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这贿赂,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官员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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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宿主!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这个声音?!
老皇帝嗅到风中寒冷的雪味, 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从他心底升起。
“许烟杪!走!开始冠礼下一步!”
试图用这事来分散许烟杪的注意力,情急之下,老皇帝直接双手把许烟杪从席上拔起来。
但他已经六十六岁了, 突如其来的一用力, 对方又是个一百六十斤的成年男子,下盘不稳,脚下一歪……
老皇帝:“嘶——”
这确实转移了许烟杪的注意力。他立刻把人扶住:“陛下!怎么了!”
老皇帝低下头看了一眼, 平静地说:“没事。”
许烟杪松了一[kou]气。
老皇帝:“左脚脚趾[chou]筋了。”
许烟杪:“!!!”
【太医!】
【太医呢!!!】
太医大抵是听到老皇帝说的话,在许烟杪要喊出声之前,抱着药箱过来,给皇帝脱鞋看脚。
许烟杪站在旁边, 满脸担忧。同时分出一半心神去回应:【收到了。没有滋滋声, 你这是终于把自己修好了吗?】
【不算。我之前艰难地联系上最近的一个系统, 问它借了点能量,才能回来找你,我……滋……滋……】
【系统?你还好吗?!】
【滋……还好……滋……刚才信号不好。我只[chou]了一点能量用,剩下的能量能送你回去,你要不要回去啊!】
【诶?回去?】
老皇帝的心同样重重一跳,他猛地看向许烟杪。
连沆下意识就想向许烟杪跑过去,被太子一把拽住。听到太子轻声说“不要[bi]迫他”时, 连沆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看不出来他那严肃的表情到底是不是和许烟杪有感情, 更希望他能留下来, 但当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也好似[chou]筋那般蜷缩起来时,连沆沉默了。
他沉默地,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随后, 太子放开了手。
连沆再没有动作,只是紧张地望着许烟杪,眼眶已经红了。
“许郎……”
其他官员微别过眼,已经不忍去看许郎的选择了。
或许他们的缘分……
【我……】
他们听到许烟杪犹豫的声音。也看到了许烟杪似乎抬头望了陛下一眼。
【如果现在选择不回去,以后还能离开吗?】
“!!!”
大夏君臣表情中的欣喜和惊异,分外明显。
然后是神器“系统”在说话:【肯定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想走,叫我就成!看到系统界面上那个按钮了吧,以后你想走了,就按一下。】
在许烟杪背对的地方,太子按着连沆的肩膀,使劲借力踮起脚,探着脑袋去看,左看右看都看不见那个按钮在哪里。
太子喃喃了一句:“意料之中。”
但……真的好想看看神器是什么样子的啊!尤其是能够重返天庭的神器!
太子旁边的丞相及六部尚书也是积极地探头去看,又遗憾地收回视线。
“不知道以后小白泽能不能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带我们上天宫看看。”
想到那巍峨神秘的天宫,窦丞相苍老的眼眸此刻也好似露出了孩子般纯粹的好奇。
如果有一[ri]能看到那般场景,实在是死也无憾了。
*
系统的声音还在继续:【滋——】
【宿主,滋——我还有点能量,把技能升级,滋——升级一下!】
【以后你不止能看八卦了!你还能提前预知什么八卦会发生!比如系统感知到哪个大臣在今天晚上要打孩子,就会提前一段时间门显示在八卦栏里,可能是一个小时,可能是两个小时,可能是半天,只要你搜索到,就能及时赶过去,看到现场版的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许烟杪:!!!
大夏君臣:!!!
许烟杪:【高兴!!!】
大夏君臣:我们不高兴!!!
为什么神器还能升级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许烟杪你还是回天上去吧!人间门不配拥有你!
群臣之中,隐约听闻呜咽声。
*
系统来去匆匆,伴随着“滋——滋——”声,它又下线了。
许烟杪美滋滋地看着系统里的新功能,恨不得举起蜡烛对着它看一遍又一遍,满意得不得了!
【以后就能及时赶到现场吃瓜了!】
【我现在就试试!】
大夏君臣:你住手!!!
老皇帝“唰”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了许烟杪的手腕。
许烟杪:“陛下?”
老皇帝张嘴正要说话。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神器说的是提前预知八卦,但他现在正给许烟杪行冠礼,估摸着还有最少一个时辰能结束,那许烟杪现在看到的预知,必不可能会是他的啊!
而且,就算是他的,他还不能防范于未然吗!
“嘶——”老皇帝装模作样地[chou]气一声,又坐了回去,“没事,你再歇会,朕的脚趾头又[chou]筋了。”
许烟杪连忙表达了对老板的关心,君臣相得地表演了好一会儿,在老皇帝都要急死的情况下,许烟杪才开始打开系统,搜寻新功能带来的八卦。
【咦!】许烟杪眼中一片火热:【有人要给我行贿了!】
【终于!我也有这一天了!好耶!我看看时间门!】
满朝文武露出见鬼的表情。
现在还有人敢向小白泽行贿?难道是科举考生?
那些亲朋好友里有人要参加会试的官员木然地想:不会又是自己倒霉吧?
【唔……今晚,戌时三刻,会来偷敲我家房门……】
老皇帝眯起眼睛。
戌时三刻是吧?
窦丞相捏了捏自己这把老骨头。
看来今晚不能早睡了。
万寿公主看了一眼自己眉开眼笑,摩拳擦掌要去凑热闹的妹妹,悲哀地闭上双眼。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嗯……那带我一个。
……
把冠礼余下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走完,很快就到了夜晚。
一天之内,皇帝和部分大臣们迅速各自想出理由,安排好合理流程,来让自己出现在许烟杪附近非常合情合理。
——想不出理由的,只能被迫呆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第二天,看看有没有人偷偷传播这事了。
雪是洁白的,脸是冻红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脑袋在许烟杪周边房屋院子里的墙头上钻出来。
老皇帝坐在永昌侯的屋子里烤着暖炉,身旁是红泥小炉煮着酒。
他透过窗户看那些脑袋,神[se]中充满了仿佛老鹰在看小[ji]崽子的不屑一顾:“许烟杪那心声像是藏得住事的吗?还用特意上墙头看?”
永昌侯露出尴尬地笑容。
老皇帝后知后觉:“太子呢?”
永昌侯指了指,老皇帝定睛一瞧,那个站在十几块木板上面,趴着墙头,一边跺脚一边对着手指头哈气的身影,不是太子是谁。
在太子身边,他两个温柔贤淑的闺女也踮着脚站在那里,五闺女不太会爬墙,脸上衣裙上还有泥灰。
老皇帝:“……”
这说出去,谁能信他们是太子和公主?
老皇帝嘴角一撇,转头去看屋内其他物件,然后看到永昌侯的柜子上摆了一套《纪文正公诗编注集成》,全是木刻的,一共六十块,字体刻得十分雅致。
老皇帝俯下身去,拿了一块木刻书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旁边的永昌侯仿佛有些怕冷地裹紧了袍子。
“这是原刻本?不是周初的翻刻本?”老皇帝平时也学习,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品鉴能力早就拉上去了,“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银钱吧?”
永昌侯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是。”
老皇帝意味深长:“我依稀记得你不爱看诗集?”
永昌侯支支吾吾:“人老了,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老皇帝当即笑了:“是吗?我怎么听说行匆对纪文正公颇为推崇?”
——行匆,是礼部侍郎何必的字。
永昌侯眼神一飘忽。
老皇帝戳破他的心思:“想送给他?”
永昌侯纠正:“是想送给小茶姑娘。”
但后来得知小茶姑娘是个男的,这套书永昌侯就怎么也送不出去了。但也没丢。对此,他的解释是:“那么贵的书,丢了太[lang]费了!”
老皇帝:“是吗?”
永昌侯:“是!”
冬天[ri]短夜长,酒在烹茶在煎,随着蒸气微微顶起盖子,时间门又过去一段,街上慢慢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以及人走过时踩雪的凌乱脚步声。
【芜湖!人来啦!】
某群衣着光鲜却冻得瑟瑟发抖的大人物“唰”地竖起耳朵。
一个戴着斗笠的头从墙角弹出来,左看右看街道,确定没有人,很快就把全身露在外面,靴子都被雪染白了,怀里抱着一个[jing]美的盒子,一路小跑到许烟杪的房前。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他没看到,在这条东西向的街,一双双眼睛炯炯有光地盯着他看,像极了正在埋伏犯人的黑猫警长。
*
许烟杪兴高采烈地开了门:“有什么事吗!”
来贿赂的人当即吃了一惊,脚下一退,差点滑到。
许烟杪没有请他进去——毕竟他也没有真的打算收受贿赂,让人进去就说不清了。
他只是立刻拉住人,让对方站稳,随后急不可耐地再次询问:“有什么事吗?”
来贿赂的人懵了片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给一个毛头小子送礼——哪怕对方是皇帝的宠臣。
这吃相也太急了吧!好像没收过贿赂一样!
但,来都来了……
那人压下担忧,看出来许烟杪不想让他进门,便举起手里的盒子:“许郎,在下乃上元县知县,已上任七年,年后调职时,在下[yu]入翰林院,还请许郎……帮我一帮。”
许烟杪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你想送我什么?”
上元县知县:这这这……这是不是太直白了?!
随即就是一喜!
他不怕许烟杪贪,就怕许烟杪不贪!
立刻带着神秘微笑:“许郎一看便知。”说着,打开盒子。
许烟杪探头看了一眼:“画?”
上元县知县继续神秘微笑:“画中八美,天姿国[se],娇艳夺目,还是含苞待放之身。”
许烟杪莫名其妙:【怎么还有形容画中人含苞待放,这种奇怪的说法的。】
还是来扒墙头了的老皇帝勃然大怒。
许烟杪不懂,他还听不懂吗!这明明是暗示许烟杪,会给他送八个绝美女人!
八个!!!
这是怕不能掏空许烟杪的身体怎么着!
混账东西!
登时看这个上元县知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起来。
压着嗓音怒道:“上元县也不是多么富奢的县,这县令居然是个胖子,平[ri]里肯定没少剥削百姓!”
太子:“……”
太子小声地说:“爹,这是不是太武断了?”
老皇帝愤愤不平:“哪里武断了!他不胖吗!”
太子:“……”
那你也不能说人家胖就是剥削出来的啊!
另一边。
许烟杪:【……】
许烟杪:【送一张美人图还不如送一斤腊[rou]呢。】
老皇帝又转怒为喜,低声对太子说:“瞧瞧,白泽不愧是神兽,就是心智坚定!”
太子:“……”
他今天沉默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许烟杪没注意旁边墙头扒了不少人——主要是第一次有人贿赂他,太兴奋了。虽然事后他打算把人举报了,但不妨碍现在兴奋一下。
兴奋之下,他顺[kou]问:“这贿赂,是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别的官员们都有呢?”
上元县知县用气音小心地说,唯恐别人听见:“这……在下给其他人送的礼,自然和许郎不同。”
他有心眼,没说给谁送了。
但许烟杪有系统。
【???】
【给吏部上下全都送了贿赂?包括吏部司务?】
太子惨不忍睹地捂住眼睛。
在场的吏部的人登时心有点慌。
他们虽然有的人收了这笔钱,有的人没收,但架不住自家人知自家事,这次没收,也不代表没有其他错误啊!
老天保佑!许郎千万不要把其他事抖出来!
老皇帝心里冷笑。
看来也该让锦衣卫把吏部上上下下排查一遍了。
许烟杪确实没有立刻抖出来吏部其他人,他只是礼貌地拒绝了上元县知县,并且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内心还委屈上了:【怎么!我就不配有一个单独的贿赂吗!】
太子略表同情。
【可恶!我要看看有谁收了他的贿赂。】
太子:算了,还是“同情”吏部那些官员吧。
*
雪天,真的很冷。
吏部官员感觉自己一颗心冰凉凉的,看向许烟杪紧闭的大门时,仿佛看到一朵大喇叭花从门后面高高升起,告诉全世界——
【哦豁!吏部右侍郎收了三十个农庄,答应帮上元县知县调进翰林院。】
吏部右侍郎猛喘两下寒风,打了个寒颤。
【哦、哦豁!!!】
【是前几天的事了!吏部右侍郎确实收钱办事!但他临到头了,居然忘了人家叫什么!这也行啊!】
【笑死,让人把所有任职满七年且姓孙的县令全调进翰林院是吧?看来是隐约记得一个‘孙’字……】
【但是。】
许烟杪快笑死在床上了。
【人家叫左孙啊!】
【吏部右侍郎,你帮错人啦!】
太子:“噗——”
老皇帝投来死亡视线。
太子:对不起,真的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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