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一片风和日丽的祥和之景。

    玉城光对着昨日被自己绑来的少女说道。

    “我们现在去见一个人，这对你也有好处，你老老实实的，不要反抗，明白吗？”

    面无表情的忍者少女也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完完全全就是个没有感觉的冷血生物一样。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不断转生到现在的。

    不过玉城光也并不是特别关心，确认她并没有逃跑的意思之后，就带着她出了门。

    去璃那里的时候，玉城光也带过其他人去过。

    但无论是阿夜还是八千代弥生，亦或者是法兰德斯，都并没有成为巫女的资质，或者说与璃的缘。

    玉城光对着空气说话的行为，如果不是见多识广，她们估计都以为玉城光是犯了癔症了。

    久而久之，她们就不再在意玉城光去璃那边的事情了。

    在某种意义上花费了玉城光六年时间，最后还是靠着运气才找寻到的人。

    这转生之术，似乎还有很大的弊端，需要跟璃商量研究一下才行。

    反正些许的对神明不敬，也没什么关系，只有巫女在意这种事情而已。

    在神社中迎接着玉城光的，依旧还是当年的巫女。

    看着蛇神少女一脸戒备的靠着墙角，玉城光忍不住有些发笑。

    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玉城光便带着蛇神少女朝着祭殿走去。

    想到这里，玉城光安抚了她一句。

    次数多了之后，也不需要第一次时那么多麻烦的步骤和前戏，直接长驱直入便是。

    “嗯，我正是知道你是谁，才会找你的。”

    不需要过多的查探，无论是她的反应，还是身上那浓郁的，蛇的气息，都证明着她的身份。

    祭殿之中，神龛被置于顶端，净琉璃之镜散发出透彻的明光。

    “你能让我知道我是谁？”

    就像被蛇盯上的老鼠一样，下意识生出的恐惧心理。

    竖瞳扩张到极限，就连身上的鳞片都微微立起，整個人迸发出了浓浓的警惕。

    她比起玉城光，更能明确的感觉到，面前存在着的某个不断散发着存在感的庞然大物，正紧盯着自己。

    从人的角度上来看，如果放任下去，用不了几年，她就会转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

    玉城光身后的少女连忙后跳，浑身紧绷的盯着面前的空气。

    听闻玉城光的解释，对方也恢复了安分的状态，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前往神社的山路也被重新修缮过了一遍，虽然依旧免不了爬台阶，但俨然已经是可以纳入踏青游玩的水准了。

    而到了车上之后，一直呆滞木讷着的少女终于有了动静，转动着眼睛。

    “不过具体要如何让你明白，还需要带你见另一个人才行。”

    “这次不是女伴。”

    而玉城光，则是继续魂游天外，思索着一些杂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自然不可能将记忆和思考用在一些根本没意义的事情之上。

    因为咒印的侵蚀，她的眼睛已经转变成了蛇类的竖瞳。

    玉城光上了车，电车的司机有些恭敬的向他问好，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曾经身为神，却又贪恋生命，从而想尽办法转生为人的存在。

    事实上，玉城光还知道她衣服下面，咒印蔓延的部分，已经生长出了鳞片。

    事实上玉城光早就忘了自己跟对方有什么关系了，只依稀记得是件根本不起眼的小事。

    “玉城大人，好久不见，您又换了全新的女伴了吗？”

    她也成长了不少，只是让人可惜的是，她至今依旧没有失去作为巫女的资格。

    出了门不远处便是电车的站台，通往那种偏僻地方，每天也就只有一班电车会不断在这条线路上往来。

    电车晃晃悠悠的抵达了终点，停在了神社的山脚下。

    【看来汝的确是找到了正版呢，即使已经转生成人，但依旧保留着部分作为神明时的感官。】

    不过这些事情玉城光虽然清楚，但对方自身却浑然不知。

    将对方还青涩，根本留不住印象的脸从脑海之中抹去，玉城光带着少女安静的坐好。

    “璃，我找到了，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它。”

    为了方便，玉城光还特意修了一条通往那边的电车线路。

    玉城光想要直接把璃带走的野望，也因为对方的存在，而不得不放弃。

    但如果考虑到，她可能就是蛇神的转生，这就只是一个回归自身本源的过程而已。

    盘踞在这片空间之中，寄宿于镜中的无形神明，探出了自己的触角。

    “伱跟她之间不会有什么过节吧？她怎么这么防备着你？”

    【休要胡说，吾等之间并未曾见过一面，仅仅只是听闻过而已。】

    玉城光看不见，但从蛇神少女的反应之中，便能明白璃此刻正在她的身边游荡着。

    这也不禁让玉城光有些好奇，在对方的眼中，璃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不过想来，那肯定是远离人类的审美和感官之外的世界了。

    “好了，别逗她了，还是说正事吧，她也很想知道很多东西。”

    虽然嘴上说着，但玉城光并没有丝毫要去救她的意思，只是坐了下来。

    “她的转生之术似乎有严重的缺陷，不仅仅只是你说的失忆，更像是整个人都有残缺的样子。”

    蛇神少女的木讷呆滞，不像是单纯的失忆后重新转生，更像是与生俱来的情感缺失。

    而且还有密布在身上的咒印，既带给了她强大的力量，也在不断的侵蚀着她。

    简直就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拔河比赛，分别将她朝着人与神的两端拉扯着。

    【唔，的确呢，这种状态可真是惨烈呢。】

    璃也看出了蛇神少女身上的状态，的确是非常激烈的拉锯战。

    【看她的模样，这一次的转生看来很快又要失败了，还是吾来帮她一把吧。】

    话音落下，原本警惕着的蛇神少女双眼瞬间瞪大，脖颈上显现出清晰的按压痕迹。

    密集的蛇鳞顺着她的脊背爆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无形的力量在一瞬之间便已经扭断了她的脖颈，双目随之失去了色彩，被顺手丢弃在祭殿的地面上。

    这一瞬间发生的过于迅速，就连玉城光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辛苦寻找到的蛇神少女，便已经化作了一具尸体，瘫倒在地上。

    “你杀了她？！”

    【唔，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称之为吾杀了她也的确没错吧。】

    璃坦率的应了下来。

    【不过吾只是为了能够好好对话，小小的加速了一下而已。】

    被丢弃在大殿之上的尸体开始了抽搐，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扬起了上半身。

    浑身柔韧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密集的蛇鳞爬满了全身，双眼再度睁开。

    不带一丝情感的蛇瞳张开，先是看了看玉城光，又随即扫向了神龛中的琉璃镜。

    口中吐出了带了口音有些怪异，但却与璃有些相似的淡漠语句。

    “原来是同类，特地将我唤醒，何事？”

    人的生命逝去，神明却在这具躯壳之上短暂的复苏了过来。

    而且对于璃刚才断绝自己性命的事情，似乎也完全看不出有所生气的样子。

    神明是无情之物，它们的情感仅仅只是模仿人类，就像镜中人的倒影而已。

    平日里与璃交谈的不少，玉城光有时候也会产生些许错觉。

    但那只不过是因为璃没有切实的形象出现在眼前的缘故。

    就像现在这样，蛇神的眼瞳之中，便能清晰的映照出它的本性。

    正是因为自身没有感情，所以才会想要去获得生命，试图理解感情。

    【呼呼，同类吗？汝这等姿态，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废话，你若是想，也可以尝试短暂占据巫女的身体，这样残破的失败品，有什么可羡慕的。”

    蛇神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充满情绪化的恼怒表情。

    也不知是出自本心，还是说只不过又是一种模仿。

    【再那只不过也只是一种容器，而不是真正的肉体，像汝这样的，就算是失败品，也是值得羡慕的。】

    璃的语气之中，丝毫不掩自己的羡慕之意。

    “废话太多了，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找上我，勿要说些其他的，直言吧！”

    没有兴趣跟璃讨论这方面的问题，蛇神显得十分急躁。

    或许如果面前的并非是与自己一样的神明，她早就直接离开了。

    【真是急躁呢，看来人类的肉体果然让汝更加情绪化了。】

    璃也没有再多说废话，而是直接和盘托出。

    【寻找汝的并不是吾，而是旁边的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请不要搞错了。】

    人类？

    蛇神有些意外的看向玉城光，自从她重新坐起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正眼看向玉城光。

    毕竟只是人类而已，多如草芥，随处可见，让人羡慕而又深感怜悯的人类。

    而这样的人类找上自己又有何意义？

    如果说是祈愿的话，明明眼前不正是有另一位现役的神明吗？

    “人类，你想要什么？”

    蛇瞳紧盯着玉城光，既不带野兽的凶性，也没有人类的情感。

    “我想要你的转生之术。”

    玉城光不急不缓的说道。

    正因为神明无情，所以一切对它们来说都没有意义。

    自己的索求，对于它们而言，虽然没有同意的理由，但也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的转生之术？”

    蛇神在短暂的愣神之后，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柔软无骨的身躯如同蛇一般在地面上爬行，靠近了玉城光，环绕他观察着。

    “有趣，人类，你是想要长生不死吗？”

    蛇神绕了玉城光几圈之后，问道。

    “即使是在见识到了我如此凄惨的模样之后，也要追求这种痛苦的长生不死吗？”

    她身上的鳞片与地面摩擦着，骨骼扭曲变形，口中吐出了长长的蛇信，完全如同披着人皮的怪物一般。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这个的话我有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

    玉城光无视了对方不断嘶嘶作响的蛇信，淡淡的说道。

    “事实上，看到你的转生之术还有如此之多的弊端未能解决时，我便已经有些后悔了。”

    丢失记忆，转生不能维持长久，种种弊端堆积起来，已经让玉城光有些不太看好这个方法了。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失败，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弊端并非是无法弥补的，况且神转生为人，和人转生成人，肯定也是有区别的。】

    璃补充了一句，表示这事能不能成还不肯定，没必要现在就开始唱衰。

    “所以我并没有直接放弃，而是等待看看，会不会有意外之喜。”

    玉城光看着面前蛇神，说道。

    “那么这位神明大人，愿意实现我的这个愿望吗？”

    拿不准蛇神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或者想法，毕竟一切只在五五之间。

    如果她不答应的话自己要怎么做呢？强行拿下？

    自己的魔法和神明的力量，究竟哪个更强一点呢？

    玉城光在心中思索着，自己究竟又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缺陷极多的转生之术付出那么多代价。

    祭殿之中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璃不说话，蛇神眯着眼睛，玉城光低头思索着。

    彼此之间沉默了一会之后，蛇神才重新睁开了眼睛。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你们人类的话，没错吧？”

    “交易吧，只要你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价码，我就将转生之术告知于你，如何？”

    等价交换，这的确是个公平的规则，只是

    “那你想要什么？”

    玉城光皱起眉头，神明是没有感情的存在，故而一切对它们都没有本质上的意义。

    无所求的人，又要拿什么价码才能打动呢？

    金钱？权势？人？乐趣？玩物？

    蛇神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有些危险的笑容，并不说话，任由玉城光去猜测。

    看着面前微笑的蛇神，玉城光心底大概明白她其实想要的是什么，只是那并非自己能说了算的事情。

    互相对视沉默良久之后，璃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沉默。

    【好了好了，吾明白了，不就是帮汝完善转生之术吗？】

    【这件事作为交换的筹码，足够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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