”

    何知芳不满地撇了撇嘴：“干嘛啊，要是被人抢了先，我不就没机会了吗？”

    正说着话呢，碧翠急急地过来，在张秀丽耳边低语了两句。

    之前自己的女儿非周子晋不嫁，偏偏被那林之语截了和，这下好不容易有个满意的，何夫人哪里会拱手让人？

    “你听我说。”她将何知芳扯到一边，小声交代道。

    正好张秀丽自己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众人知道，即使她不是诰命夫人，在林府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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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秀丽和碧翠对视一眼，就匆匆往西厢去了。

    张秀丽对这件事情分外上心，第二天，这所谓的宴会就轰轰烈烈地办起来了。

    “你知道个屁。”何夫人塞给她一个香囊，“到时候就把这东西给他，保准他忘不了你。”

    张秀丽用余光打量了一眼何知芳，满头珠翠，瞧得竟然比那些夫人们还豪气。

    这大理寺怕不是有很多油水可捞，要是自己的侄儿调去大理寺，那她张家不就发达了？

    想到这，张秀丽换上一副讨好的笑，亲亲热热地把两人迎进正厅。

    叙旧是假，给林危相看才是真。

    他总觉得张秀丽在后头憋着坏，想让林老夫人收回刚刚的话。

    “婚期都定了，农历七月十九，都没几天了！”林老夫人略带宠溺地轻斥了一句。

    “好的，我这就去拟请帖。”张秀丽的目的达成，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暮苍斋。

    林危只觉得，亲情两个字像是有千斤的分量，压在自己身上：“祖母说哪里话，您身康体健，一定能长命百岁！”

    “而且你打小身子就不好，现在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我这个做祖母的，放心不下啊！”

    “何夫人，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容我先失陪了。”张秀丽抱歉地笑笑。

    再怎么样，她在大家心中，就是林危的生母，秦国重孝道，林危日后的正头娘子是谁，她也有权利说上一二。

    林危从屋内转了出来：“祖母。”

    还有林之语，张秀丽也想借这个机会，毁掉她和周子晋的婚事！

    会不会林危就是在那个西厢后面的梅园？

    待张秀丽走后，何夫人一把拉住了跃跃欲试的何知芳：“急什么，你先给我坐着。”

    随即转向张秀丽，脸上是客套地笑：“见笑了，我这个女儿啊，听说林公子身手了得，立下了不少功劳，心里好奇。”

    旁人不知道，可那几个当家夫人，心里却门儿清。

    林老夫人见他欲言又止，哪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呢，眉头一皱，示意林危在自己身侧坐下。

    “瞧你这不值钱的样！”何夫人的脸色沉了三分，“你真当自己是倒贴来的？”

    “这有什么的？”张秀丽拉着何夫人的手，“我儿现在正陪着老夫人，我这就让人去喊。”

    “无妨。”

    一时间，丞相府门口可谓热闹非凡。

    京城就这么大，圈子里头无非就那点破事儿，谁还不知道呀？

    何夫人一瞪眼：“姑娘家家的，像什么话！”

    林危拿着这香囊，再碰见与香囊上面气味相似的何知芳，便会魂牵梦萦，非她不娶。

    “女儿明白了。”何知芳会意，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乐颠颠地往梅园去了。

    何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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