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往事2

黎锦妍三岁多的时候失去了生母，她母妃家境一般，本身又不得黎泽天宠爱，连带黎锦妍也遭到黎泽天的无视。

宫人见小公主不受宠，便时常在私底下虐待，以发泄自身的不满。

有一次，她偶然撞见黎锦妍被伺候的宫人捉弄，审问之后发现黎锦妍竟常常被身边的宫人欺辱，这才生出收养的念头。

然而，那时她与黎泽天已经离心，黎泽天只允了她照顾黎锦妍，并未提及记在她的名下，她不愿意以承诺威迫天子，只好作罢。

黎泽天不知如何作答，池皇后也沉默不语，气氛再次凝固起来。

过了半晌，黎泽天突然开口：“听澜，你可有怨过朕？”

他只是想池皇后服个软，说些好话来听听，没想到池皇后气性如此大，居然是宁折不弯。

池皇后已经有快二十年不曾听黎泽天叫自己的闺名，一时间怔忡住了，良久回神道：“陛下言重了，臣妾万万不敢。”

黎泽天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是不敢还是没有？”

池皇后愣了愣，反问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黎泽天冷声道：“皇后想犯欺君之罪？”

池皇后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是怨过。”

黎泽天深吸一口气，明显是动怒了。

那时他是身不由己，只能秋收算账。

所以他没让宣妃生孩子，后来又将宣妃打入冷宫，还把宣妃的兄长贬黜至皇陵守墓，他认为这足以让池皇后消气了。

池皇后恍若未觉，用含着泪水的眼睛盯着黎泽天，哽咽着问道：“爱之深责之切，陛下以为臣妾为何怨陛下这些年？”

“行儿和锦妍虽不是我臣妾亲生的，但他们从小在臣妾膝下长大，臣妾早已将他们视为亲生孩子。

“当年没有保护好那个孩子已经让臣妾痛不欲生，臣妾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人陷害而无动于衷。”

“陛下不喜欢他们臣妾不怨，但是陛下不能阻止臣妾保护自己的孩子！”

黎泽天心头一颤，脱口而出道：“听澜！”

池皇后别过脸，不让黎泽天看见自己伤心落泪的样子，屈膝跪在地上。

“是臣妾错了，不该迁怒陛下。”

黎泽天胸中郁气翻涌，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其他，许久之后，颓然一叹：“你没错，当年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锦妍的事情，也是朕考虑不周。”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也是他食言，没有早些将锦妍记在她的名下，让她们成为名正言顺的母女。

池皇后抬头望着黎泽天，任由泪水纵横脸颊。

“陛下是否早已厌弃了臣妾？”

黎泽天的心隐隐作痛，一口否认：“当然没有！”

池皇后是他一眼相中的妻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当年刚成婚那会儿，他们也有过一段举案齐眉、蜜里调油的快乐日子。

只是池皇后自从落胎之后一直对他爱戴不理，他起初心里愧疚，愿意放低身段哄着，长时间得不到回应，自然就会不满。

这些年，他一直等着池皇后与自己主动破冰，可池皇后性子倔强，他等了二十多年也没等到池皇后的示好。

话虽如此，他若完全不在意池皇后，就凭池皇后不争不抢的态度，早就被宫里这些个踩地捧高的人蹬鼻子上脸了，哪有如今的轻松惬意！

池皇后好似极为感动，望着黎泽天无语凝噎。

池皇后这般悲切，黎泽天也颇为动容，见她跪着不起，弯腰扶了一把：“起身罢。”

池皇后虚扶着黎泽天的手臂站起来，用丝帕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讪讪一笑：“让陛下见笑了。”

黎泽天又是长长一叹。

“现在想通了吧？”

池皇后点头：“早就想想通了。”

黎泽天没好气道：“那为何要不向朕服个软？”

池皇后语气幽怨：“陛下好面子，臣妾也是好面子的。”

黎泽天无言以对。

为了一件小事与自己置了二十多年的气，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了，他都不知说什么好。

“今日不要赶朕走了。”

以往初一十五，他只能在长秋宫坐上会儿，顶多再用个膳，就要被池皇后下逐客令。

池皇后低头：“不了。”

这个宠，是时候争一争了。

......

长乐宫，柔妃听下人说黎泽天留宿长秋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柔妃的心腹董嬷嬷不屑道：“皇后一大把年纪了才来争宠，还想老蚌生珠不成？”

“那也要她生得出来才行。”柔妃言辞间颇为不屑。

董嬷嬷笑了起来：“皇后年轻时就生不出来，现在就算陛下天天留宿长秋宫，只怕也是白忙活一场。”

柔妃不置一词。

生孩子？

她倒是还生得出来。

......

池漾和黎景行都意识到池皇后要有动作了，但这是长辈的事情，池皇后又并非鲁莽之人，所以都没打算过问。

池漾出了马车，看到有人站在门口，原来是苏琢与李欣茹。

两人特地来拜年。

黎景行单独和苏琢说话，池漾则来招待李欣茹，同时命彩霞备好回礼。

黎景行和苏琢在书房中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出来，之后又留了午膳。

两人离开后，黎景行对池漾说道：“苏琢要参加秋季的武举考试，我希望他进入兵部。”

池漾担心道：“苏琢与殿下走的这般近，父皇会允许吗？”

黎景行说道：“他进入兵部只能从底层做起，只要有真才实学，父皇不会阻止。”

池漾想起兵部尚书即将辞官的事情，又问道：“孟尚书是不是快退下来了？”

黎景行点头：“老四有意让沈盟接手孟学志的位置，我暂时没有可用之人，不过大哥手底下倒是有合适的人，我倒是希望大哥的人爬上去。”

池漾好奇地打量黎景行。

“殿下如此放心大皇子？”

黎景行瞥了池漾一眼：“大哥人品贵重，我自然放心，我若不是占着太子的身份，说不定早就去抱大哥的大腿了。”

池漾没听出黎景行的含沙射影，赞同道：“大皇子确实值得信赖。”

【小伙子有眼光，居然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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