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七话  血泪哽喉』

李沉沉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惯性呼喊着水灵的名字，想要喝杯热乎的水。

洛云听到声音，匆匆忙忙推门而入，“娘娘，要喝水吗，我这就起倒。”

李沉沉盯着洛云忙碌的背影，幡然觉醒，水灵不在了是个事实，并非大梦一场。

洛云将杯子递过来，李沉沉咕咚咕咚喝着热乎的水，想要哭的心却是在蛊惑着自己的神经。

洛云拿起手帕擦拭着李沉沉的眼泪，“娘娘，以后我会和水灵姑姑一样，尽心尽力服侍您的，皇上去处理事情之前吩咐洛云，一定要照顾好娘娘。”

李沉沉点着头，“洛云，我与水灵并非主仆，我们情如姐妹一起经历过生死边缘……”

洛云坐在床榻边缘，“娘娘我都明白，水灵姑姑也曾给我讲过，她与娘娘之间那些微妙的情感，所以娘娘，如果水灵姑姑看到你这般模样一定会伤心的，还会责备洛云的。”

李沉沉拿起洛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我想，你便是水灵留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弦弦醒了？”申沚崖一步跨进来，洛云端着茶杯起身，“皇上。”

申沚崖一屁股直接坐下，“还好你醒了，真快吓死朕了。”

李沉沉一把抓住申沚崖的衣裳，“可有什么消息了，找到凶手了吗？”

“你别激动你才刚醒，洛云准备点吃的来，给你家娘娘备点甜的。”

申沚崖握着李沉沉的手，轻言慢语道。

“是。”

洛云下去后，申沚崖将李沉沉揽入怀中，“朕知道你难过，朕也要告诉你，默灵带着水灵的骨灰走了，就在那天夜里，他连夜启程。”

李沉沉垂着一头秀发，趴在申沚崖怀中，“随他去吧，他的心已经死了，留下来也毫无意义。”

“别担心，总有一天会和水灵重逢的。”申沚崖楼的更紧了一些。

很多话很多事还来不及，就已经失去了机会。

李沉沉本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在申沚崖亲自喂的情况下才勉勉强强喝了一碗粥，喝下粥后就觉得身体疲惫，申沚崖就守着她慢慢入睡。

才刚刚接受了申泠崖这个现实，水灵就给她带来了这一致命的打击，李沉沉再怎么坚强也扛不住这样的离别。

申沚崖派出去彻查此事的人，确实没有什么成果，那夜只有人见过水灵去了冷宫，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云，从今以后你要好生照顾你家娘娘，朕总会有不在这里的时候，一定要稳住你家娘娘的情绪，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要原谅。”

洛云扑通跪地，“洛云会同水灵姑姑一样，守着娘娘。”

听到洛云有这般决心，申沚崖也安心了不少。

后宫为了调查水灵死因，闹得人心惶惶，特别是陆珺宁经常心神不宁，一点动静就吓得躲起来。

特别是如今，何京华不在身旁，一切全靠自己的陆珺宁，这也不敢那也不敢。

听到申沚崖已经从贵妃寝宫离开，回到书房，陆珺宁就赶紧跑到书房门外，求见申沚崖。

陆珺宁跪在申沚崖面前，低着头不肯看着申沚崖的眼睛。

“皇上，臣妾素来胆子小，现在后宫闹得沸沸扬扬，臣妾想待在皇上身侧，臣妾什么都不做也不说话，就恳请皇上让臣妾在一旁安静的坐着，有个人陪着就行。”

申沚崖觉得也并不是什么要求，就应了陆珺宁的请求，陆珺宁呆在这里才觉得安心起来，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陆珺宁在这里宛如空气一般，申沚崖并未留心。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沉沉被吵闹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洛云拦着雷神，两个人吵闹着。

李沉沉翻了翻身坐起来，“你们在吵什么。”

洛云见李沉沉醒了，赶紧跑到李沉沉身旁，“娘娘，这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非要接近娘娘，洛云自然是不允许的。”

雷神吹胡子瞪眼道，“你是哪里来的丫头，多管闲事，仙子你原来身旁那个丫头呢，怎么换了人？”

洛云一听更是生气，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踩在雷神脚上，雷神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睛，指着洛云说不出来话。

李沉沉噗嗤一笑，虽然笑容破碎，可好歹也是笑容啊。

“好了洛云，他是我的朋友不碍事的，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是。”洛云朝着雷神吐了吐舌头，昂首挺胸从雷神身旁离开。

雷神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真是说的口干舌燥，你怎么换了丫头。”

李沉沉掀开被子穿鞋坐到雷神对面，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水灵死了。”

雷神一口水喷出来，立马就觉得自己话太多了，赶紧道歉。

“对不起仙子，我不知道……”

李沉沉摇头，这一脸的憔悴才被雷神注意到。

“雷神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李沉沉握着杯，感受着手心的热度。

“我来找你，本想告诉你我找到凉初透了。”雷神眼中带着希望，有了生机。

李沉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样，她过得好不好？”

“你不想知道在哪里吗，你不想去看看吗。”雷神总觉得李沉沉在做什么打算，一种很可怕的打算，越是这样就越是什么都猜不透。

“雷神，申泠崖因为一命换一命，水灵因我的结界不幸遇害，姐姐转世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我现在根本就无法开心，你叫我如何去瞧瞧看看呢。”

李沉沉捏着杯，杯子出现裂痕。

“就因为这样，你更应该去看看凉凉，她很可爱眉宇间尽是气宇轩昂。”

李沉沉被雷神的话动容着，如果这一趟不去看看，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了。

亦或是，见或不见，都在一念之间，但见面后之后到底能够说明自己勇敢，还是承认自己回避呢？

李沉沉或是想念或是怨恨，不都在凉初透一剑入体后烟消云散了吗，现在又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自己剩下多少时光，每分每秒都在奔跑都在争夺，别给自己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最后李沉沉决定随雷神走一趟，令李沉沉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来到了君舆的住处。

原来他们第三个孩子，君珺就是凉初透的转世。

李沉沉见到满院子奔跑追着哥哥姐姐的君珺，本想哭着的心却一滴泪就掉不出来。

这种感觉像极了当日知道了申泠崖真相时的感受。

能哭到沙哑纵然是好的，怕的就是等自己看过了世间百态之后，连哭笑也不会了。

一人就一颗心，经历了什么，明白了什么，即使是能够重生一次，这些也忘不掉删不了。

君珺看到李沉沉，稚嫩着步伐走过来，“你是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却女觉得我见过。”奶声奶气，满是美好。

李沉沉蹲下身子，拉起君珺的手，“我们见过的，你只是忘了。”

君思和君念也走过来，“君珺，爹娘说了不让我们和陌生人说话，你快过来。”君思拉过君珺的手，将其保护起来。

“你们在外面和谁说话啊。”轻阴一步跨出来，李沉沉站起身。

轻阴惊讶的表情回头冲着房间里大喊，“师兄，你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君舆听到轻阴激动的呼喊，赶忙跑出来，轻阴拉过李沉沉的手，“自上次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弦茵姐了呢。”轻阴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别提多开心了。

“怎么这么大老远而来，将军和皇上没有来吗？”君舆拍着身上的灰尘，原来他在房间里给孩子们雕刻玩具呢。

“我就是途经此地，顺路来看看你们听闻你们又诞下一子，就来看看。将军他。”李沉沉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将军他去远行了，天涯海角山高水远，说不定你们在江湖中还能相遇呢。皇上国事繁忙，不得抽身。”

轻阴撞了君舆一下，“夜里凉了，弦茵姐随我入屋，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李沉沉拍了拍轻阴的手，轻阴的手却无意按住了她的脉搏。

“弦茵姐的脉搏怎么如此虚弱，可是身体不舒服？”轻阴强先询问。

李沉沉慌张的将手抽回，“我就不进去坐了，还要赶路，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

言罢，李沉沉注意到紧贴着轻阴的君珺，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清澈的小眼睛，干净明亮。

“可否借用你家剪子一用？”李沉沉看着轻阴，满是期待。

轻阴让君舆马上去取，取回来的剪子握在手中，李沉沉剪下一缕秀发，打着一个漂亮结，蹲在君珺面前，系在她的身上。

“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愿你此生平安平凡。”李沉沉握着君珺的小手，暗想道，姐姐你所有的痛苦皆化为尘埃，与你姐妹一场却不断蹉跎时光，这一生我将背负所有，换你这一世安稳如初。

君珺盯着李沉沉，看着她起身，听不懂她们之间说了什么，最后只在一个眨眼时，李沉沉就不见了。

君舆抱起君珺，看着那捋秀发，“这其中缘由我们不得而知，珺儿你要好好收藏着捋秀发，知道吗。”

“珺儿知道了，爹。”满满的朝气。

李沉沉回到厚重的云朵中，询问身旁的雷神，“你怎么你不去看看她，非要躲在云里偷偷想着。”

“就是因为太想念才不去，她还那么小，我怕吓得到她。”雷神深呼吸着。

李沉沉见过君珺心情好了很多，抬眸间，眼中出现了一些画面。

冷宫，绿光，木棍，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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