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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鲁王


山东兖州府。

    领济宁、东平、曹、沂四州二十三县。

    相较于宋元,兖州地位有了很大堤高,成了辖有四州二十三县的兖州府治所在,这和兖州是鲁王朱檀的封国有着紧密关系。

    朱檀是太祖朱元璋的第十子,他生于洪武三年,出生两个月即被封为鲁王,太祖朱元璋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喜欢,封王后他曾派人到曲阜祭孔,同时也代襁褓中的朱檀行祭告鲁国山川之礼。

    但是朱檀却是个短命的亲王,其于洪武十八年十五岁时到兖州就藩,十九岁时就因为“饵金石药毒发伤目”死去了,这使得朱元璋既伤心又恼怒,把他谥为“荒王”,有恶其荒唐之意。

    此后的历代鲁王,都在封地里面开始了他们荒淫放荡的一生。

    按大明制度,亲王是地位最高的封爵,亲王在他的封国里,地位权威是至高无上的,亲王居住的地方也叫皇城皇宫,为他服务的除太监宫女外,还有一个庞大的衙门“长史司”,下边设的各种机构有十几個,负责王府从饮食医疗到礼仪护卫的方方面面,有品官三十多名,佐贰匠夫及护卫军士等有数千人之多。

    朱当沍的不屑,落入了朱阳铸和汤昊眼中。

    这朝廷给的禄米少了,但是鲁王爷的生活待遇,还有鲁王府这些妃嫔、宗室的待遇,那可不能下降啊!

    “自无不可!”

    此外皇帝的女儿,即朝廷的公主,虽然没有获得封号,但是也可以享受到与郡王一样的俸禄,也就是年俸两千石,郡王的女儿郡主享受的是与辅国将军一样的俸禄,年俸八百石。

    大明财政一年税收才多少粮食?

    “小王得知汤侯前来拜访,特地准备了美酒佳肴……”

    朱元璋这个贫农出身的草根皇帝,自己做了皇帝之后,更加看重血脉亲情,所以对子孙极其厚待,制定出了丰厚俸禄标准,洪武九年亲王禄米岁支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后来有所削减。

    要是用的好,这小子未尝不可成为一代骁将名将!

    但前提是,朱厚照同意让他领兵!

    然而这种结果就是,亲王们为了向朝廷讨要更多的俸禄,开始了生娃比赛,皇族子弟们展开了激烈的生殖竞赛,比如庆成王光儿子就多达一百余人,女儿更是不计其数,而这些全都要靠朝廷拨款给予供养。

    听到这话,朱当沍也有些傻眼,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一旁朱当沍听见这话,不屑第嗤笑了一声。

    按照大明王朝的宗室制度,一代亲王,二代嫡长子继承亲王,其余子弟则是受封为郡王,然后三代郡王之后则是三个等级的将军,将军之后就是三等中尉,从上到下均有俸禄可领。

    朱当沍,太祖朱元璋七世孙,生性强悍,喜欢舞枪弄棒。

    朱当沍率人守城,以飞箭射退了攻城者,因此受到鲁王褒奖。

    那毕竟是孔氏啊!

    那可是至圣先师的血裔后人啊!

    这在醉生梦死的朱明皇族中,无疑是出类拔萃的,极其罕见的。

    为了让宗室们充分享受幸福,朱元璋规定皇族不必从事任何职业,每一个皇族后代,所有消费需要都由国家承担,这种无微不至的“爱护”,在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以至于明人不禁感慨,“我朝亲亲之恩,可谓无所不用,其厚远过前代矣”。

    “汤侯,此事可不能轻易下决定啊!”

    “本侯只是顺道拜访一二,别无他意。”

    换做是汤昊这位大明中山侯,现在都有些忍受不了。

    所以在这严州府境内,田地几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姓朱,要么姓孔。

    但是,要想维持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支撑这个庞大集团的经济基础,是王府大量的财产。

    没办法,人的名树的影,这大明天下间,真没有几个人是不怕这酷吏鹰犬的。

    还是那句话!

    老子是大明郡王!

    伱个混蛋只是个中山侯爷!

    凭什么让我这个郡王向你一个侯爵低头?

    “哈哈哈……”汤昊忍不住放声大笑,语气里面充满了快活。

    虽然说是依次逐爵降低,但是历代皇帝都会有子嗣啊,这就造成宗室成员的数量依旧在不断增长,甚至是以开枝散叶的方式猛增暴涨!

    “那些毕竟是至圣先师的后裔,怎么能就这样……”

    朱当沍见状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家伙背地里干的那些恶行,那确实是一件不少,草菅人命,荒淫无度,反正就是一个标准的大明亲王,没什么好说的。

    历史上刘六、刘七农民反贼军确实率部围攻过兖州,鲁庄王朱阳铸亲率宗室登城据守,鲁府归善王健悍异常,骁勇善射,夺护卫弓弩,登城环射,所杀甚众,起义军攻府城不下,又掉头攻下济宁州城。

    “你就是朱当沍?大明归善王?”

    所以鲁王府开始了疯狂兼并田地的作死道路!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朝廷日趋腐朽黑暗,长期积累的各种社会矛盾逐渐显露出来,并渐呈激化之势。皇室、勋戚、藩王、权贵及官僚大地主利用朝廷所给予的各种政治特权,加紧了对农民土地的兼并掠夺和赋役剥削。如兖州府属、嵫阳、邹县、汶上县的田庄土地,大部分或半数入鲁王宗室。农民的徭役负担也极为繁重,修宫殿、疏运河、兴陵墓,各项旷世工程,动辄调动成千上万、甚至百万民役。

    结果大头还要拿出来去供养这些不事生产、个个肥头大耳的宗室成员,傻子都能够想象得到那副可笑而又讽刺的悲哀场景!

    真要是到了这种地步,大明王朝距离轰然崩塌也不远了!

    汤昊很有信心,足够让朱厚照改变观念,针对这宗藩制度做出改革!

    “朱当沍!”

    不但在封地里面兼并田地盘剥百姓,而且还伸手向朝廷索要钱粮俸禄,日子过得比皇帝都要富裕充足,偏偏还不用干什么事情。

    怎么说呢,他只是顺道过来看看,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聚众淫乱的四代鲁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路当接递,曳挽人夫,夜不及息,民困已极,庐舍几空。”

    不过他有着身为大明宗室的骄傲,就是不肯向汤昊低头请罪。

    将士不发口粮了?

    官员不发俸禄了?

    朝廷用钱用粮的地方多了去了。

    此话一出,饶是朱阳铸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

    兖州府是运河要塞,出现了什么情况呢?

    “他们要去屠了孔氏,那就屠了便是,本侯忙着喝酒吃肉呢,没功夫搭理他们!”

    你汤昊是怎么敢的,竟然敢放纵反贼故意……

    当他鼻青脸肿地回来之后,望着亲爹朱阳铸,直接哭出了声来。

    此话一出,朱阳铸被吓得险些肝胆俱裂,他急急忙起身一把拍到了朱当沍脑门上面,然后厉声低喝道:“你这个该死的蠢货,还不快向汤侯请罪!”

    这就要涉及到现在大明王朝的宗藩制度了。

    期间朱阳铸和朱当沍父子多次敬酒,汤昊也是给足了面子,可谓是来者不拒。

    瞧了一眼这案桌上面的山珍海味,汤昊也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他不吃也会浪费掉。

    那是因为他在任后期,朝廷腐败,官宦乱政,导致社会经济衰落,人民生活艰苦,社会矛盾激化,农民起义风起云涌,起义军数度包围兖州府城。鲁庄王亲自登城并动员各郡王府与府城内官兵极力坚守,坚固的兖州府城才没被义军攻陷。

    成化十六年十一月,三十三岁的朱阳铸和王妃张氏与外人同桌饮酒,男女厮混在一起,酒醉时宫人朱花荣与军人袁彬及鲁王妃兄张时举发生淫乱事件,堪称大型……

    嗯,一般能在正史上面,留下“聚众淫乱”这等评价之人,那肯定都不是简单货色。

    朱阳铸见状就想一巴掌抽过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孽障儿子,可是却被汤昊伸手给拦住了。

    中山侯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这个做儿子的还不知道吗?

    自己这个父王,为了维护名声,那可是叫一个附庸风雅,有事没事就喜欢宴请一些大儒名士,搞得好像他也是个文化人一样。

    汤昊虽然不精通数算,但他好歹也有点常识,简单计算还是会的。

    这笔钱分摊到每个人手里倒是不多,但是合起来,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自从土木之后文臣缙绅崛起,国朝本来就缺钱,又要用于边防,又要用于镇压反贼叛军,还要养着这帮宗室,可想而知大明为什么会江河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

    换句话说,这大明王朝的宗室制度如果不加改革,大明财政迟早会有被宗室成员拖垮的那么一天!

    而等个八九代之后,宗室成员暴涨到了几十上百万,哪怕是按照最低级的奉国中尉两百石计算,朝廷一年就得拨给这些宗室成员几百万石粮草啊!

    “有种的就别摆什么郡王身份,跟本侯出去练一练!”

    事实上,明朝宗室是出了名的吸血虫,太祖朱元璋建国之初,分封子孙于各地,“初封亲郡王、将军四十九位”,但是在政策刺激下,到了明朝末年朱元璋的子孙已繁衍至百万人之多!

    老朱家的皇族子孙享有特权,不受普通法律约束,不归当地官府管制,诸王的府第、服饰和军骑,下天子一等,爵位世袭罔替,公侯大臣见了都要“伏而拜谒”,他们不但无需交税,甚至可以在地方收税、鱼课、盐店,还有极少部分宗室仗着特权对地方官员横加欺凌。

    “可以。”汤昊轻笑道:“素闻鲁藩归善王朱当沍骁勇善战,鲁王爷可否请他一同赴宴?”

    朱阳铸顿时就来了心思,只要中山侯肯赏脸,别说什么让儿子陪酒了,就算是王妃……咳咳,中山侯好像不好女色。

    汤昊看着眼前这个命不久矣的四代鲁王,神情颇为古怪。

    这么一计算下来,龙子龙孙们加在一起,光是洪武帝记录在案的宗室成员就有五十八人,这五十八人每一个再生两三个子女,那第二代就得有三四百人,然后第三代再翻上一番……

    “哦!”汤昊轻笑了一声,“关本侯屁事啊!”

    可惜,朝野上下对此恍若未觉,甚至觉得养着这些吃干饭的吸血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朱当沍?

    那个只知道玩弄刀枪棍棒的逆子?

    听到这话,朱阳铸顿时放下了心来,不过当他注意到汤昊那魁梧如山的恐怖身形后,一颗心却是依旧提了起来。

    眼前这个朱阳铸,虽然荒唐了一些,但是在历史上名声还算不错。

    “看你这架势,好像并没有去……”

    而且这姓朱,可不是皇室那个朱,而是宗室这个朱,专指鲁王!

    为了撇清关系,朱阳铸不惜怒斥了名教子弟一番。

    朱阳铸许是酒喝多了,忍不住低声询问道:“汤侯,本王听说那霸州反贼已经围住了曲阜城!”

    “汤侯,平叛辛苦,还请入内一叙。”

    从此,他更加喜欢练武,以健勇骠悍而闻名于当时。

    而大明王朝的宗室成员,一共有八个等级,亲王年俸一万石,郡王两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两百石。

    在这种极其险恶的社会环境下,鲁庄王与宗室,兖州府署官兵们坚守府城,与朝廷积极配合,极力维护住了兖州府城的稳定局面,充分体现出鲁庄王在政治上与朝廷保持高度一致,才使得志书中对其有较高的评价。

    朱阳铸热切地拉着汤昊走进了大堂,然后命人去请来了朱当沍,就连王世子朱当漎都没资格赴宴。

    各路受封藩王都受封有自己的领地,能够在封地内自己建立军队,有专属卫军三护卫,变相掌控了地方军权,与掌握地方治理权的地方大员形成钳制,这样防止有藩王作乱。

    问题在于,他们不但吸血,而是还吸髓。

    年轻人最是受不得激将法,所以朱当沍中招了。

    这个朱当沍,正是他此行的目标。

    “鲁王爷,无需多礼。”

    说起来,兖州府的百姓子民,确实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首先一个就是这鲁王府,从第一代鲁王开始就是出了名的荒唐,然后也就第二代鲁王还像个正常人在历史上留下了贤名,其后这些一个比一个会玩,至少锦衣玉食大型淫乱这些活动是少不了的。

    此刻第四代鲁王朱阳铸正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之人,别说什么维持大明亲王的威仪和体面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人主动出言制止,他甚至都想跪倒在地上给人家叩头行礼了!

    其次就是那个曲阜城中的孔氏,人家可是至圣先师的血脉后人,身份尊贵就完事了,没什么可以多说的,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包括女真人和蒙古人在内都得给这些孔氏族人几分颜面,能拉拢最好就拉拢。

    无他,眼前这人,赫然正是此次的剿贼大元帅,统帅三万京军战兵的大明中山侯,汤昊!

    鲁王府有土地上千顷,分布在鲁西南以至河南江苏各县。

    沿运河人民运输之役,民众苦不堪言。

    汤昊不以为然地吐出了嘴里的骨头,然后咧嘴笑道:“怎么,王爷也是个名教子弟吗?”

    尤其是这个该死的中山侯,前不久还上演了一出好戏,硬生生地追赶这那群所谓的反贼,将直隶士绅给屠了个干干净净,饶是朱阳铸此刻面对这位杀神,都止不住地心生惶恐,惊惧不安。

    历史上的正德七年,有“响马”(刘六刘七)千余骑从邹县来到兖州,在东门外安营扎寨,攻打城门。

    然后此事被朱阳铸之妹栖霞郡主告发,朱阳铸被训斥,革除三分之二禄米,王妃张氏被削去妃号,袁彬斩首示众,张时举、朱花荣并判绞刑,其余发充边卫军,长史而下定罪有差,整个鲁王府也因此遭受了致命打击。

    “老子是郡王,你只是个侯爷,你应该尊称我一声王爷,哪有你这样直呼名号的?”

    大明中朝以后,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士绅缙绅,都为了逃避日益沉重的赋税,也自愿向鲁王府投献土地,这也使得鲁王府成为一方最大的地主。

    “他要是想办了我们,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王府土地不缴纳赋税,此外所有王室成员按基爵位品级的不同都有不等的俸禄,而且每逢节庆生日或婚丧嫁娶,朝廷例有赏赐,地方官员例有贽敬。

    朱阳铸立刻反驳道:“汤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本王可是正儿八经的宗室亲王,什么狗屁名教子弟,全都是那些儒臣文士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不过他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喝了些酒,所以直接就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民生不发展了?

    一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随着宗室人口的迅速增加,宗室领取的俸饷总数目巨大,禄米拨给的总数远超出国家各地一年的岁供京师的粮食,国家也因之背上沉重的负担。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设立宗室制度,本着以“天子建国,诸侯立家“的小农思想,给予各路藩王的待遇也是相当丰厚。

    “父王啊,这狗贼不是人啊,他就等着我出去揍我一顿呢!”

    朱阳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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