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思则和许之年两人，与周致远一块儿过来，季云舒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季云舒将装着牛肉酱等吃食的篮子递给了周致远。

“我过来看看四季斋的情况，顺便给你带了些吃食，赵公子和许公子也有。”

季云舒提前便做好了分类和标签，都是包好的。

她将赵思则和许之年的那份给了他们。

两人很喜欢季云舒做的各种小食，平日里没少蹭周致远的吃，见季云舒也给他们准备了，虽然没有给周致远的包裹大，但两人心里都很感激。

“多谢季姑娘，我们是沾了致远兄的光了。”

赵思则和许之年笑吟吟地道谢。

几人在鹿鸣书院门口有说有笑的，这情景落在其他人眼中，难免有些人觉得不爽。

赵思则和许之年的家世都不差，又有才学，不知有多少人想和他们结交上。

可这两人面上谦逊温和，可是内心却很孤高，寻常人并不能入他们的眼。

没想到周致远入学不久，便打入了他们的交际圈子，后来更是形影不离，俨然像是相识多年的密友一般。

这难免就招了一些人的嫉妒。

尤其先前四季斋开业，周致远拿了一些酱料到书院来，帮忙做宣传。

虽然那酱料味道挺不错的，很多同窗都喜欢吃，有不少人私下里都跑去四季斋买。

但也有人背地里笑话周致远满身铜臭味，把家里的生意都做到书院里来，挣同窗们的钱。

这会儿见季云舒给周致远他们送牛肉酱，便有人忍不住冷哼一声，酸言酸语道：

“有的人真是一身铜臭味，这么喜欢钱，干脆去做商贾好了，还来读什么书？”

这人说话的声音极大，言语间挑衅的意味很浓。

恰好这会儿有许多学子进出书院，闻言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三五一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明眼人都知道，这话是故意在说周致远的。

若是放在往常，周致远懒得浪费口水去计较。

可今日季云舒在场。

况且季云舒一向爱财，如今行的也是商贾之事，而对方言语间对商贾却很是鄙夷不屑。

饶是周致远有再好的气度，此时也忍不了。

他挑了挑眉，语气轻轻淡淡道：“世人谁不爱钱，若是没有钱，如何买笔墨，如何买衣衫，如何买米粮？”

“不过是有人坦坦荡荡，爱钱爱在明面上，有人口不对心，心中爱钱，也离不得钱，却不敢宣之于口，反而还要装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格外鄙夷的虚伪模样！”

周致远话音刚落，赵思则和许之年便拍手叫好。

“致远兄说的好！”

“爱财又如何？我许之年也爱财，若是没有家里每个月给的银子，我怎么吃美食？怎么买喜欢的书籍？”

“我也是，我赵思则也敢光明磊落的说一句，我没钱是万万不行的，诸位同窗，有谁敢说一句自己可以没有钱，可以不花钱的？”

“况且，这爱不爱钱，和来不来书院读书有什么关系？”

围观的一众学子闻言，纷纷都觉得周致远三人说的极有道理。

虽说读书人谈钱好似不够清高，有些掉价，但确实无法否认，人生在世，确实处处都需要用钱。

先前出言讥讽那人，没想到周致远清清冷冷的两句话，就四两拨千斤，让局势逆转了。

看着众人都是一副认同的模样，他心里越发觉得憋气。

他看向周致远，再次开口道：“周兄真是好厉害的口舌，利欲熏心也能说的这般清新脱俗，理直气壮，当真是巧舌如簧。”

他这话一出，赵思则率先变了脸。

“徐景林，注意你的措辞！”

利欲熏心可不是什么好词，若是身上被贴上这样一个标签，就是朝堂上的大人，仕途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更别说他们还只是尚在求学的学子罢了。

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岂可交付重托？

一个学子有了利欲熏心的评价，科考时，哪个主考官会愿意取中？

许之年也是一脸不悦，冷声道：“不过是在谈论世人爱财罢了，何来的利欲熏心？”

季云舒这会儿也看出了点名堂。

那出言讥讽的学子徐景林，看周致远的眼神满是恶意，显然今日是在故意挑事。

只是不知周致远怎么着他了，竟让他对周致远有这般大的恶意。

不过，既然今日让季云舒撞上了，那自己就教教他怎么做人。

季云舒轻笑一声，开口道：“这位公子想来定是天上的仙人吧？”

一众学子的议论声中，突然响起一道娇美的女子声音，立刻让众人一静，纷纷朝季云舒看过去。

有人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忍不住出声询问道：“这徐景林看着挺寻常的啊，怎么会是仙人呢？”

季云舒立刻笑吟吟地解答道：“我听这位徐公子言语间对银钱很是鄙夷，他这般瞧不上银钱，想来平日里肯定不屑于去花用的。”

“不花费银钱，却又长的这般高大壮实，肯定是从小吸风饮露长到如今这般。”

“凡人谁能吸风饮露活着？能这般的只有天上的仙人！”

季云舒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恍然大悟。

有人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然后这笑声像是会传染似的，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笑。

甚至有学子出声调侃道：“姑娘这话可说错了，徐兄每日三顿，每顿都要吃至少两碗饭呢！”

“若是吸风饮露，早就饿死了！”

见众人纷纷调侃，徐景林的脸色一时间漆黑如墨。

周致远舌灿莲花，没想到他身旁的姑娘，嘴皮子也这般厉害。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肯定不会像周致远那般难对付。

他不能把周致远怎么样，给季云舒一点颜色看看，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季云舒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愤恨和轻视。

“姑娘真是牙尖舌利，圣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此话果然不错！”

周致远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赵思则和许之年也面色不善。

辩论不过，竟直接骂人，而且骂的还是个小姑娘，鹿鸣书院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些与徐景林交情不错的学子，见他这般对一个姑娘家出言不逊，也是忍不住眉头微皱。

先前对他的那些好感迅速消退，都在心里暗道此人不可深交，以后要和此人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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